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直在酒店窩了整天，因為勝利的腳也不能出門。
    現在已經入夜了，誌龍從晚飯後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天黑了都懶得起來開燈。
    電視機屏幕閃動的光，照得兩個人的臉忽明忽暗。
    玻璃外的空間，車水馬龍的世界。
    隔絕。
    誌龍讓勝利靠著自己的腿躺著。
    漸漸的，勝利模糊的有了睡意。
    誌龍把電視聲音調小。
    靜靜地一個人看著畫麵，不吵不鬧。
    勝利已經淺淺的睡著。
    淩晨一點半，誌龍也困倦了。
    輕輕的扶起勝利，自己下了沙發站好。
    像平時一樣抗起勝利，先把他弄回房間。
    最後再出來客廳關掉電視。
    臥室門慢慢合攏，房間裏透出來的光線，縮小再縮小，直到湮滅。
    -
    這算是到仁川的第三天了。
    誌龍和勝利早早的起來，收拾著行裝準備趕今早的飛機。
    勝利的腳還是會疼，誌龍狠敲著自己的腦袋說，昨天居然忘了去買一雙新鞋。
    隻顧著陪勝利，其他事情都拋到腦後了。
    看著那雙磨破了勝利腳的鞋子，誌龍抬起手看了看表。
    八點，也許還有時間，十點半的飛機應該能趕得上。
    這個時間，差不多也有店鋪會開門了。
    “勝利，你先吃早餐，我一會就回來。”
    “恩？”
    “我出去一下。”
    “都快要上飛機了，你還要折騰什麼？”
    “啊呀你就別羅嗦了，再講拖的時間更多。好拉不講了，你快點吃哦。”
    誌龍說完便拎起背包跑出了門。
    -
    嗡……
    勝利的手機震動起來。
    “喂，哪位？”
    “勝利……我是正雨……”
    “正雨哥？哦，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在哪？可以來釜山一趟嗎？”
    “怎麼了？”
    “你爸住院了……”
    “什麼？”
    “受了傷……送來醫院兩天了……”
    “為什麼現在才打電話給我！”
    “我……”
    “你等著，我就在釜山，馬上就過來。”
    -
    誌龍剛好回到酒店。
    手裏提著一個袋子，從裏麵掏出盒子來遞給勝利。
    勝利打開，是一雙新鞋。
    “你剛才就是去買這個？”
    “恩！”
    “哦……”
    “怎麼了？不喜歡嗎？”
    “不是……”
    “那是什麼？”
    “我……忽然有事……暫時不能回去了……”
    “啊……？”
    -
    勝利默默的穿上鞋，小心的站起來。
    “我爸在醫院。”
    “在仁川？”
    “恩。”
    “伯父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住院，而且不是在釜山……”
    “具體的我也還不清楚……”
    “那先去看看吧。”
    “你先回去，我明天又走。”
    “說什麼呢，你爸爸有事，讓我丟下你一個人離開嗎？”
    “美娜都已經走了，你留在這裏也不好。”
    “別說廢話了，快點去醫院。”
    -
    徐正雨在醫院門口焦急的望著馬路的盡頭。
    勝利和誌龍在出租車上，匆忙的趕來。
    八點半，總算磨到了醫院。
    下車的時候，勝利一急，又崴了下腳。
    誌龍攙扶起勝利，踉蹌的走進醫院。
    “勝利！”正雨哥迎了上來。
    “哥，快帶我去病房。”
    “你的腳受傷了嗎？先去看你的腳吧。”
    “不用，小問題而已，快帶我去病房。”
    “好吧……”
    這回誌龍隻是架著勝利一路走到電梯口。
    沒有多嘴，少見的沉默。
    -
    獨立病房裏，勝利父親虛弱的躺在一堆儀器之間的白色床單裏。
    氧氣罩內蒙了一層灰白。
    “爸……？”勝利走進，輕聲喚著父親。
    父親的眼皮顫了顫，可以看見眼睛的輪廓，眼珠在轉動。
    似乎正經曆著夢境。
    勝利轉過頭問正雨哥。
    “把事情清楚的告訴我吧。”
    正雨抿著嘴唇看了看地板上的鞋子，抬起頭來說。
    “其實，受的是槍傷……”
    “是麼。”勝利並不詫異。
    “怎麼你……？額……前天在仁川碼頭發生了械鬥……很多人都受了傷。”
    “前天？”
    “恩……”
    那不就是自己和誌龍剛到仁川的那天嗎？
    -
    昨天的新聞，勝利依舊還記得。
    東郊廢棄鋼鐵廠的爆炸。
    是因為追蹤前一天晚上持械槍鬥的其中一方人員。
    警方被那夥人傷的夠戧。
    所以就是說，和那夥人發生衝突的，就是父親這一方。
    為什麼這次父親要親自出動？
    有那麼重要的事情，需要父親親自解決？
    “正雨哥，你們什麼時候回國的？”
    “也是前天，因為有交易，所以飛回來了。”
    “哦。”
    誌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站在一邊。
    茫然的聽著勝利和那個男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