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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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兒,怎麼樣了?燒退沒有?”
聞人傲軒關心的問著以唇哺藥的水泠忘無,坐到藍色的大床邊彎腰,伸手探上水泠絕的額頭,再縮回手摸摸自己的,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還好,總算是退燒了,再這麼發熱下去,就該招淩曆回來了。
“PAPA(意大利語爸爸的意思),很抱歉,昨晚讓小絕赤腳在森林裏站了那麼久,加上之前我們親……呃!”水泠忘無放下碗對聞人爸爸道歉,話隻說了一半就消失在他搖頭的動作中。
“忘兒,你不用道歉的,其實你才是最心疼著急的那個人!而且跟你並沒有關係啊!絕兒的體質就是這樣。”
水泠忘無不再說話,跪在床邊握住了小絕的手貼上麵頰,身後站著爺爺奶奶他們,對他親密的行為和小絕脖子上的吻痕視而不見,隻是擔心的望著床上昏迷中的水泠絕。
今早一起來就聽到傭人說無少爺和絕少爺回來了,沒想到高高興興趕過來,迎接他們的卻是高燒不退陷入昏迷的絕兒,還有一臉愧疚的小無,花了幾分鍾了解到事情的始末,沒有任何人責怪小無,他明明沒有錯的,幹嘛一臉自責?
昨晚連夜趕回來送小白最後一程的兩人,終是沒趕上看小白最後一眼。之前小絕因歡愛、受傷而有些虛弱的身體,在夜風中光腳站了兩個小時後,軟軟的倒在了身後水泠忘無的懷裏。
高燒四十一度,玫瑰花瓣一樣的柔嫩紅唇起了很多水泡,忽冷忽熱的打著顫,水泠忘無拆下繃帶發現傷口並沒感染,應該隻是身體太虛,又吹了兩小時的風引起的傷風,隻要能退燒就沒事了。
可是用水化開退燒藥喂小絕喝下,剛喂進去就被吐出來,再喂進去又被吐出來,如此反複持續了一天,一點藥也沒吸收,所以燒了整整一天,現在又是一個晚上的降臨了。
好不容易水泠忘無以唇哺下的藥,被小絕吞了下去沒再吐出來,在時針指向十一的時候,終於退燒了,一屋子的人總算才把提著的心歸了位,安撫的拍拍小無的肩膀,長輩們慈愛的對他搖頭,示意他別太著急,便輕輕掩上門回了大屋。
水泠忘無把床腳喝了牛奶後,乖乖睡著的小黑豹放到枕頭邊,自己也爬上床,不時喝口水慢慢浸進小絕幹裂的口中,以補充體內被高熱蒸發掉的水份,細心的觀察有無出汗現象,以便能及時把汗濕的身體擦幹,避免加重病情。
水泠絕感覺自己一會兒在一個大火爐裏,一會兒又掉進了冰窟,耳邊倒是不斷聽到無的輕呼,可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浮浮沉沉在虛空中飄蕩。
迷迷糊糊之中,仿佛看到小白咧著豹嘴對他笑,搖頭晃腦的和他捉迷藏,可是小白太會躲了,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正嚐試著走向它的巢穴,又突然看到無嘴角掛著血跡,淺笑著從崖邊掉了下去。
“無”……
水泠絕一驚,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來,水晶燈光的折射讓他不太適應的眯了眯眼,半晌後才睜開黑紫的大眼,入目一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床頭樹葉造型的電子鍾顯示是半夜兩點,這顯然是在他的絕然居裏,可是該在身邊的人卻不在房內,他坐起來揪開被子就要下床,門卻在此時從外麵推開。
“小絕,你要去哪兒?”水泠忘無抱著小黑豹端著一碗粥進來,就看見小絕揪開被子要下床,急忙走到床邊製止他的動作,焦急的伸手探向光潔的額頭。
“無……吻我!……”水泠絕抬起頭啞著嗓子要求,忘無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小絕的擔心,放下手中的碗和小黑豹後,溫柔的摟住了小絕,但沒有照他的要求給予親吻,隻是疼惜的摟緊了他,當小絕是個嬰兒一樣輕輕搖晃著。
低沉堅定的話在小絕耳邊響起:“寶貝,無會一直在你身邊,就算你不要無,想把無趕走,我都會一直一直在寶貝的身旁,呼吸停止了也不能阻止我化為空氣陪著你,守著你,永遠愛著你!
別擔心好嗎!我不會像小白那樣先走一步的,有小絕的地方就會有無,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會好好鍛煉身體,等到我們老了,小絕你牽著我,我牽著你一起看日出。無一定會讓身體處於非常健康的狀態,隻陪著小絕!不要擔心了好嗎?”
小絕環緊結實的腰,在熟悉溫暖的懷抱裏找尋著慰藉,聽著沉穩有力的心跳,吸進令他安心的好聞氣息,被無堅定的誓言撫平了心中的不安。
無真的很了解他,他怕無也會像小白一樣突然離去,剛才一睜眼沒有看到讓他踏實的人,沒有安全熟悉的懷抱,他的慌張不比無的少,所以才會在看到無時要求親吻,想以此來證明無還在他身邊,沒有莫名其妙的不見。
“咿嗚……嗚……”
小黑豹發出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擁抱,二人轉頭一看,原來剛才水泠忘無情急之下把它扔到了床邊,它在睡夢中翻身卻掉下了床,但天生的敏銳讓它使勁攀著床沿,要掉不掉的掛在床單上,正慢慢往下滑落,憨憨的看著他們,希望得到他們的援手。
兩人同時笑出聲,水泠忘無伸長手把它撈回來,一隻修長的大手輕而易舉的托它在掌心,另一手拉起被子襄住懷裏的小絕,看著小豹趴在掌心諂媚的搖著小尾巴,顯然把他們倆當成同族了。
小無性感有型的嘴角往上揚起,疼愛的問懷中寶貝:“寶貝,這個小家夥要叫什麼名字?二白?或是白白?”
水泠絕哈哈大笑起來,就知道無這個家夥還在為前晚叫他“大白”鬧別扭,當時給小白取這個名是因為它的行為蠻白癡的,所以才叫小白。
現在這個小家夥身上有著小白沒有的野性,雖然還很小,但是長大後肯定會比小白更具侵略性一些,怎麼可能還叫它白白?二白?無也真是會想。
小絕笑得肚子痛,揉著肚子反問他:“無,你覺得叫什麼好?這小家夥挺野的!”一邊伸出手指搔著小豹的下巴,見小黑豹舒服的眯起金綠的眼瞳,不由又輕笑出聲。
這下水泠忘無吃醋了,不高興的嘟著嘴低喃:“平時你也那樣撓我下巴,現在也這樣對這個小東西,我和它不同級別呢!我抗議你這種行為,我要獨享!”
“嗬嗬……”水泠絕笑彎了黑紫的大眼,把搔過小豹下巴的手指撓上了無的喉結,開心的見他把性感薄唇嘟得更高,抬起頭給了他一個深吻,曖昧的說道:“我可不會對這個小家夥這樣做哦!你說你們是同一級別嗎?嗯!……”
水泠忘無抽了口氣,拉住小絕搗蛋的手,無奈的歎氣,寵溺的捏捏挺直的鼻尖說:“寶貝,別玩火!來把粥喝了,你一天沒吃東西了,田嫂剛送過來的,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好了我們就飛去拉斯維加斯和淩他們彙合。
還好嗓子沒事,要不你又該喝藥了喲!至於這個小家夥,我看就叫‘卡卡’吧!卡在我們中間的東西。”
“卡卡?!挺好聽的呢!那就叫‘卡卡’吧!卡卡,這是你的名字喲!他是無,我是絕,從現在起你就歸我們管了,乖乖的哦!記住這個氣味喲!”水泠絕笑眯眯的對著無掌心裏的小豹交待,伸出手放到它的鼻端,讓它確認自己的味道。
而小黑豹好像聽得懂他說的話,瞪大金綠色的眼來回瞧著兩人,張開鼻翼在小絕的掌心輕嗅,又低頭用無牙的嘴咬住了水泠忘無的拇指,留下自己的口水後放開,抬起頭衝兩人發出嫩嫩的獸語,“呼嗚嚕…嗚嚕…呼……”
水泠忘無一臉黑線,看著濕淋淋的大拇指,舉高自己的手掌,讓它的金綠眼瞳對上自己的銀瞳,一本正經的對它說:
“卡卡,我警告你,不許把自己弄得髒髒的,小絕會咳嗽,也不許隨便伸舌頭舔小絕,他隻有我能舔,更不許把你的口水留在我們身上,不然我會扒了你的皮。
你最好懂得察顏觀色,不要跟小絕身體有太多接觸,不要成天粘著小絕,他是我的,隻有我能粘著他,你不行!要是不照我說的做,我就把你做成豹羹,聽見沒有!”
“呼呼……嚕咿……呼嗚呼嚕……”
“你在說你聽懂了嗎!很好,你要是犯規,看我怎麼收拾你,我會三天不給你兌牛奶,四天不讓你便便,五天不準你吃肉,六天不許你睡覺……記得了哦!”
“嚕……呼呼……嗚嗚……”
“幹嘛!你在抗議嗎?這樣吧!卡卡,你乖乖的,做到我剛才說過的那些事,我天天都給你大塊的肉吃…上等的精牛肉哦!…”
水泠絕看著一本正經對話的一人一豹,嘴角不斷上揚,露出絕美的笑容,無有時也挺孩子氣嘛!跟個小豹爭寵,還用上了威脅利誘的手段。
他身邊的位置從來都隻有無不是嗎!心底重要關係的金字塔,塔頂的位置也一直是他一人獨坐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仍然是!這是理所當然的嘛!可是,無對他每分每秒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在意,仍是讓他心好軟、好滿!
當年小白告訴他撿到個好玩事物,他把無從樹洞帶回家,手指才撫上他的額,就覺得心裏有什麼想衝出來,神經也在瞬間放鬆,一股倦意襲來,那是從沒有過的感覺,在任何人身上沒體會過的。
在無身邊他會覺得放鬆、溫暖、開心和滿足,就算不說話靠在一起心裏也覺得踏實平和,他從沒想過會和無分開的一天,剛才醒來突然沒看見應該在自己身邊的人,心裏失落空虛得可怕,這種感覺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水泠絕微抬起眼看向還在跟小豹宣布獨享權的水泠忘無,他泛起豔麗無雙的笑顏,不喜歡的就甩開,這是他一慣的作風,他要無,誰敢說不準他要;他喜歡無對他的在乎,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能阻止他喜歡……
小絕伸手輕觸英俊的眉睫、鼻梁、薄唇…見小無把注意力全轉移過來,略仰起頭就啃咬上了他的耳垂,淺淺的呼吸在無的耳旁掃過:“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也不與君絕。”
“寶貝……”水泠忘無扔開手中的卡卡,激動地緊緊抱住了小絕,他知道這首情詩,最後一句應該是‘乃敢與君絕’,但是被小絕改了,這比原意更絕對化的表達了心意,他做了什麼讓小絕突然對他表白!他是不是在夢裏還沒醒啊?這兩天小絕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多了!
“再說一次!寶貝,再說一次!”水泠忘無把臉埋在小絕的頸邊,低聲要求著。
“嗬嗬!無,我餓了!不喂我吃飯嗎?”
水泠忘無聞言馬上輕推開懷裏的寶貝,端起碗小心的一勺一勺把粥喂進小絕嘴裏,什麼事也沒有寶貝的身體來得重要,專心的神態好像他不是在喂粥,而是在進行一項神聖的儀式。
水泠絕垂著密長的眼睫靜靜吃著粥,他知道無想再聽一遍的意思,在情人之間情話是聽不膩的,更何況是把他放在最首要位置的無,自己對無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牢牢記住,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還想再聽一次嗎?嘿嘿!
看著小絕吐出嘴裏的漱口水,水泠忘無細心的把小盆子端開,免得被不小心踢翻。小心的讓寶貝躺好,掖好被角後溫柔的親吻挺俏的鼻尖:“寶貝,等我五分鍾,馬上就回來陪你!”
水泠絕淺笑著點頭,看看蜷在床尾睡得香甜的卡卡,他知道無要去洗漱一下,在水泠忘無滑開浴室門即將跨進去時,低低吟誦著:“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小無千歲,二願小絕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砰……”水泠忘無激動的雙腳打結,摔進了浴室,他爬起來關上滑門,深吸一口氣後扯開嗓子大叫:“寶貝,你串改馮延巳的詩,古人會哭的。……小絕,我愛你!你是我的呼吸,是我的信仰!我這一秒比上一秒更愛你!……”
笑容同時掛上了門內外兩人的臉,一句簡單的話,一個溫暖的擁抱,一首動人的詩,一碗帶著熱氣的粥……所有的簡單便構成了兩人共同的幸福!
草草廢語:長命女·春日宴,是夫婦二人的祝酒陳願,詞喻夫婦二人天長地久的祝願,被小絕串改的那兩句原為: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是以婦人的口吻用語,小絕改成兩人的名字,也是對小無顯見而含蓄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