沉默許久，我再次開口，卻沒了一絲底氣，“你打算怎麼辦？”
    “為什麼選擇夜魅這樣的身份？”他瞪著我，讓我的心徹底空虛了。津暗竟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無義，絕情，冷漠，淡然……
    “隻想尋求一些精神樂趣而已！”
    頓了頓，“僅此而已？”
    “我十五歲進赫族，而後跟著燮訓練了四年，那種無奈的心境我想你懂，暗！”
    “因為你的家族？”他為我補充了我未道出的原因。加入赫族，因為它從始至終都充斥著死亡的悲息，妙齡的我正需要這種血腥來鼓動，也或許我的命運本該如此……
    “有這方麵的原因！”
    “說實話，芝！”
    “我隻想有精神支撐！……你想見我在頹廢中死去嗎，暗？”死？想到這，心底某處一軟，淚水落下……這——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不是因為我的身份被揭穿，而是因為我終於向人訴說了心底的無奈！遊戲人生，不是嗎？隻因為我從沒有理想報複。嗜血，暴力，不是嗎？隻因為那能鼓動內心最深處的麻目！我所缺乏的不是親情，亦或者愛情，而是對生活的熱情！“說吧，打算怎麼處理我？”
    氣氛再一次陷入靜默！
    暗隻顧埋頭吃料理！
    而我隻能默默流淚……或許在臉上順流的不是眼淚，而是血，是我周身都充斥的孤寂的血……如此下場是我早就料想到的嗎？應該是，畢竟紙包不住火，但何況是燮想知道的人！而我，終於在二十歲這年被如此赤裸的所揭露！我終究陷入了這萬劫不複的泥潭……
    “暗，我隻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辦？”抹幹淚水，我抬頭看著暗，明淨的帥顏此時竟有些微的扭曲。
    頓了頓，暗終於放下筷子，“芝，你希望我怎麼做？”
    他——竟然問我希望他怎麼做？如此境遇，他竟讓我選擇！求他不要告訴燮嗎？那死的將是他！此刻，我終於被逼上絕路，赫族盯上的人從沒有一個好下場，以前，我隻會為這樣的遊戲喝彩，可這一次，終於輪到我了！那麼，我將……
    暗送我回去的途中，我接到大媽的電話，又是叫我回家，本想拒絕，但她竟以乞求的口吻對我說，“芝，回家來吧，大媽想你了！”
    雖然知道這隻是再真實不過的謊言，我還是心軟回去了。心軟？過去二十年從未有過的東西竟這般輕易出現在我身上……我有心嗎？我懂得什麼叫心軟嗎？我——終究是飄浮不不定的遊魂……
    “芝，是時候收手了！”暗似是漫不經心的話語，可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我自嘲，“收手？暗，你叫我收手嗎？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將我推上絕路，你知道嗎？”無助的眼神看著他，吐盡嘴裏的白煙，那嫋娜的煙霧回旋上升，讓我與暗處在白蒙的仙境，我想問這究盡是仙境還是地獄，亦或許這隻是充斥著死亡無息的暗夜而已……
    “芝，你還年輕，不是嗎？為什麼要走上這條絕路？夜魅這樣的身份不適合你！”
    “那什麼身份適合我？夏侯家尊貴的三小姐，還是赫族下一任繼承人？”
    見我如此絕覺的態度，暗不再說話，隻踩足油門，車子淩空而馳……
    “記得第一次見麵時，燮是怎樣介紹我的嗎，暗？”扔掉手裏的煙頭，思緒被拉回五年前的某個夜晚，“燮說我即將成為赫族下一任繼承人時，舞絢，叢悠，愛雪都在第一時間發表了自己的見解，隻有你讚同了，還記得嗎，暗？當時我就想，或許你也同她們一樣並不認同我，可你沒有表露於形色，因為你更懂得如何在適當的場合表露自己的意願！於是，我們成了赫族最合平共處的兩人，其實這不是真相，對嗎？”
    “芝……”暗突然回頭，他似乎沒想到我會有此番言論。
    “你同他們一樣在算計猜測，不是嗎？我與燮的關係——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或許也隻有我能改變燮對赫族繼承人的定論……作筆交易吧，暗！”為什麼終有一天，我也要麵對如此血淋淋的現實，我與暗認識已經五年了，情同兄妹！為什麼終有這一天呢？這就是人生嗎？永遠的變幻無常，卻也充滿驚奇與無奈……“像過去五年一樣再寵我一次，不行嗎，暗？”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為什麼不更早些揭穿？”暗仍就淡然，絲毫不為我的話語動容。
    “因為你是我唯一願意訴說心事的朋友！”朋友？我再一次談到了這個禁忌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