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啥事了？給我說說唄，你也別光顧著喝酒啊。”
    從文濼進來一直到現在都快喝完一瓶酒了，但是話都沒說多少，隻顧著自己在那一杯一杯的喝。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心裏膈應。”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正準備端起來喝就被應韞攔下了。
    “你也別這樣幹喝啊，說說唄，看看兄弟我能不能給你排憂解難。我猜猜是不是你奶奶給你相親的事？我覺得現在也就這事會讓你頭疼了。”
    “不是，我奶奶現在都沒有給我介紹什麼人讓我去見。就……我爺爺，他今天又說些有的沒的。”說完文濼沉默了一下，端起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隨意往後一靠。
    “就覺得吧，我一直都以為，他們還可以陪我很久很久，每次聽到爺爺說那些話心裏總是不舒服，我也知道，他們人老了，以後離開也很正常，但是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關。現在覺得自己還挺自私的，仗著爺爺還在，我從來沒有管過公司的事情，所謂的投身自己的愛好，自己的事業，說白了背後都是爺爺給我撐著的。”文濼自嘲的一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管應韞什麼反應，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應韞的杯口。
    “你說，以後要是真的他們都走了，有誰會管我啊，誰會讓我這麼安安心心的追求自己所謂的夢想呢。”
    應韞懂他的心情，也就是因為懂所以不好勸。
    應韞拍拍他的肩，“所以啊，你現在就更要加油，早日達到自己追求的目標，這樣，也讓老人家早點放心，你說，你要是現在半道啥都沒幹出一點名堂那才是最對不起他們的呢。”
    文濼也沒有接話頭，應韞和他碰了一杯突然想到了什麼。
    “誒，對了，對象咋樣啊？他們應該現在也在操心你這事吧，我說吧，你要是不想讓他們有心結這件事你也得辦好。”
    “我知道，但是這人也不是說來就來的啊，我不可能大街上隨便拉個人說：誒，你來和我處個對象。有病啊。”
    應韞被他逗笑了，“也是這個理，所以，這緣分呐……你就不能說。”
    兩人相對一笑，繼續喝下手中的酒。
    兩人出門的時候都有一點醉了，應韞還留在這裏，說晚上還有場子，文濼心裏差不多好受了很多也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裏，起身出門已經有服務員為他叫了代駕，進了車裏做著等代駕過來。感覺自己隻眯了一會代駕就已經過來了。說了地方，文濼又愣坐在後座上，剛才眯了一會現在腦子也沒有那麼迷糊。
    坐在車裏，看外麵一幕一幕後退的場景，就像自己就是電影裏的某個人物，身後有人在拍著自己的喜怒哀樂，看一生的悲歡離合。
    現在，文濼覺得自己突然矯情，嘖了一聲拉回自己的思緒繼續閉目養神。
    回家以後告訴了奶奶一聲就上樓睡覺了，一睡又睡了個天昏地暗，等他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一大早了，文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已經很久沒有喝成昨天那樣了，現在腦子有點暈沉沉的。
    “奶奶，早。”文濼收拾好自己下樓的時候奶奶已經坐在沙發上聽曲了，廚房裏家裏請的阿姨也在忙碌。
    “嗯，坐過來喝點熱水，昨晚上又出去玩，幸好還沒有喝很醉。過來坐下。”
    文濼依言坐到旁邊，端起水杯一口喝盡。
    “給你說，明天你騰出時間來，和那個孩子約的明天來，你就在家裏陪我。早上九點，你別忘了啊。”
    “嗯嗯，您就放心吧，肯定不會忘了。”文濼隨口說著，掏出手機等著他的早飯。
    玩著手機，文濼像想到什麼似的：“奶奶，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麼啊？不然明天來也不好招呼。”
    “他啊，叫程屺，前程的程，屺岵的屺，很乖的一個孩子。”
    “您除了看我，看誰都很乖。”文濼小聲嘀咕，奶奶沒聽清，再問的時候，飯廳那邊又傳來阿姨叫他吃飯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文濼就從床上爬起來，等收拾好下樓，阿姨已經把早飯準備好，就等端上桌了。奶奶看了他幾眼。
    “還不錯，沒穿得吊兒郎當的。走吧，吃飯。”
    文濼低頭打量了下自己，心想：那當然了，我可是看著衣櫃挑挑揀揀才穿的這一身。
    期待的不隻是老人一個，祖孫兩人都在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終於，門鈴響起，隨著阿姨的開門聲響起，文濼抬起頭，一眼就望見背著箏站在門口的青年。
    “你是程屺吧，快請進來。”
    程屺到客廳時，奶奶已經收好東西，就等著他來，還沒等他站定開口說話。
    “程屺，快把古箏放下，背著也怪累的。”
    程屺一時間還不是很習慣這樣的熱情，但還是聽話的把箏拿下來好好的放在地上。
    剛一坐下，又聽到奶奶說到：“來，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
    說著，拉過文濼，“這是我孫子，叫文濼，都26了，是一名服裝設計師，也有自己的服裝店。”
    接著，又指著程屺，對文濼說：“這就是我常說的程屺，印象中聽他們說起是25歲。”
    文濼心中暗自想著：您老幹脆讓我們各做一份簡曆交給對方互看算了。但是麵上還是很客氣地伸出手：“你好。”
    各自坐下，又是奶奶和程屺的交流。
    說起這家人，程屺是有印象的，他也是知道眼前的這味老奶奶是古箏愛好者，不僅僅是聽，自己也會彈，甚至水平也並不低，隻是慢慢的人老了，之前也因為家人的去世受過不小打擊。後來便沒有怎麼彈過，一心放在了養老、家庭上。自己的師父以前還很可惜說再也聽不到她彈奏真是一大憾事。
    第一次接到老人的電話時，程屺還有點不敢相信，因為水平在自己之上的人還是挺多的，自己現在雖說也會得到很多人的欣賞，但是要說配在老前輩家裏去演奏的絕不是自己這樣的水平。最後確定對方真的請的是自己的時候，心裏是真真切切的開心，久違的真心的喜悅。
    程屺可以看出，麵前的老人言談舉止都透著一種從容、優雅，剛想到此，老人不小心手一抖杯子裏的茶水倒了一些在衣服上。
    程屺和文濼同時起身趕忙拿過紙巾給老人擦拭水漬，程屺守著禮剛一碰到對方感覺有些不妥又縮回手，文濼沒注意程屺的縮回的動作，眼前隻想著奶奶有沒有被燙傷，擔心的確認真的沒有燙到。
    “唉呀，人老了，不中用了，好好的喝著水都灑在衣服上，你們先聊著，我先上樓去換個衣服。”
    “奶奶，真的沒有燙到嗎？”文濼還是不放心，害怕奶奶是忍著痛。
    “真的沒事，你陪陪客人，我一會就下來。”
    看著奶奶的樣子真的不像是作偽，文濼才放下心。等心從奶奶身上放下時，才反應過來現在客廳隻有他和程屺兩個人在。
    剛想著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倒先聽到程屺的話“文先生看起來很眼熟，我們似乎在哪見過？”
    文濼：“確實見過，但是程先生隻見過我一次，我卻見過你兩次。”
    程屺麵上帶著疑惑，文濼看著笑起來。
    “那場古箏音樂會很好聽，很舒服。讓人心中不勝歡喜。”縱然當時除了程屺出來時自己感覺不同以外其他時間都很無聊，但是也不能實話實說啊。
    程屺想到那場音樂會覺得他在也算是正常，“原來那場音樂會文先生也去過，應該是陪著奶奶去的吧。”
    “是，第二次再見到程先生的時候，剛好是程先生在我的店裏買衣服時，我問先生衣服如何。”
    程屺頓時明白，怪不得，一直覺得眼前的人很眼熟，不僅僅是那種大街上隨便一瞥的眼熟，而是真的有過交談的眼熟。
    “原來如此！原來青語是您經營的店。那衣服想必也是您所設計？”
    “是，程先生不用客氣，擔不起一句尊稱。”
    程屺聽他這樣說，也不再扭捏，“我很早就注意到了青語，最開始隻是逛的時候被店員說著心動買了一件試試，哪想自此之後，便一直都是穿你家的衣服，質感和款式都是讓人很舒服。”
    “謝謝誇獎，能得到顧客的信任和喜歡就是設計師最大的安慰了。”不管是作為老板還是作為設計師聽到自己的衣服能夠被人喜歡肯定都是開心的。
    文濼緊接著又問道：“程先生能在那天的音樂會上登台，想必也是翹楚，不知道是學了多久可以達到那樣的水平。”
    “過獎了，隻是勉強能夠登台而已。練了也有好幾年。”
    兩人在下麵一來二去的交談，都沒有注意到樓上，奶奶已經換好了衣服，還躲在樓上樓梯轉彎處看著他們。等看著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的時候才慢悠悠的從樓梯上下來。
    “程屺啊，來，我們到後院去，這裏彈箏不方便，我後麵專門有一個地方。”
    程屺依言起身拿起古箏，文濼還是知道基本的禮貌，等著奶奶和程屺走到前麵，自己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後麵有一間屋子是以前專門用來給奶奶彈古箏的地方，後來奶奶不彈了屋子雖然空下來，但是還是經常打掃，一點都不像是廢棄的樣子。程屺一進屋就看見屋子中間放著被遮住的東西，不過一眼也能辨認出那是一把古箏。說實話，他心裏有點想看看，但是也隻是想想。
    等把東西全部準備好，奶奶就坐在程屺不遠處，文濼坐在一旁就靜靜的看著。就覺得還真是蠻神奇的，從最開始的台上一瞥到現在就坐在自己家裏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從剛一進屋到現在看著他哪都覺得挺好，突然的試音將文濼思緒拉回來。等一首曲調正式彈起，文濼沒感覺到曲音，倒是那個眼神隨著弦上的手指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