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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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林肅寒之奇,在於“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沒有人知道“西林”在哪裏,因為朗朗乾坤根本沒有一個叫“西林”的地方。
    也幾乎沒有人見過肅寒——就算自稱見過TA的人,有的說TA是白頭老翁,有的說TA是傾城美女,有的說TA是血性髯須客,更有甚者還說TA便是二十年前大戰銜月宮。與銜月宮宮主鏡梨一同墜崖的武林盟主江逸軒。
    總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江湖人都幾乎想懷疑世間是否真有這人存在。
    這是“不見其人”。
    然而隻能是“幾乎”懷疑。
    事實上沒有人真去懷疑。
    因為江湖上極有威信的兩人——少林主持圓澤大師,昆侖派掌門苦季子——都聲稱西林肅寒對自己有恩。也有溫和的峨嵋派掌門施玉環,竟放出狠話:誓殺西林肅寒。而另外兩個奇人雲遊子與有童散人,據說也與西林肅寒相交密切。
    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去懷疑西林肅寒的存在呢?
    這便是“隻聞其聲”。
    而武林同盟圍剿無涯後,又添了西林肅寒另一個驚人的信息:近年來危害武林的妖人無涯,正是西林肅寒的徒弟。
    第三大奇人有童散人,顧名思義,“有童”是說他是個十足的老頑童;“散人”是說他懶散至極。
    他輕功卓絕,嗜酒成命,藏匿之術無人能及。於是又被喚作“醉影”。
    正是華一別那天認為自己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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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臨窗。
    月上中天,竟是一輪滿月。窗外樹林披著一身清霜,窗外空地積水空明。
    仰對著瑩白的玉盤,華一別情不自禁想起滿月之夜。鬼魅魍魎。花精樹靈的傳說。
    而後他又為自己的聯想而笑了,埋下頭,摩梭著匕首。
    他幾欲懷疑那是一個夢。
    有童散人醉影怎會與自己有聯係?
    從未見過麵的爹娘,怎會一來就被告知二人的死訊?
    但每每清晨醒來,放在枕邊的匕首,卻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華一別拿到匕首的這十幾日來,白天到華武堂學華逸劍法,再到山坡小樹林練金剛經,晚上便拿著匕首坐在窗前,等著要來教導自己絕世武功的‘那人’出現。
    他已想好,見到‘那人’便雙手奉上匕首,並告訴‘那人’自己不學外派武功的決定。
    華一別自小在華山派長大,他是孤兒,十八年的感情,早已讓他把這裏看作實實在在的家,學外派武功便是叛出師門,口說無憑的父母之命怎會改變他對華山派的忠誠?
    何況華山劍法貴在精純,自基礎層層提升,都暗合著華山心法,劍法間一脈相承,招式間一流奔瀉,融聚成一種巨大的氣場。
    若引入外派心法,便如橫斷水流,阻了來源去路,華山劍的修行毀於一旦。
    縱使神功蓋世,縱使強過華山劍千倍百倍,他也絕不會以毀掉自己華山劍修為為代價。
    那是他的血脈,他的根源,沒有了它,他能算誰?
    他左手握鞘,右手抽出匕身。而後橫在眼前,將匕首插入匕鞘。匕鞘立馬閃過一波幽光,稍縱即逝。
    他初時訝異於此匕首竟有靈性,日後見得多了,漸漸發現不妥:那光越看越別扭,與匕首氣質格格不入,很不自然。
    翻來覆去也看不個所以然,他也就罷休,索性還匕首飾問問‘那人’。
    窗外風聲乍起,樹林深處傳來異動,霜葉“沙沙”很有規律地從遠方推波而來。
    華一別有感應似的抬頭,見月光下一襲白衣禦風踏來。
    淩波。
    黑發俊逸地飄飛,拂風的白衣如展開的聖潔雙翼,月華稱在身後勾勒出俊美迷離的輪廓。
    華一別想到自己把隨心舞出的那套劍法取名“淩波”時,腦中便不停播放這個場麵:月光,白衣,玉人。
    美得聖潔,美得讓自己心驚。
    自己當時從冷言功中醒來,震懾於這份美,心中湧出難以抑製的恐懼:好像心要失去,要前往不可知的遠方,要陷入永不可逃離的深淵。
    於是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連自己都驚訝地抬手。揮劍。斬!似乎想要打破美到勾人心魄的鏡中花,水中月。。。。。。
    密林間的鳥群,撲騰著四下驚飛。華一別肩膀一抖:這竟不是夢?!
    他猛地站起,白衣人含笑的臉已在眼前。
    白衣人劈手便奪匕首,華一別立馬握緊匕首,被一陣猛力帶著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
    匕首脫手,被白衣人收到袖中。
    白衣人詫異地看他虛浮的腳步,皺著眉說:“不是給你通了任脈,怎麼這麼不濟事?”
    華一別聽到這話,心底驀地生出一股恨來:“你還敢說。。。!。。。咳咳。。。咳。。。”大病未愈,還沒開始控訴,華一別就急火攻心,猛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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