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過一上午的課程，午餐勉強咽了幾口食物，下午手臂又開始疼痛起來了，火燒火燎一樣。淩晝捂著那被繃帶緊緊紮住的傷處，感覺到血脈不規則地狂亂跳動著。
    終於下課了，隻是距離放學還有幾小時。課間熙熙攘攘的教室，似乎更增加了他的痛苦。
    “小晝，小晝？”
    “額，啊？”淩晝回過神來，才發現同桌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怎麼了？”
    “你臉色好蒼白，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大概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吧。”淩晝強行露出一個自認為還自然的微笑。手臂怎麼會越來越痛，一定是跟昨晚那個噩夢有關。
    “小晝，你回去休息休息吧，反正下幾節課都不怎麼重要，我幫你向老師請個假。”同桌一推他。“回去休息吧。”
    “額……嗯。”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淩晝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子，踏出課室，走向校門。小樓梯的時候，上課鈴正好響了，學生們飛快地竄動回自己的課室，一時間，整所學校都安靜下來了。
    快到校門口，遠遠就看見一個穿著外校校服的身影坐在路邊的欄杆上。淩晝心裏一跳，忽然想起夜哥哥說過，放學後等他來接自己。這麼提早離校，如果被他逮到了，他會很生氣吧？邊想邊害怕，手臂也好像越來越痛了，不由得伸出手捂緊了傷口。
    “小晝，傷口又痛了嗎？”原本坐著的人跳下欄杆，小跑上來關切地問。
    “唔，夜哥哥……”淩晝抬起頭，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過。這，這不是夜哥哥所在高中的校服啊。而且夜哥哥也從不叫自己做小晝。他隻叫“晝”。
    “怎麼了，一臉害怕的表情。”淩晨笑著拉住了淩晝的手腕，不讓他一步一步繼續後退。“不認識我嗎，我是你的哥哥呀。”
    “你不是夜哥哥。”淩晝小聲地說，全身進入一種戒備狀態。“你是誰？”
    “嗬嗬，夜嗎，本應該是我的名字。”
    “什麼？”淩晝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知道——其實你有兩個哥哥嗎？”
    “兩個哥哥？”淩晝機械地重複了一句。
    “沒錯，我跟他，本是雙胞胎。”淩晨輕巧地呼一口氣，笑盈盈地接著說。“就是這麼回事。”他的笑容愈加燦爛了。“隻是父母小時候就把我扔掉了。他們以為我長不大。嗬，真不好意思，讓他們失望了。”
    爸爸媽媽？他們已經因為要發展生意，早已出國多年。淩晝抽了抽被握緊的手，沒有順利擺脫對方的鉗製。
    “好了小晝，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走吧。”淩晨用力扯了扯。本來就虛弱的淩晨被帶動得跟著走了幾步。
    “去哪……”他仍在無力地掙紮著。
    走動的腳步停下。淩晨正視著已蒙上水汽的美麗雙眼，用低沉又魅惑的聲線，緩緩說道：“總之，你會來的吧？乖孩子。”
    這樣流動著光華的灼熱視線仿似無敵黑洞，瞬間就把淩晝的意識吸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樣發出這樣機械的回應，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好的。哥哥。”那木訥的神情，不受控製的身體，全然是一具失去了生命力的傀儡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