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文皖腿麻，車就從路口拐來，二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車上隻有一個老太太手扶著拐杖坐在前排的老人專座。兩人坐在了最後一排。
    車裏冷氣開得不算太足，但與外麵相比已經很涼快了，不到五分鍾，汗全落了。文皖坐在裏麵，靠著椅背看向窗外發呆，他愛暈車所以沒有像棠遠似的看手機。昨夜沒休息好，今天一上午的奔波，讓他身心俱疲，而那股子疲倦感此時似乎如浪潮般襲來，索性合了眼睛閉目養神。反正到站棠遠會叫。
    棠遠接到周末加訓的消息，剛回複了“收到”，就突然有什麼東西落到自己大腿邊，碰了自己一下，棠遠一看，是文皖的手，他頭衝著窗外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文皖？睡著了？”棠遠小聲喊喊他，但文皖並沒有回應。
    棠遠緩慢挪了挪屁股，讓自己的腰貼著他的腰，小心探身過去托著文皖的頭扶到自己的肩頭。文皖的眼睫閃動了一下，棠遠以為自己動作太大把他弄醒了，屏了呼吸，假裝看著手機，但用餘光向右下方使勁瞥著文皖，等了一分鍾，他並沒動，棠遠緩緩出了口氣，不敢再動他。
    文皖人真的小小的，靠在棠遠的肩頭，棠遠甚至感覺不到重量。鬼使神差，他打開了手機相機。他轉成前置攝像頭，伸到文皖低著的頭前，憑著感覺按下了快門。
    哢嚓。
    手機快門聲在安靜的車廂中十分響亮。棠遠幾乎是身體比腦子最先反應過來，把手縮了回來，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文皖垂著的頭頂。
    臥槽，我怎麼沒關聲音啊？他會不會被我吵醒了？聽見了我怎麼解釋啊？這破手機怎麼回事啊，我記得關靜音了啊。棠遠懊惱又悲憤地想著，見文皖沒有動，僵著的身體才緩和下來。
    他打開相冊，找到剛才拍下的照片，角度不算絕佳，但是好在清晰地照出了他的五官。雙指將照片放大，一點一點看著：
    天，文皖睫毛咋這麼長啊，怎麼著也得有一厘米把？改天給他量一量。
    這臉盤有沒有自己手大？瘦得下巴都尖了，還是給他吃的少。心疼地歎了口氣。
    鼻子，嘴巴，眉毛，嘶，哪兒都好看，喜歡，真喜歡。
    棠遠內心狂呼著，笑意怎麼也藏不住，如果此時身邊沒人，他可能會開心得上躥下跳，但現在不能，隻能憋著，偷著樂。
    他這一次小心關好了聲音，設置好廣角，拍下了兩人的第一張合照。
    照片裏文皖地額角抵著棠遠肩頭，藍色上衣襯得他很白，緊閉著眼睛，身體整個靠在棠遠一隻手臂上，而棠遠自己則笑得“高深莫測”，一臉得意。
    直到下車前，棠遠都沒有再敢吵到文皖，他穿過文皖頭頂看向窗外，可覺得若有若無的發香和沐浴乳的檸檬香氣圍繞在身邊，在日光照耀下泛著溫暖的光，讓他無法集中，始終放空著。他希望回學校的路可以再長一點，盡可能的長，能讓自己和文皖再近一點，更近一點。
    再長遠的路也終要到站。棠遠還是不舍地拍了拍文皖的頭發：“醒醒吧，還有一站，要下車了。”他動作輕，聲音也輕。文皖迷迷糊糊睜開眼，打了個嗬欠：“我怎麼睡著了。”
    “昨天沒睡好？”
    “可能是，一坐車就愛睡覺。”
    文皖見棠遠揉著被自己靠過的肩頭，突然才反應過來：我靠！我剛才靠著他肩頭睡著了？這，太尷尬了吧。我沒流口水吧。冷靜冷靜。炸毛隻一秒，就恢複了平時冷靜的樣子，梗著脖子，咳了一聲：“我不知道怎麼就，是不是太重給你壓麻了。”
    “沒有沒有，你看你瘦的跟貓兒一樣，哪能給我壓麻啊。下車了走吧。”
    棠遠不是因為壓得，是因為一直不敢動，繃著身子，所有力量集中於那一條胳膊才導致的不適。他率先起身，往後門走去，文皖抓上包跟了過去。
    棠遠抓著吊環，文皖看了一眼，默默地扶住了一邊的黑膠扶手，聽見棠遠說：“怕摔倒就扶住我。”不是命令是善意性的話語。
    文皖暗自笑了笑，沒鬆開扶手，但是另外一隻在棠遠身側的手，食指搭上了身旁人蜷著的食指，低聲應了一句。
    棠遠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沒好意思說話，目視著前方兩扇門玻璃，短促地笑了一下。他的親近能代表什麼呢？
    下車後，二人分道揚鑣，一人回了學校，另一人又要趕去訓練，匆匆道了再見。

    作者閑話：

    大早起就碼字了。（說不定晚上還有二更。渣男要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