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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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在家裏嗎?為什麼會有這麼重的藥味?
    精神恍惚的顧哲涵努力睜開眼睛卻是一片黑暗。
    是晚上嗎?怎麼這麼黑?
    掙紮著想起床卻發現自己竟一點也不能動彈,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用盡全力想開床頭的燈卻發現自己根本辦不到,手似乎有千斤重分毫不能移動。
    為什麼會這樣?
    顧哲涵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夢魘了嗎?有時自己也曾因為夢魘而害怕過,由於睡眠時枕頭過高或睡姿不正導致頸部受屈、受壓血流不暢而持續數分鍾的視覺、運動方麵的障礙,這時往往就會想掙紮著想清醒起身卻醒不過來也動不了的心理錯覺。
    難道自己真是夢魘了?顧哲涵沒有再掙紮,以他以往的經驗隻要過一會兒就會好了,隻是以往的夢魘都可以看得見的,這一次為什麼會什麼都看不見呢?
    過了許久顧哲涵再一次睜開眼睛依然是一室的黑暗,仿佛除了這一片黑暗以外什麼都沒有了,就連一絲的光亮都沒有。
    顧哲涵感到害怕胸口急促起伏著,轉頭望向床的右邊,因為那個方向是他房間的窗戶,大到可以看見滿天的星辰。
    再一次失望,他除了看見黑暗還是黑暗,難道今晚天上沒有一顆星星嗎?顧哲涵按耐著急劇升高的恐慌自我安慰。
    手似乎恢複了點知覺,顧哲涵迫不急待地想打開床頭燈來消除他的不安情緒,可是當手接觸到床頭櫃的那一瞬間顧哲涵就知道這裏不是他的房間,不是他的床,因為他摸到的是他不熟悉的東西,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的房間裏沒有這樣的東西,更不會在自己的床頭櫃上出現,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這裏不是他的房間,但這是哪兒?
    無邊的恐懼感像眼前的黑暗一樣緊緊束縛著無助的顧哲涵,身體還是不聽使喚,顧哲涵也沒了力氣再跟自己掙紮。
    “羽哥哥……羽哥哥……你在哪裏?……羽哥哥……”顧哲涵像壞掉的娃娃般躺在床上口口聲聲喊的都是哥哥,他的頭像裂開來一樣的疼痛,隻是一時間什麼都想不起來,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為什麼身體不能動,眼睛為什麼看不見了,這一切的疑問使得他幾乎崩潰,但是好象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不願意想起來,不願去記憶裏探索,記憶裏那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現在唯一可以安撫自己的就是口中的那聲羽哥哥,隻要每喊一句羽哥哥心裏頭的不安就會隨之減少一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呢喃出聲的還是那句羽哥哥,盡管聲音嘶啞得難辯那聲聲呼喊,但在推開門的那一刹那顧哲羽就知道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喊的是自己。
    事件發生了整整六天,小涵也昏迷了整整六天,今天終於醒過來了嗎?他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嗎?以後他該如何去麵對?自己又如何去麵對他呢?
    這六天以來無時無刻的痛苦折磨得顧哲羽像換了一個人,當初那個信心百倍、精神煥發的顧哲羽不見了,換來的是憔悴不堪、傷心欲絕的人,不管是誰都無法承受得了一瞬間失去雙親的沉痛打擊。
    在接到那一起事故電話時顧哲羽感覺像天塌下來一般,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想讓自己從惡夢中清醒過了,可是臉被打腫了,嘴唇也被自己打出血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了,從心髒裏傳出的疼痛比臉上的疼痛強烈一千倍一萬倍,疼到他麻木,疼到他哭不出淚。
    在現場看到雙親慘死的那一幕時顧哲羽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自己看到的,兩天前還跟爸爸媽媽一起吃早飯一起討論著等這次旅遊回來全家人一起照全家福,飯桌上一家四口高高興興地吃飯、聊天、開玩笑的怎麼一轉眼就陰陽兩隔了呢?
    強忍著暈倒的感覺,顧哲羽支撐著那唯一的清醒,電話中說還有人活著,在駕駛座上的人。
    此時正有無數的消防戰士為這場事故所忙碌著,那輛大卡車的駕駛員和副駕駛都在這一場撞擊中當場死亡,可笑的是竟是被他們自己超載的木材所貫穿,腸子流了一地樣子極其恐怖。
    顧哲羽恨恨地凝視著已經死亡的這場車禍的肇事者就算兩人都已經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但他還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
    他恨——
    恨他們因超載而逃避追趕上來的警車而逃到這一條本不應該由他們行駛的公路。
    他也恨此時此刻正卡在那一團廢鐵中生死不明的弟弟,如果當時不是他坐在駕駛位上也許他的雙親也不至於這般慘死。
    滿心的怨恨使得顧哲羽精神恍惚,喃喃說出了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話——你就這樣死去也好。
    直到顧哲涵滿身是血地從報廢的車裏救出顧哲羽連看都沒看過一眼,眼神冰冷得好像被救出的是自己的仇人而不是自己的親人那般的冷漠,就連救援人員和等候一旁的醫療人員都為這個唯一的幸存者感到欣喜感到激動時顧哲羽依然視若無睹。
    “羽哥哥……是你嗎?”
    躺在病床上的顧哲涵聽見開門聲直覺是有人,隻是卻聽不見門關上的聲音,那還站在門口的人是自己的羽哥哥嗎?
    再一次用嘶啞的聲音求證:“羽哥哥……是你來了嗎?”
    空洞的眼睛在搜尋地哥哥熟悉的身影,可不管他如何睜大眼睛看能看到的依然是幽暗的一片。
    提起可以動的那支手顫巍巍地朝發出聲音的那一頭伸出,他在期待,期待接住他手的是他的羽哥哥。
    可是伸出的手直到無力垂落在身旁也沒見那一頭有手伸過來,不是羽哥哥嗎?顧哲涵心裏頓時失望,原本失去了色彩的眼睛也再一次暗淡下去。
    顧哲涵不知道,正對著他的那一頭那支手已經舉起了,隻是他不願上前握住那隻顫抖不已的手,最終也像床上的人一樣無力垂下。
    盡管自己努力說服自己這一次的事故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小涵,但是顧哲羽還是不能麵對他,不能麵對曾經疼愛的弟弟,不能麵對把父母帶上死亡之路的弟弟,更不能麵對那個自己唯一愛著的人。
    像看到怪物般驚魂未定地退出病房顧哲羽像瘋了似地奔跑於走廊的盡頭,最後沿著醫院的牆壁緩緩滑落,不顧來往的病人和護士雙手插入頭發中痛苦地撕扯著,淚水一滴又一滴從眼睛裏流出滑過消瘦的臉頰最終滴落冰冷的地板。
    有誰能告訴自己該怎麼辦?自己該拿他怎麼辦?愛嗎?可是現在更多的是恨,從此不管他嗎?可是他除了自己之外已經再也沒有親人了,到底他該怎麼辦呢?
    兩難的抉擇使得顧哲羽幾乎崩潰,他知道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從前的溫馨再也不會有了,這一切是誰的錯又該怪誰呢?
    從奪門而出跑遠的腳步聲中顧哲涵知道了那個是誰,正是他的羽哥哥,可是為什麼羽哥哥要跑走呢?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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