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琴聲戛然而止，尹真回過了神。
    勝利站起身，走到凳子旁邊，示意尹真可以練習了。
    尹真擺好包包，坐到鋼琴前。
    十指嫻熟的配合著，快速而流暢的八度音漸進。
    勝利沒有盯著尹真練習，獨自走到窗戶邊。
    樓底下佇立的落寞身影，印進了眼眸。
    誌龍像從前一樣，仰著頭閉著眼麵朝風吹來的方向。
    腳邊的書包頹然的躺在草地上。
    今天，沒有下雨。
    眼神閃爍了一下，勝利退後幾步，轉身回到鋼琴旁。
    -
    尹真雙手撐在凳子邊緣，斜仰著頭。
    “我們要演奏什麼曲子呢？”
    “《野蜂飛舞》。”
    “噢？我很喜歡誒！”
    勝利連一個字都不多說，拿出琴譜坐到尹真身邊。
    尹真眼睛也不看譜子，隻盯著勝利，抿著嘴唇一直笑。
    勝利完全沒看尹真的表情，認真的翻開琴譜到那一頁。
    “你也喜歡《海上鋼琴師》嗎？”
    尹真也不介意勝利的冷漠，自顧自的問。
    勝利依舊什麼沒不回答。
    “恩……你肯定喜歡。”
    尹真給自己圓了一下場。
    -
    勝利開始依著譜子用手指敲著琴鍵。
    整個曲子的韻調大致能聽出形了。
    尹真沒繼續問些不著調的話，跟著勝利一起熟悉起譜來。
    音樂教室裏，隻剩下斷斷續續的琴音。
    兩個小時，不知不覺間已消逝。
    尹真甚至都沒感覺到餓。
    直到關上琴蓋，離開了鋼琴凳，才發現，原來已經呆了這麼久了。
    “呐……勝利，我們要不要去補個午餐？”
    “我不需要，你可以自己去。”
    “你都不餓嗎？不行，你這樣子到3點的時候還有力氣練嗎。”
    說著便要伸手去拉勝利的手臂。
    -
    “喂！”
    勝利有些慍怒的皺著眉頭。
    尹真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縮回的雙手捂在胸前。
    “不要隨便碰我。”
    勝利對眼前這個人隻不過是比賽搭檔的概念。
    沒有親密到可以隨便拉扯他的地步。
    “我……對不起……”
    尹真局促的道著歉。
    勝利冷鋒過境的目光掃過尹真頭頂。
    尹真低下的頭就這樣看著勝利的腳步朝自己身邊跨去。
    然後，不見蹤影。
    -
    “可惡……”
    尹真關上音樂教室的大門，生氣的咬著牙。
    深呼吸，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不碰你就是了。
    把心中的鬱結呼出胸腔，尹真又恢複了精氣神。
    忽地腦海裏浮現和勝利同坐一張凳子，一起彈奏曲子的畫麵。
    片刻間繼又心花怒放。
    望一眼教學樓背後的操場。
    真是，晴朗的一天呢。
    -
    勝利的胃，似乎在鬧騰著。
    但卻不想吃東西。
    二點十四分，該去哪裏呢。
    就算是為了犒勞支撐自己的身體，還是吃點東西吧。
    便利店裏人很少，勝利拿了一盒泡麵準備去弄熱。
    低頭拆著包裝，走到熱水機旁。
    伸手要按下開關，另一隻手也伸到了眼前。
    熟悉的袖口，和小指的尾戒。
    勝利抬頭，誌龍也拿著一盒泡麵，正站在勝利對麵。
    看誌龍的樣子，也是才發現勝利的存在。
    -
    誌龍抿了抿嘴唇，收回手。
    就像陌生人小心的謙讓一樣。
    勝利把杯麵放到出水口下麵，按下開關，熱水汩汩的流出來，冒著白森森的霧氣。
    關上開關，勝利轉過身，背對著誌龍走向臨時餐桌。
    誌龍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掩飾不住心中的波瀾。
    熱水再次流下，落在棉餅上濺到了誌龍手上。
    手吃疼的一晃，卻又把碗中的水給潑了出來，狠狠的灼傷了手背。
    “啊——嘶——”
    杯麵砸在地板上，淩亂的不堪。
    -
    勝利的睫毛下意識的顫動了一下。
    嘴裏繼續塞著麵，眼睛的餘光集中起視線的焦點。
    忽而嘴唇上一陣刺痛。
    勝利扔下筷子，拿出紙巾擦嘴。
    血紅的印子，嘴唇被自己咬破了皮。
    為什麼，唇齒相依，卻互相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