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錄取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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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城大學?霧城在哪裏?崔蘭在百度地圖上查了大半天,中國的版圖上壓根就沒這城市!這小子又欺負她沒文化呢!
崔蘭清了清嗓子:“林爽,這錄取通知書不是你自己打的吧?”
“沒啊,您自個兒看,瞧!這還有公章呢!自己打印錄取通知書,我哪有那個膽兒啊!”
“可是…。。”
“哎呦!趁我爸還沒回來您就趕緊讓我走了吧!不然他一準把我留在北京了,我還要每天回來吃飯,您一天到晚看到我不心煩,不怕我把樂樂帶壞了嗎?”
話倒也沒說錯,這小子成天一肚子壞水,別說把樂樂帶壞,轉頭把她綁票了都有可能。崔蘭哼哼哼地假笑了兩聲:“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一定要去就去吧,怎麼說也是去上大學嘛。”
“那是啊!我是去讀書,又不是販毒,謝謝您了,媽!”對著這個比自己才大六歲的女人,林爽這聲“媽”叫得嘎嘣脆,直叫崔蘭渾身一哆嗦。
就這樣,林爽一路哼著歌兒坐上了飛往昆明的飛機,一想到他爸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就打心眼地高興。
…。。
昆明市長途汽車站,去哪兒的車都有,元謀的,大理的,麗江的,香格裏拉的,就是找不到霧城的字眼。
“哥,這沒去霧城的車,要不打的走吧!”說話的人五大三粗,一臉小胡渣,看上去足足比林爽大個七八歲,眼睛一瞪,抬頭紋都出來了。
“也行!”林爽說。可問了四五輛的士,誰也沒聽過霧城。林爽從褲兜裏撈出已經被揉得皺皺巴巴的錄取通知書,沒錯啊!是雲南省霧城市啊!“安新,中國有幾個雲南省啊?”林爽問。
“當然隻有一個了。”安新說。
“那這倆字是雲南吧!”
安新皺起眉頭仔細看了看:“哎呦哥,您這大學生,問我這倆字是不是雲南,是啊,是雲南。”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黑不溜秋的人,張嘴一笑,裏頭沒有一顆好牙:“小兄弟,你們是要去霧城嗎?”
“是啊!”林爽說。
“來來來,你們跟我走。”
離開了北京,林爽的心情還是非常輕鬆愉快的,兩手插在褲兜裏,安新拎著個大箱子,兩人跟著一路走。走著走著就走出了汽車站,來到不知道是哪裏的犄角旮旯,轉個彎,看見一個很小很破舊的停車場,裏頭就停了一輛大巴車。
“那就是去霧城的車。”林爽再一回頭,那人卻不見了。
“過去看看!”林爽說。這是哪個年代的車啊,車皮連顏色都看不清了,走進去一看,座椅都是破的,車裏已經坐了十幾個人了,但是安靜得出奇,誰也不說話,司機是一老頭,臉頰瘦長,皮膚蒼白,胡子長長,頭發也長長的,要不是須發疏於打理,林爽要說他像個老神仙,可是頭發胡子都亂糟糟的,更像是個要飯的。
“師傅,去霧城嗎?”林爽
老頭慢慢抬起頭,把林爽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進去坐好。”
安新有點猶豫了,把林爽拉了下來:“哥,這靠譜嗎?你看這車連個牌號都沒有。”林爽一看,車子果然沒有牌號,反而感到一陣邪惡的小興奮:“有趣,好玩!走走走,咱快上去,倆大老爺們你有啥怕的。”
安新知道拗不過,隻好也上了車,車上沒有行李架,安新就把箱子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兩人一人占了一排,剛落座,車子就發動了。這哪裏是坐車啊,顛得跟海裏的小漁船一樣,感覺開不了多久就會散架,安新坐在後麵:“哥,你誌願到底填了這個大學了嗎?”
“填了啊,沒錯啊!哎呦,我填的就是霧城大學。”林爽輕鬆地說,車廂裏一股子濃烈的柴油味,要是過去早就罵娘了,怎奈他心情太好,看啥都順眼,坐個破車還跟冒險一樣。
“你也是去霧城大學啊!”一個聲音。
林爽回頭一看,是個白白胖胖的男生,倆小眼睛,笑起來眯成兩條彎彎的縫,他不請自來地在林爽旁邊坐了下來:“我也是!大一的新生!我叫楊峰,你哪個專業的啊?”
“無線電。”林爽說。
楊峰大腿一拍:“太巧了,我也是!你是哪個班的?”
“還幾個班,一共就一個班!”
“哇!太有緣分了,同班同學啊!”楊峰又回過頭問安新:“同學,你也是嗎?”
呃…。。安新瞪著倆牛大的眼睛,有人喊他叫“同學”,半天吐出兩個字:“不是。”
“不是?對對對,我剛才聽你叫他哥,你是他弟弟?”
“我是他的保鏢。”安新幹巴巴地說。楊峰樂了,這見過父母送上學的,還沒見過保鏢送上學的,這人該是個什麼人物啊!小眼睛迅速打量了林爽一番,此人外表格外俊朗,兒像媽,說明這人的母親是個大美人;白色T恤和藍破洞牛仔褲乍一看十分簡潔,可仔細一瞧都是嚇死人的牌子。不會吧,這是個富二代!富二代不都出國留學嗎?
楊峰嘴角抽了一下:“你報的霧城大學?”
“當然,我這可是填的第一誌願。”林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你呢?”
“哎呦,別說了,報的大學都沒考上,突然收到這個通知書,也不知道是不是騙人,可別加入什麼傳銷組織了。”楊峰說,“碰到你們我就放心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沒過多久,車子就開出了昆明市,外麵突然起了霧。
林爽往窗外瞄了一眼,雖說這是雲貴高原,可也沒這麼快就進山了啊,透過霧氣隻看見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過了幾分鍾,路也看不清了,霧越來越濃,就連公路旁邊的樹也被乳白色的濃霧給吞沒了。
林爽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楊峰,這能見度幾米啊?”
楊峰也朝窗外看了一眼,這哪裏是霧啊,根本就是雲,飛機在雲裏開都沒這麼混沌。
他看不見,司機肯定也看不見,這還是盤山公路,況且這麼破的車,估摸著刹車方向都不是那麼靈敏。
這時,坐在前麵的那人回過頭來。
因為是老式車子,座椅的椅背很矮,隻到背那,他前麵一直是個光禿禿的腦袋,別的禿頭上麵總歸有點發根,這個禿頭卻真是油光可鑒,現在禿腦袋轉了過來,原來這人也沒有眉毛,小眼睛,塌鼻子,嘴巴像是一條縫,臉上還有幾條深深淺淺的疤痕,總體看來就像是個剝了殼的茶葉蛋。
“別擔心,這條路司機都開了一百五十年了,他閉著眼睛也能開。”茶葉蛋說完,笑了一下,就像是一個變形了的茶葉蛋,然後又轉了過去。
楊峰直感到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百五十年?”
“人家那就是一種修辭手法。這老司機開了多少年也沒出過事,咱也甭擔心了。”林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