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夢裏不知身是客  第四章 養在深閨人初識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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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還沒亮,司若庭早早地就起床洗漱,季筱夕也來到了她房間,今天那身正衣必須要由當娘的她親自為女兒穿上。春香和雪琴一臉嚴肅地在幫司若庭上妝髻發,不敢有一絲怠慢,看她們緊張兮兮的樣子,司若庭本來不緊張的,被她們這麼一弄,心裏還真有點發慌。
    季筱夕邊給她穿衣服,邊叮囑,“今日茹妃娘娘擔當女賓,屆時將由她為你冠上禮簪,宣告你成人。庭兒一定要謹言慎行。”
    司若庭初聽有些驚乍,隨即明白,司逸升到底是茹妃的姐夫,雖然她不是潘月盈親生的女兒,但名義上她也要喊她大娘,而擔任女賓的通常是要家族裏聲名威望和德行並重的女人,司逸升把茹妃請來,自然是最適合不過了。
    “娘,放心吧。庭兒不會失禮人前的。都說茹妃娘娘貌美驚人,我還真是期待見到她呢。”司若庭雙眼放光,對季筱夕燦爛一笑。
    “你看看,才剛說完讓你注意言行的,一回神你又得意忘形了。茹妃娘娘可不是尋常人家,你這樣叫娘怎麼放心。”季筱夕對她的直言快語表示無奈。
    “哎呀,娘。庭兒一定會謹慎再謹慎的,您不要擔心了啊。”司若庭看她愁眉苦臉,急忙保證似的安慰道。
    季筱夕點點頭,接著整理司若庭的衣裙,把每一個角落都檢查得清清楚楚,沒有一點褶邊。梳起的發髻也被打理得一絲不苟,沒有一根毛發“異軍突起”。今天上的妝比昨天試妝的時候要更端莊一點,少了一點明豔,多了一絲優雅。
    三人裏裏外外、從頭到腳地反複檢查了幾遍,確認萬無一失後,才攙著盛裝打扮的司若庭緩慢地走到舉行及笄禮的大堂。那裏此刻正是高朋滿座,來的大多數是司逸升生意上的朋友以及司家的近親,熱鬧非凡。
    今天的及笄禮由司子謙主持,一是他有官職在身,二是司若庭的大哥,三是他成熟穩重,出口成章;春香負責托盤,盤內裝的是一會冠禮用的發簪,用紅帕蓋著;司逸升等人則負責招待賓客,一切安排得有條不紊。
    這種場麵和司若庭在公司時參加的派對沒什麼兩樣,隻不過她在現代要同一幫老狐狸鬥智鬥勇,而在這裏隻需要扮淑女裝高雅就行了,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司若庭拖著火紅長裙,逶迤而至,一步一格調,一步一風情,舉手投足端莊嫻雅,落落大方地出現了眾人眼前。雖然她可能不是他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但她獨有的氣質仍是吸引人眼球的。一時間,眾賓客齊發出一陣讚歎,當中有真情實意的,自然也有附合作秀的。司若庭目不斜視,隻用眼角掃視,看是否會遇見熟人。“很好,都是生麵孔。”司若庭心中暗暗叫好。
    司子容幾乎是目不轉睛盯著她看了。今天的司若庭在他眼中,仿佛天女下凡一樣美麗絕倫。一身紅衣襯得她越顯豔若桃李,那玉盤似的麵容,精美絕倫,兩彎黛色的眉,籠著一對流轉的秋波,顧盼生輝。飛雲髻梳的高高,溫婉柔和的黑發優美的垂在腦後,一對細溜的耳璫垂至頸項,隨輕盈的步履靈巧擺動,別有風姿。司子容眼底溢上一股難言的柔情,心中滿滿是甜蜜的情緒,嘴角不自覺得上翹,那一笑如春風扶麵,沁人心脾。
    司子容的失態不經意地落入了潘月盈的眼中,慌得她心裏似一陣鼓搗,七上八下,難以安寧。司子容看司若庭的眼神,潘月盈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一個男子對自己喜歡的女子才會露出的獨有的柔情。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司子容從小和司若庭感情要好,自己也曾經攔阻過,但都不成功,沒想到終於還是發展成她所擔心的地步了。潘月盈暗自發狠。“決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和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有任何牽扯。自己有必要采取強硬手段,讓子容成家立業了。至於司若庭,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定是把子容當成親哥哥對待,不會生出什麼男女之情。隻要盡快斷了他二人的關係,子容便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但潘月盈卻隻顧到司子容的情緒,而忽略了另一個情緒從不外露的兒子——司子寒的心事。潘月盈一直以為司子寒是要求過高,始終找不到看得上眼的對象。依他那種脾性,如果自己硬逼他娶親的話,他一氣之下肯定會離家出走,丟下家人和司家的生意,遠走高飛。自己逼迫不了他,也隻好隨他去了。她做夢也不會想到,促成兩個兒子對司若庭心懷情意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當年寫給他們的那封信,信中告訴了他們司若庭的身世,本想是讓他們遠離那個撿來的山野丫頭,卻沒想到在知道了這個事情後,兄弟二人在不經意間,不約而同地對這個不是親妹妹的女子先後動了情。
    自從上次司若庭和司子寒吵嘴說了“狠話”後,司子寒有意地避開她,即使碰上麵了也馬上轉身離開,招呼也沒打一個。司若庭是那種一時氣過,馬上就好的人,根本不會記在心上,所以第二天她仍然是沒事人一樣,照常吃喝拉撒。幾次見到了司子寒想跟他打招呼,他卻溜得比兔子還快,看他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態度,司若庭也不想自討沒趣,幾次下來二人開始了冷戰。因為今天是司若庭的及笄之禮,作為二哥的他必須到場,其實他自己也很想親眼看到她行禮成人,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意,別別扭扭地來了。看到盛裝打扮的司若庭,他同樣感到了驚豔,心裏對她的渴望也更加深切了。
    司若庭被司逸升和季筱夕帶著四處介紹給親戚朋友,根本無暇顧及到他二人的情緒,隻匆匆向他們點了點頭就轉身忙著應付賓客去了。正當眾人各自忙著各事時,忽聽門外有人來報,茹妃娘娘到了。司逸升忙率領一眾人等到正門去迎接。
    眾人自覺分成兩排,列於門前左右兩側,低頭垂手,鴉雀無聲地等待那頂轎子掀開。一個高昂尖細的聲音響起:“茹妃娘娘,落轎……”綿長尖銳,聽得司若庭頭皮發麻。眾人紛紛跪了下去,口中大呼“茹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司若庭也跟著跪拜道。
    一陣如鶯啼般婉轉纏綿的女聲在眾人耳邊蕩開,聽的人心裏隱隱酥麻。“小林子,讓大家起身吧。”隨即一群香衣掠過,眾人不敢抬頭偷看,隻覺香氣襲人。那個討厭的聲音再度響起,“茹妃娘娘有命,大家平身。”眾人謝過之後,緊跟在一群宮女身後,隻隱約看見前麵一個宮裝麗人,步履如弱柳扶風,不勝嬌羞。大家一一有序地進了大堂,茹妃此時已端坐在正賓席,左手邊正是她的姐姐潘月盈。
    司若庭被司逸升領上前向茹妃行禮時,她偷偷打量了一下這個傳說中讓天邑皇一見傾心的傾國美人。隻見她麵容似姣花照水,姣好動人的瓜子臉,晶瑩粉膚賽雪,靈秀逼人,猶勝芙蓉,玉似的粉臉仿佛可以提出水來。一雙似嗔似喜含情目,盈盈秋水,清亮迷人,挺直的鼻梁下是薄嫩如玫瑰花瓣的柔軟紅唇,說不盡的嬌柔嫵媚。“果然是一個超級大美女,難怪天邑皇一見銷魂。”司若庭心裏嘖嘖稱讚起來,麵上卻是沉靜如水。
    “你便是司家幺女——司若庭了,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那悅耳動人的聲音在司若庭耳邊柔柔傳來。
    “民女不敢瞻仰娘娘聖容,望娘娘恕罪。”司若庭受寵若驚般地回道,她哪敢隨便看娘娘長什麼樣子,一個不留神給她扣上一頂“大不敬”的罪名,那豈不是冤枉死了。
    “嗬嗬,本宮饒你無罪就是了。這下你可放心抬起頭來了?”茹妃輕笑。
    “謝娘娘不怪之罪,民女遵命。”司若庭見好就收,恭敬答應,鎮靜地抬起頭與茹妃麵對麵交流。
    茹妃正帶笑看著她,因為她長得極嬌豔柔美,那一笑可說是百媚叢生,司若庭敢肯定底下偷窺的男人此刻怕是手腳酥麻,銷魂蝕骨了。
    “嗯。果然是個清麗秀妍的美人兒。司家的兒女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啊。”茹妃邊說邊瞄向司子寒、司子容等人。毫無疑問,司子寒今天的風光完全蓋過了女主角司若庭,甚至是茹妃。他那個長相簡直是美得天怒人怨,即使男人多看兩眼也會受不了,怕自己變成斷袖。
    “承蒙娘娘誇獎,民女惶恐。”司若庭同樣笑臉相迎,麵上的功夫大家都要做足了。
    “逸升,不知若庭是否已經許配人家了?”茹妃突然話峰一轉,令大家措手不及。
    “回娘娘,庭兒尚小,暫未給她謀取婚事。”司逸升一時也摸不清頭腦,為何茹妃會突然問起這事。
    “行了及笄禮便可談婚嫁了,不知逸升心中可有女婿的人選了?”茹妃複問。
    “不瞞娘娘。七年前,庭兒生了一場怪病,後被一得道高僧帶走醫治,前兩日才剛回到府中與我們團聚,想我夫婦二人和愛女離別七載,哪忍心這麼快就將她嫁與人家。庭兒尚且年幼,我打算過兩年再為她操辦婚事。”司逸升謹慎地回答,生怕茹妃亂點鴛鴦譜。
    茹妃頓了一會,又笑道,“此事我早已耳聞,真是難為你們父女情深了。本宮也隻是隨意問問罷了,你等無需緊張。”一邊側眼看潘月盈的反應。
    聽她這樣說,司若庭提著的心才重新落了地。她真怕茹妃像撮合司子謙和江筠姿那樣,把自己隨便點給了一個人。一旁的司逸升等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看來真如姐姐所說,司家對這個撿來的野丫頭寵愛異常啊。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興風作浪之人,就暫且放你過安生日子。倘若不守本分,做了什麼對我潘家不利的事情,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茹妃麵上溫柔地笑著,心中卻另有打算。
    氣氛一時有點僵化,大家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又怕得罪茹妃。好在,行禮的吉時到了,解除了大家的尷尬。
    巳時,所有賓客肅然而坐,司子謙念了一段禱文,門外響起震天的鞭炮聲,宣告行禮吉時已到。司若庭跪在大堂中央已準備好的墊子下,在她麵前的是司家列祖列宗的靈位,她必須叩足15個響頭,然後上香,淨手,最後再跪回原地,接受冠禮儀式。
    茹妃輕移蓮步,搖曳生姿地走向司若庭,她走路的姿態甚是撩人,好一個嬌滴滴似的美人兒。司若庭垂首看著她小巧玲瓏的腳麵緩慢朝自己而來,再次感歎。春香亦是低頭捧著托盤,恭敬地遞到茹妃麵前。
    “行禮……”司子謙沉穩有力的聲音洪亮地響起,茹妃掀起托盤的紅帕,手執純金打造的璀璨發簪,徐徐插進司若庭已梳好的雙髻中。隨著一聲“禮成”,司若庭正式完全了冠笄之禮,正式宣告她成人了。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十六時第一次拿到身份證,隻不過在這裏要隆重太多了。
    按當地風俗,司若庭行完禮後要回避賓客,於是司若庭便由春香和雪琴陪同著回了飛花小築,其他的一切事情就交給司逸升他們了。折騰了一上午,什麼東西都沒吃,司若庭此時是餓得頭昏眼花了。
    一回到屋裏,她就迫不及待地要來了茶水和糕點,將手上環佩琉璃的玩意全摘了下來,那些東西沉死了,壓得她頭重腳輕,極不舒服。好不容易解除了那些束縛,司若庭放開手腳,再一次上演了狼吞虎咽,與剛才在前堂的嫻淑端莊判若兩人。
    茹妃那天行完禮後沒有過多停留,而是馬上起身回宮了,畢竟貴為一國之妃,不能在外隨意逗留太久。臨走時送了一對玉鐲給司若庭,看起來價值不菲,司若庭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成人禮之後,司若庭一下子成了京城許多官家商賈子弟求親的對象。因為那天參加冠儀的賓客是這麼評價她的:容貌清麗、身姿窈窕、談吐優雅、舉止端莊、知書達禮……總之是好話連篇,美化無限。司若庭聽說這些後放聲大笑,不過司逸升就忙了,因為他要幫司若庭擋去那些狂蜂浪蝶,當然還包括司子寒的那些。
    但是不久後,司家卻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不詳事件,外界一度傳司若庭是“命犯煞星”,再一次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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