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枉生花 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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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頭居然有點暈,我使勁晃了晃,清醒一點,才走出屋子。正要打水洗臉,抬頭卻看到北極皇一臉慈祥的模樣。
我微愣,但還是很快便回過神來,微笑,“您這麼早就來了?”
北極皇親切的點頭,道:“我聽聞下人說你們昨夜很晚才休息,早上精神想必不會很好,所以打算帶你出去走走。”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很快點頭,“好,我先梳洗一下。”
清晨陽光很好,但北極皇帶我走的地方卻有些偏僻,我正疑惑,北極皇卻回頭,道:“綠兒,爹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一個地方?我直覺的想是不是跟枉生花有關,所以毫不猶豫的點頭。
北極皇臉色似乎很滿意,背著雙手走在前方。
路徑越來越窄,由原來的青石路漸漸變成山野小路般,走了不多時時,我又聞到了那股奇異的香味。我忍不住道:“我原不知道,北家莊內,還有一座山。”路漸漸往上,若不是山的話,真的不知道作何解釋。
北極皇背影微頓,道:“先人建立我們北家莊的時候,曾經下了玄門異術,若不是知曉路途,是斷看不清北家莊的真麵目的。”
我一震,這樣說來,那我們先前做的努力,都白費了?我不禁問道:“北家莊充其量也僅是江湖世家,卻不知,為什麼竟會布這些陣?”
北極皇轉頭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北家莊雖然微小,但總算是江湖中有頭有臉之地。況,先人這般做法,也並非隻是些簡單的原因。”
我連忙追問:“那是因為什麼?”
北極皇道:“這是我們北家莊最深的秘密,旁人自不會知道。”他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快到的山頂,道:“綠兒,到了。跟爹上去吧。”
我點頭,順著路上去。好奇心大起,正在猜測北極皇帶我來的是哪裏呢,卻被眼前的景物震了一下。
山頂上並無我所想的房屋洞穴,隻是一座墓,一座非常大的墓。
那墓除了比別的墓大些,也並無異樣,但是我看了一眼,卻再也移不開目光,心下不知道從何湧起一陣悲傷感,讓我眼眶忍不住發熱。
北極皇看了我一眼,輕歎道:“綠兒,這便是你的娘?”
“娘?”我呢喃,心下的悲傷,是北極綠的感受麼?那為什麼,那種感覺如此真切?就好像,那種悲傷,是從我“自己”心裏散發出來的。
雙腿不自禁的跪下,眼淚也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北極皇語氣中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他輕道:“綠兒,想看下你娘麼?”
我愣,正待開口,北極皇卻走到墓碑前,輕輕往墓碑上一按,一道門便打開在我們麵前。北極皇輕拉起我,走了進去。
裏麵沒有我想象的黑暗,反而有一線光透了過來,卻比我在外麵看著還大,轉了兩個彎,北極皇沒有動,示意我自己上前查看。
我輕輕上前,普看到的卻是一株花,而我確定,我一直問到的奇異的香味,便是從這花上散發出來的。我心下一喜,連忙上前。如不出我所料,這便是我要找的枉生花?
不料,走上前查看時,卻讓我心一涼。
花長出來的地方,是一口石棺,石棺裏,除了那朵花,還有一個人。
一個死人。
一個我沒有看過,但第一眼看到,卻覺得極為熟悉的人。
更讓我驚異的是,花的根部纏繞著屍體,顯然,這是一朵從屍體裏麵長出來的花。
北極皇走到我身後,語氣帶著哀傷,道:“綠兒,這便是你的娘。”
我沒有驚訝,那股熟悉感,是我怎麼樣也忽略不了的,既如此,那躺著的人,肯定跟“我”極有關聯。
北極皇伸出手,輕撫屍體的臉,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過了良久,他似不舍的放開手,對上我的眼,道:“你娘,是我一生中最愛的女人。”
看著他眼中對“我娘”的眷戀與不舍,我隻得沉默。北極皇接道:“你娘小名叫語兒,跟我自小青梅竹馬,長大後即成婚,卻不料,在她生下你之後,被妖孽所害。”
我驚,“妖孽?”
北極皇點頭,道:“是。”他眼光又回到“我娘”語兒的臉上,道:“你以為她死了麼?”
我大驚,說不出話來,北極皇淒然一笑,道:“語兒從來都沒有死,隻是被妖孽纏住了魂魄。”
他輕指那朵白色花兒,眼中有恨意,道:“就是他,自你一出身便纏住語兒。”
我驚,看向那花兒,除了別致的妖冶之外,半分妖氣也無。我冷靜的道:“它沒有妖氣,不是妖。”
北極皇輕笑,道:“輕易的妖怪能耐我何?我也是學了幾分法術的。”
我好奇,伸出手,帶點靈力向花碰去,北極皇連忙喝道:“綠兒,小心。”
我微微一笑,道:“沒有關係。”繼續將手伸過去,碰到時卻並無異樣,跟普通的花朵無異。但是看到它的根部自語兒身上長出來時,我心下一痛,便要把花拔出。
北極皇迅速的拉住我的手,眼神急切,道:“千萬不可這麼做。”
“為什麼?”我疑惑,“我不會傷著她的。”
北極皇哀聲道:“若此法可行,我早幾年,便如此做了。當初我試的時候,才輕輕一用力,語兒氣息便微弱,差點背過氣去。”
我道:“那怎麼辦?難道讓她一輩子這樣躺著?做個活死人?”我不信憑我的能力擺平不了一朵並不具什麼威力的花。
北極皇突然定定的看著我,道:“綠兒,你是否真的想救語兒?”
我點頭,“我自然是想的。”
“不管付出什麼也願意嗎?”北極皇表情凝重。
心裏突然毛毛的,但看著石棺裏北極綠的娘安詳的臉,我還是點了點頭。
我獨自默默的走回冷寒院,想找風樂說下話時,卻發現整個院子隻有雷廷一個人溫雅的坐在那,麵前依舊是一杯茶,依舊是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的模樣,看到我,微微一笑,道:“你回來了?”
我點頭,坐在他對麵,道:“風樂他們呢?”
雷廷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淡淡答道:“剛剛北極璿小姐來找,風樂兄便跟她一起出去了。火舞跟夜雨亦是一起出去玩了。”
我心下有些酸澀,道:“你呢?你怎麼沒有出去?”
雷廷輕飲茶,語氣有些憂傷,笑容中亦有一絲自嘲的味道,“我?我能去哪裏?”
他的臉明亮優雅,而我,卻突然想到那一夜中,他雙目無神的樣子,令人心疼。我正要開口,雷廷卻已恢複以往的溫和神色,道:“迎雪,幫我提一壺茶來好麼?”
我連忙點頭,跑著進屋,提了一罐茶,正要幫他倒時,手突然一滑,茶壺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我吐了吐舌頭,矮身去撿碎片,手突然鑽心一痛,我輕呼出聲,雷廷連忙蹲下來,關切道:“你怎麼了?”
我連忙搖頭,道:“沒事,隻是手被碎片劃到了吧。”說著正要抬手查看傷勢,雷廷已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帕,包住我的手指,他溫柔的道:“很快便不疼了,我幫你療傷。”
我正想說不用了,他卻已發出靈力。
我抽出手指,看到毫無傷痕我手指,感激道:“雷廷,謝謝你,嗬嗬。”
雷廷微笑,“不用客氣。”他拿起絲帕,正要放入懷裏,忽然臉色一變。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好奇道:“雷廷,你怎麼了?看到鬼了?”
雷廷輕輕將絲帕放回懷裏,微微一笑,道:“沒有什麼,我來收拾這裏吧。”
我微笑,“沒事,我來也一樣,這次不會劃到手了。”正要動手,雷廷卻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我微愣,看向他,他臉色有些不自然,輕輕放開我的手,微笑道:“我隻是怕你又被劃傷。我來吧。”
感覺很奇怪,但我還是順從的點頭,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