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別人眼裏幸福的一對。
    理所當然的，不是麼？
    他柳飛然是喬際財團的部門經理，說是部門經理，可是大家心裏誰不清楚——等到他與喬家大小姐完婚，這集團啊，就跑不出他的手。
    喬薇皖把這一切停在耳中，卻沒有大的反應。
    薇皖，委婉。人如其名，這喬家的大小姐，脾氣真是好的不得了。
    未婚夫和秘書曖曖昧昧，不清不楚，她不生氣；被人惡意地罵一頓，她會笑著說：“您說的是，我盡量改正。”；聽到別人說自己的閑話，也隻是匆匆一笑而過。
    時間長了，大家都誇她懂事，結婚後一定是一個賢惠的好老婆。
    每到這時，她會抿嘴輕輕一笑，好似什麼都沒有在意。可細心的人還會發現，她會偷偷看向柳飛然，然後臉微微一紅。柳飛然隻是撇撇嘴，冷峻的臉龐上的鳳眼閃過不屑一顧的光芒，繼而重歸平靜。
    喬薇皖總是無怨無悔地為柳飛然打理著一切，而柳飛然幹什麼呢？他隻是接受這一切，什麼都不說——一句讚揚的話也沒有。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的愛不但沒有因此牢固，反而已經成為一具空殼——名存實亡
    婚禮舉行過了，飛然成為了董事長。
    兩人的感情尷尷尬尬，非常不自然。
    這是一場不平等的交易。
    喬薇皖付出的是全心全意的愛，而柳飛然所能回報她的，隻是冷漠的敷衍。
    隻是飛然偶爾客氣性的關心，都會讓嶽薇皖高興近一年，讓她有相信愛情的勇氣。
    有一天，她與他逛街，看到了一雙鞋子。她喜歡那雙鞋子，卻因為一點點的奢侈而放棄了買下的念頭。
    第二天，她看到了那雙鞋靜靜地躺在臥室的床底。
    多麼悲哀，她以為那雙鞋是送給自己的，滿心期待著丈夫送給她。
    一個星期過去了，她還是沒有等到丈夫的禮物。
    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她看到了丈夫的秘書腳上熟悉的高跟鞋。
    明明痛苦地快要顫抖，她還是微笑地問徐秘書：“鞋子很漂亮，是別人送的麼？”
    “嗯……男朋友送的。”徐秘書回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她沒有忽略徐秘書臉上一閃而過的甜蜜，明明心快要碎了，卻要微笑著看著她離開。
    也就是這天晚上，她確信了自己的想法——飛然的確不愛她，真的。
    還是這天晚上，他有了自己的決定——為了徐妍嫿，他要提出離婚。
    “薇皖……我們，離婚吧。”他猶猶豫豫地說出這句話。
    “好。”薇皖答應了。
    柳飛然怔住。他本來有慢慢一籮筐懺悔要對薇皖說明；他以為薇皖打死也不會同意。
    “那麼明天去辦理離婚手續吧，我今晚起草離婚協議書。”嶽薇皖輕聲說，轉頭不再看他。
    “那麼……我去客房。”柳飛然撓撓頭，離開了臥室。
    輕微的啜泣聲終於響起。喬薇皖極力地隱忍終究無用。
    “柳飛然，自由，是我給你最後的禮物，希望你幸福……”淚眼朦朧，她起草著離婚協議書，自己溫婉的名字，竟透出狠戾地決絕。
    那天早晨，薇皖的眼睛腫得不成樣子，完美無疵的協議書上淚跡斑斑。
    柳飛然看著自己的妻子，心裏閃過一絲心疼，拉住她的手，問：“為什麼你不想離婚，卻要答應呢？”
    喬薇皖冷淡地回答：“這和你好像沒有什麼關係吧？”
    柳飛然愣了，揮筆簽上名字，歎了口氣。
    為什麼自己的心，還會為此而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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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婚願因：第三者介入。
    看著這刺眼的詞彙，柳飛然第一次對喬薇皖有了愧疚。
    她知道，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辦理了離婚手續，他們出了門。
    兩人回頭，背對著對方走向沒有盡頭的未來。
    這不是故事的結尾。
    離婚後，時間過得很慢，一年過的，好似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生活一如既往，柳飛然還是董事長，喬薇皖還是大小姐。
    柳飛然還是飛揚跋扈，喬薇皖還是文靜優雅。
    隻是，柳飛然沒有和徐妍嫿走到最後，生活了一段時間，發現了彼此的不適合，終於還是離婚了。
    本以為生活就會以這樣的平靜結束。
    喬薇皖從公司出來，已經是深夜，她歎了口氣，寒冷的夜風讓她縮了縮脖子。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劍眉，鳳眼，高鼻梁，永遠抿住的嘴唇。
    那，不是柳飛然嗎？他心不在焉地，像有什麼心事。
    薇皖不自覺地跟了上去。
    自己，果然還是放不下他。
    薇皖深深地歎息著自己的傻，而在這一晃眼的功夫，柳飛然早已不見蹤影。
    喬薇皖急忙到處尋找。
    她看到一輛飛速行駛的車子迅速地靠近一個失魂落魄的男子，而那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前夫——柳飛然。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飛快地衝過去，大喊一聲：“小心！”，沒有思考後果地把前夫推離了危險地帶，自己卻很不幸地被撞倒在地。
    而正在為一比資金發愁的柳飛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而他看到的，就是喬薇皖為了救他而被車子撞倒在地。
    周圍的人們議論著，有人大喊：“叫救護車，快！”
    他衝過去抱住她，喊著她的名字。
    他從未覺得她的身子這麼單薄——或許可以這樣說，他根本沒有給過薇皖擁抱。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傻啊！……”抱著薇皖逐漸降溫的身體，飛然淚如雨下。
    她卻笑了，很燦爛，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愛，隻是為了愛而已。”
    這是醫生把他拉開，把薇皖抬上了擔架，他站在那裏，悵然若失：“愛，麼？”
    醫院裏的消毒水味，是令人恐懼的味道。
    特別是對害怕死亡的人來說，這種味道，是夢魘，纏著人們，不肯放手。
    而在空曠走廊裏的柳飛然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這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
    他很害怕喬薇皖死掉。
    因為他還有太多的疑惑，他還有太多的歉疚，他還有某些無法表達的感情要訴說。
    手術中的燈終於滅掉了，而柳飛然心裏的希望之火亮了起來。
    “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所以請不要打擾她。”醫生說完這些話，匆匆走了。
    柳飛然沒有辦法，回到了家。
    第二天他回來時，喬薇皖的病房已然人去房空。隻有窗外的樹枝搖晃著寂寞的味道。
    床上有一張寫的不太工整的字條。字條的內容是：
    柳飛然：
    以我們尷尬的身份，似乎沒有什麼說的。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愛你，從以前，到現在，到將來。這是永遠沒有變過的。
    所以對你，我會那麼放縱，我會那麼信任。
    很奇怪吧，為什麼愛你還要放掉你？
    因為我不能給你的幸福，我希望別人能給你，看著你幸福時的我，是最幸福的。
    但最讓我生氣的是，我辛辛苦苦做出的犧牲成了無用功——你和徐秘書終究沒有幸福下去。
    更糾結的是我竟然有些僥幸。
    我是不是個賤人？還放棄不了你？
    希望你幸福，即使那不一定是我所帶來的。
    忘記一切我、或者別人給你帶來的痛苦，從現在開始，幸福下去。
    就算是為我。
    我想，你也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吧？
    所以我不會死的，等著我回來。
    -喬薇皖-字-2008-09-10-晚
    柳飛然會心地笑著，嘴裏隻重複著一句話：
    “約定好了，所以，在見到我之前，你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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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薇皖離開後，柳飛然更賣力地生活著。有了目標，自然覺得一切有了非凡的意義，所以他變得熱愛生活，願意微笑了。
    他盡量使自己幸福，為了自己的承諾，為了薇皖離開時的最後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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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後，在美國療養的喬薇皖回國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應該是去履行她的承諾，但是她不動聲色地什麼也沒有做，20幾天後，她才去柳飛然的家。
    “叮咚~”門鈴聲
    “誰呀？”勞累的柳飛然懶散的問。
    “喬薇皖。”門口的人回答。
    “薇皖？你終於回來了。”他猛地拉開門，聲音透著驚喜。
    “怎麼樣~喜歡我的生日禮物麼？”
    “嗯，很喜歡很喜歡。”
    “是啊，我答應你的，所以我不能失約。”
    “是啊，我答應你的，所以我必須幸福。”
    古人說，女子，溫婉如玉。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