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知我意 023.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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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到了四年後的今天,他們兩個依舊不能坐下來和平相處。
從回憶中拉回,蕭譽寒躺在床上,不禁感慨萬千。
李尚書的大公子李世言被北朝質子蕭譽寒給扭斷了手腕,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梅徵安這個禦史台中丞,廿十二日才上任,就先為了蕭譽寒走了一趟人情。
一大早,梅徵安便帶了蕭譽寒和梅徵昀兩個去了一趟尚書府,拿了一塊前朝上好的西湖十景錦墨,又帶了許多上好的補藥作為賠禮。
梅徵安態度謙和:“我這兩個弟弟都是不知禮的,一時衝動,今日特地帶他們來,給尚書大人和貴公子賠個不是。”
蕭譽寒愣住了,兩個弟弟?他的老子是北朝皇帝,他是梅徵安的弟弟?梅徵安這樣說——
顯而易見的是將他這個北朝質子拉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自此同他站在了同一立場,就算他現在與東遠侯分府而居,可是,以自己質子的身份,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梅徵安非得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他怎麼敢這麼說?
真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
李尚書顯然也有些意外,但還是從善如流地沒有露出絲毫訝異之色,畢竟此事與他無害,權當看個熱鬧。
梅徵安朝他招了招手:“譽寒,過來,跟尚書大人賠個不是。”
李世言許是還在臥床,疼得打滾兒,出來迎客的隻有他老爹。
李尚書連忙擺手:“哪裏哪裏,曜王殿下在我南朝做客,下官豈敢受殿下的賠禮?”
梅徵安折扇掩麵,笑看著這老狐狸客套。
蕭譽寒繃著臉,上前兩步,先是瞪了梅徵安一眼,才咬牙切齒地拱手,彎腰,對著李尚書行了一禮:“譽寒無狀,傷了李公子,給大人賠禮。”
李尚書連忙起身扶他:“殿下可別這樣,這不是折煞老夫嗎?”
蕭譽寒抬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麵前之人,五十左右歲,麵龐方潤,留有短須,有一張仁慈和善的臉,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老家夥絕對不是好惹的善茬兒,能在朝堂上占據半壁江山,以寒門之身混到一品大臣的人,能簡單到哪裏去。
“大人就莫要叫我殿下了,譽寒此番前來,是作為義兄的弟弟,來向大人和李公子賠禮的,素來知道義兄與大人交好,不能因為我和李公子的矛盾就傷了情分。”
此話說完,蕭譽寒不禁有些咬牙切齒,要不是看在阿昀的麵子上,他才不會顧及梅徵安,怕他暗地裏受小人中傷,胡謅了個義兄義弟出來。
隻怕不到明日,他蕭譽寒是梅徵安義弟的事情就要傳遍曲商的大街小巷了。
雖說他也不會少塊肉,可是他和梅徵安素來不和,這樣一來,他豈不是很沒麵子?
又瞪了梅徵安一眼,卻見他紙扇輕搖,鳳眼微眯,唇角勾著,一副好不愜意的情態。
蕭譽寒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中了梅徵安的圈套,被他算計了一頭。
梅徵安笑了笑:“大人,世言先帝的傷怎麼樣了?”
李尚書摸著胡子,笑道:“犬子頑劣,少年郎之間的打鬧,梅大人無需放在心上。”
兩人又是一番寒暄,從家長裏短聊到朝堂上的事,蕭譽寒不想插話也懶得插話,和阿昀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神中讀到了一分如坐針氈的難捱意味來。
沒想到,從小半句好話都不會說,一張嘴必出言傷人的病秧子,不過兩年不見,竟也練出了這樣一番好口舌,和年近半百的老頭子都有這麼多話可說。
出了尚書府,已近黃昏,雲霞染紅,三人立在長街上,梅徵安朝他眨了眨眼,道:“好弟弟,扭斷別人的手腕,好大的力氣。”
蕭譽寒背著手,白生生的臉兒繃著,語氣不善:“誰是你弟弟?”
梅徵昀道:“哥,別戲弄譽寒了,他嘴上不說,心裏已經知道錯了。”
梅徵安挑眉:“當然是小昀子是我弟弟了,隻是——”他頓了頓,笑道,“剛剛怕是我耳聾?好像聽到哪個嘴硬的人叫我義兄來著?”
蕭譽寒氣兒不打一處來:“梅徵安,你不要得寸進尺!”
“好好好。”占了別人的便宜梅徵安心情好的很,朝他們揮了揮手,“賠禮也賠完了,你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而後轉身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馬車轉頭離開前,蕭譽寒隱約聽見他對車夫說了幾個字——
去剪月樓。
語調漫不經心的,像是貓爪子,撓得人心煩。
他不禁蹙了眉頭:“回來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往煙花之地奔去,阿昀,你哥哥真不愧這風流二字。”
盯著車軲轆遠去的方向,梅徵昀抿了抿唇:“哥哥素來與剪月樓的九兒公子交好,兩年未見——”他頓了頓,才將後麵的四個字有些艱難地說出口:“難免想念。”
蕭譽寒詫異地看他:“九兒公子,男的?”
梅徵昀點頭:“公孫九,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