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如注，屋內燭火搖曳。
    楚風華撐著傘，猶豫半晌，終於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收起傘，立到門後。
    靠著門呆立許久，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心間五味雜陳。
    他以為，他和司雪衣永遠不會再見麵。
    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過去將永遠埋葬於那個難以啟齒的夜晚，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你在恨我？”
    半晌，司雪衣睜開眼，仰麵看著頭頂上方的一排紫色流蘇。
    楚風華聞言，心髒驟然緊縮，這個聲音聽起來實在太過淒涼。
    “沒有。”他輕輕回答。
    “你記不記得你離開天齊國幾年了？”司雪衣又開口。
    他頓了頓，垂下頭，沒有說話。
    “你不記得了？”
    他依然沒有言語。
    “你忘了？”
    沉默，依然是沉默。
    “回答我！”司雪衣臉上突然現出異樣地悲戚、沉痛。
    “三四年。”楚風華的手在抖。
    “嗬，三四年？”司雪衣冷笑出聲，“你記錯了，是三年零五個月。”
    楚風華的臉刷地一下紅到脖子根，突如其來的愧疚，如同跗骨之蛆充斥著他的身心。
    “我讓溫喬整整找了你三年。”
    “雪衣，我………”
    “罷了，我累了。”末了，司雪衣隻說了這麼一句，閉上眼不再言語。
    一道銀白的閃電劃破長空，照亮窗戶，照亮楚風華的臉，他終於抬起頭，再次向床上的人望過去。
    床上的人卻是半天一動不動，好像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
    他頭皮發麻，心直往下墜，邁開腿奔了過去。
    “雪衣！”他撲到床邊，抓起司雪衣放在被子外的手失聲喊起來。
    “怎麼了？”司雪衣睜眼看他。
    楚風華的淚差點兒飆出眼眶，這會兒看到司雪衣亮堂堂的眼，一時竟不知該哭還是笑。
    “你以為我死了？”司雪衣看他這幅哭笑不得的表情，蒼白的臉上暈出一抹笑意，“放心吧，司家的人沒那麼脆弱。”
    楚風華的眼淚終於“吧嗒吧嗒”掉下來。
    門“吱扭”一聲開了，門後的傘“啪嗒”掉到地上，冷風裹挾著細雨吹進來，桌上的紅燭晃了幾晃，滅了。
    楚風華忙吸了吸鼻子，扭頭看向門口，隻見門外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提著燈籠。
    他立刻鬆開司雪衣的手，起身匆匆走到門口，拱手抱拳道:“殿下。”
    “你隨我來一趟。”
    “是。”
    楚風華回頭望了眼床上的司雪衣，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傘，帶上門離開了。
    他替濕透的太子撐著傘，順著傘麵滑下的雨水打濕了他的肩膀。
    “他的傷怎麼樣了？”
    “回殿下，好多了。”
    “哦。你今晚……”太子欲言又止，攤開掌心，“我前日在圍獵場撿到一塊玉佩，是不是你的？”
    楚風華借著燈籠看清楚太子掌心裏發光的玉佩，點了點頭。
    “以前見你佩戴過。”
    “嗯，戴過幾次。”
    “還給你。”
    “謝殿下。”楚風華正要伸手去接那塊玉佩，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
    “殿下，臣妾和仆從找你半天了，你怎麼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