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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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均寒接到梅姨的電話的時候,他在H城辦事。身為寧氏老二,他擁有百分之12的股份但他從沒有過問過寧氏一切事務,在他通過全國司法考試,當上律師後,他就舍棄他在寧家的一切,雖然他的大哥最後沒有接受他的股份讓渡書,保留了他在寧氏的股份。寧均寒不會忘記他離開的那天,他的大哥站在門口對自己說的話,“你盡管去做你想要做的,其他的有我,如果累了隨時歡迎回來。”那時候的寧均寒哭了,抱著自己的親大哥大哭了一場。寧均寒一直相信如果沒有自己大哥的支持和犧牲,就沒有如今的自己。這麼多年,自己還是沒有想過回到那個冰冷的地方,起碼在他的記憶裏,寧宅隻是一棟建築,沒有感情沒有溫馨。寧均寒記得小的時候,當別人的孩子都在遊戲的時候,自己和哥哥卻隻能待在書房裏,對著一大堆枯燥的書本,沒有母親的關心,隻有父親的期望和嚴厲,還有那個緊緊跟在父親身後的女人的身影和她的兒子。他應該稱為他的弟弟。不過他從沒有叫出口過,對於那個所謂的弟弟,寧均寒有的印象最清晰的不過是永遠躲在一旁看著其他人,猶如沒有生氣的木偶,隨他的母親的指揮而行動。所以在那麼長久以後,寧均寒突然聽到了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腦袋呆了一下。不過會讓自己趕了進度提前回去的原因是寧均寒頭一次聽到那個嚴謹的老人哭泣的聲音,“二少爺,您快回來吧。請您救救三少爺,救救大少爺吧。”電話的那端傳來的話語帶著明顯的蒼涼和悲哀。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老人不會這麼失常,不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的。想到這裏,寧均寒有種不好的感覺襲了上來。
即使寧均寒自己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真的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他還是震驚了,不是一閃而過的震驚,而是久久回不過來的震驚。
當他終於從H城趕回到寧宅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老人看到自己,沒有像打電話一樣的悲切,平靜的表情如同24小時前發生的事情是自己的一場夢魘。
“梅姨,我大哥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寧均寒低低地問道。
老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沒有回話,臉上的表情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但寧均寒的心裏卻越發冰冷,那通電話絕對不是做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梅姨!”他忍受不了地叫喚,“到底怎麼了?!”
“二少爺,你怎麼才回來呢?”沒有預警地,老人的淚水奪眶而出,繼續諾諾地說道:“晚了,已經---”
聽到這話,寧均寒著急了,大聲地問道:“什麼晚了?梅姨,你說清楚啊。”不會是大哥出了什麼事情吧。
看老人隻是一個勁地流淚,他覺得問不出個所以然,現在隻要問他的大哥就什麼都清楚了不是嗎?於是他再問:“我大哥呢?在哪?”
老人抬頭望了望樓上,悠悠地說:“大少爺在他房裏。”
“我上去看看。”說完,寧均寒拔腿就要往樓上去。身後的老人再一次開口說道:“已經在房裏待了一天了,沒有出來過。”
寧均寒本想走的腳步似突然想到什麼,“那---”不知道怎麼稱呼那個所謂的弟弟,寧均寒
頓了頓才艱澀地說:“三少爺呢?”如果他沒有記錯,老人電話裏曾經急切地要自己救救那個人。
老人的淚水落得更凶了,說:“也在大少爺房裏。”
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寧均寒楞了一下,在大哥房裏?他遲疑地問:“也是一天沒有出來過?”
老人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急切地抓住自己的衣角,說:“二少爺,你去叫大少爺開門吧,你去大少爺應該會開的。”
不一會,兩人就來到了寧均皓的房門前,木質的房門靜靜地立在麵前,房內沒有一絲光亮透出。老人安穩了情緒,敲了敲門,如同之前一樣,房內沒有任何的回應,老人還是開口說:“大少爺,二少爺回來了。你開開門啊。”話完,房裏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寧均寒忍不住上前喊到:“大哥,是我,開下門。”說出的話猶如沉入海底的石頭,冷冷的氣息不斷地擴散開來。就在寧均寒想再一次喊話的時候,門開了。房內一片黑暗,看不清一切。
寧均皓開了門又退了回去黑暗裏,快得幾乎讓人以為門是自己開的,自己隻是像阿裏巴巴一樣念對了咒語。但寧均寒在看門的一瞬間還是看到了自己一整年不見的大哥憔悴的樣子,那還是他那個叱詫風雲的親哥哥嗎?離開家後,自己雖然不能同大哥經常見麵,但很多時候都有互通消息,有的時候時間允許兩人還會相約一起打下球去下俱樂部什麼的,大多時候自己的哥哥都是耀眼奪目的,剛那個開門的人卻像被抽了靈魂一樣。
就在自己還沉浸在思考的時候,老人已經快自己一步進了房裏。他的耳邊傳來兩人的對話。
“大少爺,送三少爺去醫院吧。”老人幾乎是哭著請求著。
“他哪裏也不能去!”寧均皓冷冷地回答,“就是死了也要在我懷裏。”
聽到自己大哥明顯的占有欲,寧均寒直到此時才適應了房裏的黑暗,看清了所有的一切。
他的心突地猛跳,這到底是----寧均寒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看到這樣的畫麵,自己的大哥抱著自己的弟弟,而那個弟弟全身赤裸。深色的床單裹緊了兩人。曖昧的氣息混著一些血腥的氣味飄蕩在封閉的房內。
老人還在低低的哀求:“大少爺,再這樣下去,三少爺真的會不行的。”
寧均皓似沒有聽到一樣,隻是抱緊懷裏的人兒。昨天人兒來找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開口就告訴自己他要離開,是永遠地離開自己,連寧這個姓氏都不要。他怎麼也想不到原本好好的計劃怎就變成了這樣?就隻差幾步了,到時候自己就能同人兒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誰也管不了影響不了他們了。就隻要多等兩年啊,他們就會很幸福啊。他試圖解釋也做了很多努力,最後他都哀求人兒了,但人兒還是堅決地想要離開自己。所以他才會那麼不顧一切地打他強上了他,隻為了他所愛的人的一句留下來。在他開始毆打小雨的時候,很多人在他的門前徘徊,還有那位老人的聲音,最後他索性把門鎖了。
他的憤怒出離了冷靜,當一切回歸平靜的時候,寧均皓才發現懷裏的人傷痕累累,連帶最隱蔽之處也是鮮紅一片。但他放不開他,怎麼也鬆不了手,他告訴人兒隻要他一句話,他就會立刻送他就醫,但那人卻倔強地一個字也不吐,兩人從白天堅持到黑夜又到了白天,寧均皓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身體都已經僵硬了。這時候他聽到了他的弟弟的聲音,他不得不起身開門。
“哥……”那麼絕望的語氣居然是他那個大哥說出來的,而當他走近他們兩人的時候,寧均寒倒抽了一口氣,他看到了那個孱弱的身軀遍體的傷痕,露在外麵的肌膚沒有絲毫的完好。他不得不開口說:“哥,先把人的傷口處理了吧,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看到他的大哥冰冷的眼裏閃動了一下,寧均寒繼續說:“人沒有了,什麼都沒用的。”雖然不知道他的大哥跟他的弟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還是有點常識的,看到了這樣的情形,猜也可以猜到七成,隻是那個事實自己現在沒有辦法接受而已。
“叫醫生過來吧。”寧均皓突兀地開口,“立刻就去請!”是啊,如果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他不能,好不容易看到幸福了啊。在這個家,冷冰冰的家裏就隻有懷裏的人是溫暖的,有了他,他的心才是活的。
聽到這樣的話,老人立馬奔了出去。房裏剩下他們三個。從頭到尾,寧均寒發現寧澄雨都是沉默的,他沒有暈,他的眼睛是睜開的,卻一點光亮也沒有,空洞洞的。怎麼說都是同個父親所生,身上流著相通的血液,寧均寒此刻心裏有著一種難言的疼痛。記憶裏那個一直躲在角落的身影越發清晰,現在他忽然記起小時候的某天,他見到過那個人被他的母親狠狠地抽打卻沒有任何的淚水和一丁點的反抗,等到他的母親打累了走了,他才偷偷跑到花園偏僻的地方落淚。那時他自己是處於好奇才一路跟著那個小自己的弟弟卻發現了他的秘密,不過當事人並不知道,因為他隻是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寧均寒發現,那個人其實有他固有的堅持,奇怪的堅持。如同多年以後,自己站在這裏看著懷裏的他一樣。他可悲地知道,懦弱的是他們,他和他的大哥,雖然他們一直都沒有把懦弱表現出來,但到了那個點就爆發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那個人,他應該叫弟弟的人卻是強大的,越到那個點越強大,無堅不摧。
靜靜地等待醫生的到來的空隙,沒有人發現寧澄雨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