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叫他安安。
    上一次，在懸崖邊，他們墜落的時候，他似乎也這樣叫了他一次。
    “誰準……你這麼叫我的？”聲音啞極了。
    沒人回答，手背在身後，被攥著使力，梅徵安一個激靈，整個人都快要燒著了起來，可是他逃不了，隻能壓低了聲音無力地警告：“你瘋了？你信不信……明日我讓人將你這東西給你砍了去？”
    “不信。”喉間溢出一抹壓不住的低笑，蕭譽寒湊到他耳邊，嘴唇張合間幾欲將那紅似滴血的耳垂含進嘴裏，“你不會。梅大人，這四年來……你哪次對我恨得牙癢癢時，敢下狠手動我了？”
    梅徵安黑臉不語。
    蕭譽寒輕歎一聲：“我沒有打錯算盤，更沒有瘋，是我沒忍住，冒犯你了，對不住……”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梅徵安閉上眼睛，壓抑著低喘，手被人握住，被人拿捏著動作，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是，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膽。”喉結上下滾動著，他滿腔衝動無處發泄，前世今生所有香豔的經曆全都與懷中這個人有關，齊齊湧上了腦海，野獸將要衝破牢籠的禁錮。
    忍不住，便不忍了吧，事已至此，他昏了頭，他破了戒，他不想再裝了。
    他低下頭，將潮濕的親吻落在那修長白皙的脖頸上……
    “嗯……”梅徵安忍不住地睜大了眼睛，隨即而來的是滅頂的羞恥感。
    太過分了。
    “你個混賬，你……究竟要做什麼？”
    蕭譽寒低喘著，已經沒有精力再去回答他的話，心中有牢籠中的野獸在叫囂，他像一隻失了控的狼崽子，不住地在他脖頸上又吸又啃。
    盡管是在水中，手卻還是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粘膩感，梅徵安自暴自棄地咽下了罵人的話語，仰起脖子，水珠順著脖頸劃下，一雙鳳目被茫然的無辜填滿，眼尾一片醉人的殷紅。
    不知什麼時候，粗魯的啃咬變成了細細的親吻，從狼藉的脖子轉移到了他的臉頰上，蕭譽寒撥開他的頭發，一寸寸地用嘴唇蹭過去。
    他自背後俯身，半合著眼睛，猶猶豫豫、幾次三番地妄圖親上那雙鮮豔的薄唇，卻是究竟沒敢下嘴……
    湯池的水很熱，兩人的發都濕黏在臉上，水麵蒸騰著白氣，將水下的洶湧遮了個朦朦朧朧，猶如美人白紗覆麵。
    掌心被磨得幾乎要失去了知覺，終於有什麼熱湯的東西噴薄而出，粘膩得沾了滿手。
    背後的人卸了力氣，整個堅硬滾燙的胸膛都壓在了他的背上。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喘息漸漸平靜，梅徵安睜開眼，滿目都是羞憤的紅色，即將化成滔天的怒火，將壓在他身上的小畜生燒成灰燼。
    盡管心裏很慌，蕭譽寒還是強壯淡定地握著他的掌心，用流水拭淨那些濁物，下巴搭在梅徵安肩頭，側過臉在他的耳上又輕輕啄了一口。
    蕭譽寒看著他耳上小小的一塊疤痕，道：“耳上的疤……”
    “多不好看啊，梅大人就沒想辦法遮一遮？”
    梅徵安轉頭，鳳眸如刀淩厲地瞪著他：“還不是拜你曜王殿下所賜？”
    蕭譽寒一噎，正想伸手摸一摸那潤滑的耳垂，梅徵安卻猛地推了他一把。
    水花四濺，蕭譽寒攥住他的胳膊，低嗬一句：“我知你生氣——！”
    見他眸中厲色更狠，又急忙軟下語氣：“但是小心點胳膊，不要見了水。”
    “啪！”一記耳光便已經抽到了自己的臉上。
    半邊臉疼得發麻，可見打的人心裏有多氣，蕭譽寒側著臉，舌尖頂了頂腮肉，在心裏苦笑了一聲。
    梅徵安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轉身上了岸，身上的水珠都沒擦，便撿起衣服要往身上套。
    可是胳膊受了傷，平日裏都是有人伺候著穿衣的，此刻動作難免牽扯到傷口。
    蕭譽寒站在水中看著他動作，到底是沒忍住，也出了水，彎下腰顫抖著指尖撿起他散落在衣服來。
    “你別動，我來。”
    梅徵安沉眉斂目，麵色陰沉，嗬斥道：“你滾！”
    蕭譽寒哪裏肯滾，動作迅速地幫人把衣服穿好，低著頭小心地瞧著他的側臉。
    “梅大人，我知你惱我，要打要罵悉聽尊便，隻是別氣狠了自己……”
    梅徵安抬頭，鳳眸譏笑地看著他：“曜王殿下，看來你房裏是真的缺人。”
    蕭譽寒一愣：“我沒……”
    “不必跟我解釋……”梅徵安整理好衣領，打斷他的話，最後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殿下且等著明日收人便是。”
    望著梅徵安腳步不停地離開地身影，蕭譽寒忽地覺得指尖有些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