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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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一抹黑影迅速閃過,小廝A打著燈籠,揉揉眼睛,搖搖頭:“沒人呀?”
“想什麼呢?”小廝B突然湊了過來。
“嘶——”被對方嚇了一跳,小廝A瞪著小廝B:“你能不能表嚇俺?”說完繼續向前走去。
小廝B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了半天,才道:“你等等我——”急忙跟了上去。
黑影腳下一點,輕落於房頂,幾個快步過去,俯身掀開一瓦,望向屋內。黑影的銀質麵具散發著鬼魅氣息。
屋內燭火搖曳,映得祈劍錚和上官雲輕的表情高深莫測,似乎在商討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事情怎麼樣?”祈劍錚錚錚的望著燭台,紅淚流滿燭身。
“還沒有進展。”對方一改往日的慵懶模樣,“魔教的行蹤不定,想要查出他們的老窩,必是不易。”
梁上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兩人半晌不語,屋內寂靜,隻聽得燭火啪啪的聲音,屋內瞬間暗了一下,轉眼比剛才更亮了。
祈劍錚拍下手中的燭心,“你的《輕訣》可好?”
對方嗤笑:“怎麼?不相信我麼?”
聽到‘輕訣’二字,梁上人影的身形略微顫了一顫,幾縷發絲從肩頭緩緩滑下。
又是一陣沉默。
“你說小白說的是否可信?就算他是‘有緣人’,和此江湖又有何關係?”上官雲輕輕聲問道,最後的一句似在自言自語。
祈劍錚的眉頭鎖的更緊了:“不知道。”頓了頓,繼續道:“隻是他的那個名為‘眼鏡’東西很特別,像是世外之物,並且獨一無二。”
“是啊,”對方接過了他的話,站起身來,緩緩踱著步子:“‘有緣人’將它送給了‘有緣人’,況且,此物你我都觀察過,都不得門道,看來小白真的是它的主人。”
祈劍錚眼睛凝神望向窗外:“算了,此事先擱置著吧,武林大會即將召開,我們四大家族應當聯手,以防魔教霍亂,有備無患!”
黑影悄無聲息的將瓦片置於原處,發出不易察覺的輕響。
祈劍錚耳朵一豎,仔細一聽,便什麼都沒有了,麵露疑惑之色。
“有人?”上官雲輕問道。
祈劍錚搖頭,覺得自己太多疑了,定了定神:“過兩日得請幻刀還有獨楓過來。”
“是啊,他們的《刀決》、《毒訣》、還有你的《劍訣》和我的《輕訣》合起來才能練就《絕訣》,左千翼想獨吞絕不是那麼容易的!”
————
紅衣少年臥在芭蕉椅上,妖嬈至極。他伸出一隻白豔豔的酥手,輕輕摸了摸發紅的耳朵,笑意盈盈。
一旁的紫鵑撇嘴:“少爺,又有人想你了?”
“是啊,我司馬獨楓風流絕代,有人日夜想念又有何怪?”
一身白衣的慕容幻刀很沒形象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跑門外狂吐去了,不過全是幹嘔。
司馬獨楓倒是不介意,依舊輕撫芭蕉扇,似貴妃醉酒般愜意。
吐完後,慕容幻刀進了屋,邊走邊說:“我說咱們是時候去祈府了,武林大會召開在即,我們四個應該好好商量對策。”
見對方不語,慕容幻刀幾步走到芭蕉椅前,停下腳步,發現椅內的人似乎早已熟睡,頓時臉生黑線,頭冒青煙,正欲朝其腹部下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扣住。
司馬獨楓依舊鳳眸微閉,不過朱唇輕啟,聲音柔滑如水:“幻刀,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聲音裏透出楚楚的淒婉,突然睜開眼睛,眼裏寫滿情意。
慕容幻刀急忙快步退身一躍,身形卻晃了幾晃,臉色黑到不行,伸手指著對方:“慕容獨楓,你——你別在惡心我了!”一聲長吼又跑到門外吐去了。隻是這回還伴有‘稀裏嘩啦’的聲音。
紫鵑倒是見怪不怪,不過臉陰沉陰沉的:“少爺,你又胡鬧。”
紅衣少年隻嗤嗤的笑著,鳳眸明亮照人。
————
黑影借風前行,躍過一頂頂房屋,突然旋身而下,衣襟隨圈而轉。
屋內。黑影站在窗前,借著月色細細端詳手中的‘神物’。輕輕扶上中間的透明薄片,冰涼的感覺傳來,不過隻此一撫,透明物上便留下了痕跡,他心中一驚,試探著用衣襟擦拭,幹淨後方輕呼一口氣。而那兩條細狀物,很有韌性,可以曲折。
他鬼使神差的把它架在了兩眼間,突然頭暈目眩,急忙取下,手裏本能的旋起一股真氣,發現無恙後緩緩收回。看來裏麵定有乾坤。
望了望床上的人,他就是那個‘小白’,‘神物’的主人?
眨眼間走到了床前。月光打在他的睡臉上,胸前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眼瞼不時顫動,似是睡的很不安穩。身形蜷縮在一起,發絲在身後散了開來,像一席黑絨,在月色下泛著瑩瑩光澤。
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動,雙眸在眼瞼下不停顫動,伸出雙手在空中亂抓,突然一把抓住了黑影的胳膊,黑影渾身一顫,眼裏射出殺氣。對方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開來,身體躺平,隻是手還死死的抓住黑影不放,嘴裏喃喃低語:“媽……爸……不、不,我還活著,不要……我不要靈堂……”
黑影斂去殺氣,俯身坐在床邊,輕輕拭去對方眼角溢出的淚水。
突然感覺一股暖意自雙頰傳來,我猛然睜眼,“鬼啊——”正欲開口大喊,嘴卻被對方捂住。
心狂跳不止,他俯在我身上,氣息溫熱的打在我的臉上,見我不再掙紮,他緩緩鬆開了手。雖然戴著銀質麵具,但是他那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輪廓,和那揚起的邪魅的嘴角,還有那深邃的星眸,我像著魔般無法挪開視線。
突然覺得不對勁。他的一隻手,竟然、竟然在我的左胸上!!我的心快沸騰了,臉頰燒燙,急忙伸手推開他。
“色狼!”我氣的不輕,囧的不行。
他隻是笑,一身寶藍錦衣在黑夜裏盡顯鬼魅,衣服上似乎繡著荊棘。月光打著他的側臉:“‘女扮男裝’?有趣。”
我狠狠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半晌眼珠沒正過位來:“要你管!”你老娘我願意男扮女裝,愛咋咋地!
我呼哧呼哧的吐著氣,胸中不平,敢吃老娘豆腐!越想越氣,隨手抄起枕頭便向他砸去。
他身形一閃,我眼睜睜的看著枕頭向牆壁做著完美的拋物線。他,好厲害!我突然清醒了許多,壓住怒氣,手了攥緊被子,訥訥的問他:“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我房裏?你、你有什麼企圖?快說,我、我告訴你,我們主子很厲害的,你、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一口氣、結結巴巴的說了許多,大氣都不敢出,又縮回被子裏。
“你問我這麼多,我先答哪個呢?小白——”
我的被子掉到了地上,還有我的下巴!他怎麼知道我叫小白?腦袋嗡嗡作響,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不理會我的疑惑,他手裏拿著我的眼鏡,一改剛才的玩味,嚴肅的問道:“這是什麼?”
我吐血,怎麼是個人都問我,難不成我幹脆在胸前掛一牌子,上麵注明:此物名為‘眼鏡’,別人不把我當傻子才怪!不過——我摩挲著下巴,想到一生財妙計:我可以收費啊,這樣我豈不是……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完全沒注意到對方的臉有多黑。
突然感覺脖頸一緊,我張嘴就道:“它名為‘眼鏡’……”於是我又把救小蝶時對他們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這才鬆了手,若有所思。抓過桌上的鏡盒,小心翼翼的將眼鏡裝到盒子裏,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住,扭頭對我說道:“借用一下,如若有請教之事,必有相見之時。”眨眼間躍下窗戶,身影消失茫茫夜色中。
“你拿走了——”剛說出口他就不見了,我怔怔的坐回床上,接著道:“那我可怎麼辦啊?”難道從此我要過上‘模糊’的人生?其實模糊不打緊,隻是那眼鏡是自己穿過來時留下的唯一一個‘高科技產品’,隻要看見它,我就會想起現代的美好回憶,那些痛並快樂著的日子,我的青春,怎能說抹去就抹去呢?
隻是那個人,到底是誰呢?他為什麼知道我叫小白?腦袋裏無數個問號不停的閃爍著,心裏有些後怕,起身前往湖邊,希望能驅趕心中的疑惑和恐懼。
我對祈府的地形已熟悉許多,至少是認得去湖邊的路的。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湖邊,再往前一步,估計就掉水裏了。
柳葉的清香已經不比當初來時那般清新了,此刻的春意是濃鬱的、沉醉的、成熟的,卻少了那般懵懂的迷人之感。
我披頭散發,衣衫單薄,以發當衣,在夜晚略寒的春風吹拂下,便覺的不是那般的冷了。
“小白。”
我轉頭,該死,怎麼又碰見他了,身後還跟著上官雲輕。
“恩。”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個下人,不過我實在無法繼續裝下去。
兩人款款上前,祈劍錚擔憂的問:“你沒事吧?”
可能他看出我不比平常,表情不悅,似有心事,而上官雲輕也擔憂的望著我。輕歎一聲,心裏掙紮了下,決定還是告訴他們為妙,便用少有的嚴肅口吻說道:“剛才有人去我房裏了,他戴著麵具,我看不清他的長相。”想到剛才和他的種種,挫敗感頓生:“還有,他拿走了我的眼鏡。”
兩人對望一眼,祈劍錚恍然:“方才真的有人偷聽!”他表現出少有的激動。我感到些許奇怪,江湖上有個刺客很正常的嘛,隻不過我忽略了一件事。
“你我功夫在江湖排前五,卻毫無覺察有人偷聽,想必此人武功已出神入化。”上官雲輕輕拍了祈劍錚的肩,歎了口氣。
插不上話,此刻我已經震驚到無語。出神入化,那剛才自己豈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祈劍錚轉身對我道:“還好他隻是拿走了眼鏡,並無意傷你。”頓了頓:“這樣吧,從明天起,我也開始教你武功,至少可以防身。”
“還有我。”上官雲輕突然插了一句,笑嘻嘻的。
我感激的望著他倆,半晌才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真的感謝他們。他們在擔心我,原來穿過來還會有人替我擔心,心裏暖暖的。
伴著感動入睡,早已把黑影的事拋在腦後,呼呼的睡著,也忘記了卯時要起床練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