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琉璃之鱗 染之魘 第七章荼蘼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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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因為看不見,才會令人恐懼。
譬如,宿命。
也譬如,陰謀。
孔雀回過頭,望著門外少年消失的地方,眼底滿是懷疑和憤怒。
就連一向嬉笑從未生氣的飛天也怒斥:“為什麼應了?!你到底在想什麼?!”
銀染知道他為什麼會動怒。
妖華盛宴。
沒有特定的時間,隻在現世與衍界重疊的浠瀾這個空間舉行,除了人、神之外,所有的妖魔都要參加的盛宴,故名妖華。
隻是,它的舉行,意味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妖華盛宴不成文的潛規則使凡是去參加妖華盛宴的人類或者神袛無一生還,”銀染頓了頓,歎息:“但是,也有例外。哥哥他,曾帶我去過。”
“這件事我知道,”妖夜點頭,“因為殛神要救銀染,所以是我帶他們去的。”
二人倒抽了涼氣,無不睜大了眼。
“那晚,各個將宴上全部因他的邪氣而被汙染的妖魔轉瞬屠盡,憑借他天下無雙的強大力量,被眾妖尊為[神之太歲]。然後,哥哥借了宴上眾妖的妖力連同他的神力一起混在一起,封印了我的能力——[絕對規約]。但是沒過多久,哥哥被大量的妖力引出了本性,差點毀滅了現世,而把自己關在了幻紅之森,無法出來。”
孔雀驚道,“我隻知道殛神大人為了封印你的能力花費了不少功夫,沒想到他居然從妖華盛宴下手。難怪他之後會突然失了理智。。。。。。”
“不,”飛天皺眉,“這不是重點,像殛神大人那種強大到可以輕而易舉毀滅世界的人,一定知道妖華盛宴那麼多的妖力混到他的身體裏會有什麼後果。寧可犧牲自己也要這麼做的原因呢?”
“也許是為了保護小染之類的吧?”
“如果是我,我不會這麼做,小染的能力才是保護小染的最好方式。犧牲自己封印小染,不是反而把小染置身危險之中了麼?”
銀染坐在桌旁,拿起燭火前枯敗的花,用指尖一點一點撚碎,淡淡的道:“規約魔女侑子跟我締結契約之後,免費告訴了我一件事。一旦我找回自己的身體,會有一些[副作用],譬如說,哥哥的封印被破。但是,一旦解開封印,就意味著,我會死。”
妖夜呼吸一窒,一把捉住銀染的手腕,“你瘋了嗎?明知道會死也要去做?!”
銀染頭也未抬,隻是看著掌心殘破的花瓣,平靜開口,“放開。”
妖夜咬緊牙關,一甩手,退到門口,不再說話。
“我從來不相信宿命,就算宿命要我死,我也不會按照他安排的路走,,而且,這是我的私事,與您無關。還有,”銀染把花扔在地上抬頭看著妖夜,冷漠的微垂了眼“影王大人,麒麟六幻梵天必須待在王城替真王做事,無法保護您。我去參加妖華盛宴的時候,希望您能暫時委居在這裏,這裏有龍神水澗飛天的結界,對於已經變成人類毫無攻擊力的您最安全不過了。請您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走出去,可以麼?”
“不,我也要去。你必須隨時在我身邊!”
銀染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隨便。”然後站起身,走向門外,路過妖夜身邊略停一瞬,“如果您死了,希望您能瞑目。”說罷徑直離去。
他的潛台詞是,“希望您的願望在您死的時候都實現了,那麼,我要付出的代價也就結束了。”
妖夜歎息著看向飛天和孔雀,“以前,他從過來不會這麼說話,難道真是我傷他太深?”
孔雀聳肩,無謂地說,“他外表看起來不成熟,但怎麼說也是個活了好幾千年的神。隻是一起以前他顧及周圍的人,才偽裝的天真善良。現在大概累了,連偽裝都不帶。你想想他哥哥殛神那冷血冷漠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有個孩子似的弟弟?恐怕他這涼薄的態度才是本性。”
飛天突然樂了,“我說影王,你還怪小染明知會死也要逆天,你自己不也一樣麼?哪來的資格說人家?這逆天的事,你也幹過一回了,也死過一回了。這回再不老實,可就是灰飛煙滅了啊~”
妖夜也笑了,笑得他赤金色的眼眸滿是水霧:“可是我若是不死,殤會痛苦一輩子。這個世界,也無法重生啊。。。。。。要怪就怪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再也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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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染仰視著星空,背對著湖麵,放鬆了身體,向後倒了出去。
濺起的水浪像是有意識一般輕柔地包裹住他,拉扯這他的身子下沉,不斷下沉。
他看著湖麵。
真漂亮。
起伏不定,被風吹起漣漪的湖麵將月光分割成無數形狀不規則的細小碎片。就好像銀色的龍鱗。
“銀色的龍鱗啊。。。。。。”
銀染轉了個身,向湖底遊去,身形靈巧,矯若遊龍。
每向湖底遊一分,銀染的身體就變化一分。手肘、腳踝處生生長出銍裂的龍鰭。半透明的,銀色的龍鱗以一種古老圖騰刻印的模樣一寸一寸地覆上了他的身體。
從眉心、左手、足尖開始,穿過猩紅的瞳、繞過纖細的左臂、纏上修長的右腿,劃過頰頸、撫過腰腹、蔓上左肩,交會於瑩白的背,化作盤亙雲水間的上古龍神的圖騰。
彙聚了巫力的眸子,在深藍暗紫的水底發出妖異的血色光芒。雖是紅色,卻讓人覺得異常冰冷。就像是在巨大的冰山裏燃燒的火焰,心事溫暖的,可隔了那麼厚的冰層,早就失了溫度。
銀染現在的樣子,算是半個龍身。
因為他現在的身體是龍族的至寶——[琉璃盞]。
銀染抬起完好的右手,觸摸自己左頰櫛比的龍鱗,自嘲的輕笑起來。
身為與天狐並稱天地聖獸的天狼族族長的自己,偏偏像龍一樣渴水若命,卻又怕深水的冰冷,半狼半龍,兩邊都找不到歸宿呢。。。。。。
銀染輕歎一聲,驅水上浮。
赤腳踏上岸,水邊大叢大叢的荼蘼花——葉紫花白,形似牡丹的荼蘼花——釋放出一陣淡淡的清冽如水的香氣,然後在他的周圍競相盛開的鮮衣怒馬。
月白色的花映得銀染妖嬈的臉有了笑意。
他站在花叢間,因水汽漸失而若隱若現的龍鱗接觸到月光反射出熠熠的光芒。於是閉了眼,引頸向上,下顎高高揚起與頸間形成一條柔和的線,穿過鎖骨,像一隻引吭高歌的天鵝般任由月光如初雪般覆上他濕漉的身子,然後在花叢間投下他斑駁且蒼涼的影。
“開到荼蘼花事了,徒留彼岸競傾城。。。。。。。真是好一幅美人出浴圖。。。。。。。”六幻梵天依然坐在屋頂,隻是這次,沒有了手中的金玉扇,沒用人類的偽裝,淺金色的長發和臉頰上方大紅的詭異刻印格外刺目。
“你一定要每次夠趕在這種時候才出現麼?”銀染右手扶上左臂,起步向屋內走去,“再有一次,你就直接輪回去吧。”
梵天無奈地攤攤手,仰身躺在冰涼的瓦上,慵懶地翻了個身,側臥,以手撐太陽穴,閉眼假寐。
在銀染還有幾步就要踏入屋內時,梵天終於歎息著開口。
“我一會就得離開。請您。。。。。。保護影王的安全。”
銀染稍停了一下,勾起唇角,不置可否,轉身進屋,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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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悲慘的封閉式學校高四生活。。。。。。。。。。。。。嗚嗚~~~~~~~~~~~~
誰來拯救我。。。。。。。。。。。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