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寒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徑直朝那棵樹走去，毫無他想的一把扯下了一條連帶數顆果實的藤枝走回幾人跟前。
    “公子！”小木還在盡力勸阻。
    顧影寒以眼神安撫。手下卻是猛然用力，對準那尖銳怪異的果實雙手向外一掰，五指的皮膚深深被刺入，有鮮紅的液體立刻湧了出來，順著尖刺滴落在果子上。
    在果實外露的一刻，小木才敢扭回頭來看他的公子，有薄薄的細汗。
    那個人並沒說錯，這的確是上等的療傷之藥。清甜的香味通過裂開的縫隙滲了出來，很好聞。裏麵的果實卻是深褐色，可謂品相不佳，隻比外皮的顏色淺了那麼一點。
    顧影寒還是捎帶猶豫的輕挖了其中一角肉質放在口中，細嫩鮮滑。
    “小香。”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那清甜的香味難以忽視，愈顯衰弱的小香睜開了眼睛。與之相對的是一雙沁滿了關切和一絲欣喜的雙眸。
    “我嚐過了，這個很好吃的，嚐嚐好麼。”那溫柔的眼神完全吸引住了小香沒有看見他五指上不斷滲出的血珠。
    在小香咽下去後，那清涼的感覺馬上由上至下傳散開來，滋潤著五髒六腑，舒服極了，藥效之佳讓小香很快感到了傷口的舒緩。
    可是其果肉很少，除去尖銳的外殼也僅有一兩口的果實可以食用。既而一個又一個的被顧影寒放在手中，兩手一掰，鮮血順流，他似乎是習慣了，手上越來越多的傷口沒有讓他停下，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過。
    躲在一邊的小木深深的埋下了頭。
    那人表情自始至終都是笑的，笑的邪惡狂寧。而周圍的人卻也被那香氣吸引，忍不住的咽著口水。
    小香吃完果實後又一次沉沉的睡去，這應該是藥效的結果。
    顧影寒舒了一氣，掰開了最後一個果子，卻是遞給了小木。
    “隻剩下一個了，也能解解渴。”說的很是輕鬆。
    一股委屈竄了上來，不是別的，就是替自家公子委屈，他怎麼能做到如此地步！
    小木紅著眼眶，連聲音也是顫抖的“公子，你吃吧，我吃過了，沒關係的。”在幾次的停頓後才能把話說全。
    顧影寒沒有回答，手上伸舉的動作可沒有放下來。在一陣寧歇後，還是接了過去。
    十指根根密布著圓形的小點，不大，卻每個都在向外不斷滲血，似是爭先恐後的掙脫束縛，雜亂無章，毫無辦法。
    將身子靠在樹上，撕下塊衣料把手裹了幾紮，可誰都知道，這毫無用處。
    時間在靜默中虛晃，心跳在耳邊重擊。
    流血還在不斷持續，看來不過一個時辰連停歇也不會給予。
    顧影寒知道小木會害怕，便把雙手疊著，放在布滿枯枝凋葉的地上，背著身側了過去，痛楚和困乏同時折磨著他，不久他就在自己緊閉的雙眼中昏了過去。
    很多人都以為他是睡著了，包括小木，卻除了他。
    似是故意安排，似是有意成全。那邊的那個人閉上了眼睛，沒有人看得到那充滿挑起趣味的眼神，可他確實做了。
    站起身來，踩著腳下積年沉落積澱的枯枝腐葉，走到小木跟前，看著他明顯驚恐的表情，就這麼看著，俯視著，享受著。
    然後猛然低下頭來附在他的耳邊，在他震驚的瞬間，聲音嘶啞緩慢的歎道“還是很餓很渴是不是？剛才那個果子回味無窮是不是？不敢自己摘？沒有關係，其實那些繁茂的枝葉底下還有更好吃更有味道的小籽，什麼都不用付出，要不要試試？”帶著誘惑的聲音讓小木呆怔了，不知道為什麼，喉嚨裏確實幹燥的很，比剛才還要厲害！
    那人微微抬起頭，瞧著他眼神裏的變化掙紮，微著嘴角又低頭附了過去，“其實我是騙你的，不要吃啊，哈哈哈……”低啞的笑聲並不大，可讓小木心裏一驚，一陣寒意掃了過來，身子在顫抖。
    古怪的笑聲沒有完全散盡，那人就已經遠遠的離開了。
    可沒有同他離開的是那愈發幹燥的喉嚨、饑腸轆轆的感覺。小木不知所以的伸手去拿剛才的藤枝，葉片們緊緊羅列疊在一起，沒有了那些帶刺的果實，也看不出其他不同。撥開葉片，在貼近嫩枝的上麵，小木竟真的看到了一些碎碎的小籽，有點淡綠色的，嫩嫩的樣子摻在其中很難發覺。
    疑惑讓小木呆坐。幹渴的喉嚨，麵前的滋潤，形成了明顯的對比。而且卻是不用付出什麼，它就在那裏，什麼障礙都沒有。這太好了，簡直太好了！
    摘下其中一個放在嘴中，開始還有些擔憂，可沒有疑問的美味讓他忘記了一切，這樣的可口居然比剛才的果子還勝三分，果粒不大，可顆顆飽滿醇厚。此時的小木興奮的睜大了雙眼，甚至對自己公子剛才的行為感到好笑，他還真是不值得。
    摘下，放入，咀嚼，美味。
    所有的一切讓小木忘乎所以，忘記了自己的公子，忘記了現出的環境，當然，還有剛才的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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