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歲月無聲 第三章 命途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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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圖和連政回來的時候,紀怡心已經醒了,正自個在床上滾著玩。連政手上拿了一塊似乎是鐵鑄的圓形器件,慢慢向她靠近。紀怡心沒趣地認為肯定是古裝劇裏爛透的劇情,在兩人身上各放一個信物,日後好相認的這套把戲。放信物就放信物嘛,連政那一臉不忍和猶豫是什麼意思?紀怡心又疑惑地看向秦圖,隻見他正把客房裏的油燈給點上了,火苗“呲呲”地往上躥,接著他又挨著油燈點了一支大蠟燭。
“大白天的點什麼蠟燭?這兩人在搞什麼鬼?”紀怡心覺得莫名其妙。等到連圖把那塊器件放到油燈和蠟燭上烤的時候,紀怡心恐懼地想到更爛俗更可怕的一個劇情。果然,連圖不久就用像木鑷子一樣的東東夾著那烤紅的鬼玩意過來,紀怡心害怕地手腳亂蹬,那可是“烙刑”啊,會疼死人的,還會留疤,簡直是變相在毀她的容啊。她必須頑強抵抗才行。
“遇之乖,不疼的,一下就好了,乖啊,不要亂動。”看著越靠越近的連政,紀怡心開始放聲大罵:“你這個變態,居然對這麼小的嬰兒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她可是你親妹妹啊。幹嘛非要在身上印個什麼記啊,你順便拿塊玉佩、首飾啊什麼的做信物,香囊也可以啊,反正日後不影響你認妹妹不就好了嗎。簡直是慘絕人寰啊……”紀怡心的叫罵無奈地化作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連秦二人雖心有不忍,還是堅決地在紀怡心的右手腕上方烙下了印記。
紀怡心在聞到一陣皮膚燒焦的糊味時,頓感到鑽心火燒的疼痛,嗷嗷大叫起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響徹整個客棧。也正是因為這聲嘹亮的啼哭決定了紀怡心日後的命運,如果當初知道那聲嚎哭會讓她以後走那麼多彎路,吃那麼多苦,咬緊牙關她當時都不會哼一聲的。但或許那正是她重生在這個時代注定的命運,不過是人為地將它推前罷了。
當時那家客棧裏,就在紀怡心他們住的隔壁房間,住著兩個拐賣小孩的人販子,正好接了一單生意,對方想要一個男嬰。紀怡心那聲啼哭讓這兩個正著急上哪去弄男嬰的毛賊眼冒“金光”,竊喜不已。於是趁著連政和秦圖幫紀怡心上完藥後出門,估計是去吃飯的時候,將紀怡心擄走了。那會紀怡心正疼得死去活來,看到兩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溜進房間,肯定非奸即盜,就想大聲哭喊好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剛才哭得聲嘶力竭,現在的聲音根本夠不上任何威脅,而且那兩個小賊很是滑頭,讓她聞了迷香徹底暈睡過去。
紀怡心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包袱裏,裏麵放著幾件衣服,想來那兩個小賊是把她放到這個包袱裏,蒙混出關的。這時她聽到有兩個人在爭吵,聽聲音像是那兩個小賊。其中一個指責另一個說他財迷心竅導致搞錯對象,對方明白指定要一個男嬰,現在卻搞來了一個女嬰,該怎麼辦……被指責的一方反唇相譏,說當時就已經跟他說過了要先驗明正身的,是他自己說怕被人發現,要馬上離開,等到了安全之地再檢查也不遲。也許正是做賊心虛,當時門外剛好又有別的房客走過,那二人就嚇得趕緊抱起紀怡心從後窗逃了出去。
“真是兩個笨賊,居然鬧烏龍。”紀怡心很想哈哈大笑,不過一想到這二人將如何處置她,又覺得前路一片黑暗。這兩人不可能會把她送回去的,那跟送死沒什麼區別了。她怎麼這麼命苦啊。
那二人商量了半天,最後一致決定:將紀怡心棄之荒野。紀怡心聽後真想兩眼一翻,雙腿一蹬直接死掉算了。這算什麼事啊,難不成讓她再死一回?她又不是屬貓的,有九條命可以死來死去。不過那兩人總算還有一點良知,覺得總歸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於是將紀怡心放在常有人馬經過的一條大道旁,其餘的隻能靠紀怡心自求多福了。
那兩個小賊走後不久,紀怡心便聽到不遠處有馬蹄聲呼嘯而來,那紛雜的馬蹄聲此刻就好比是天籟之音,紀怡心用盡吃奶的力氣使勁滾到大道中央,這樣馬夫就能看到她,或許她就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了。
總算上帝顯靈,阿彌陀佛啊,眼看著馬蹄踩過來的時候,馬車停下來了。車內傳出一個溫婉無比的女聲,“王福,出了什麼事,怎麼停下來了?”
叫王福的那個馬夫跳下馬,把紀怡心抱起來,走到了馬車門前,恭敬道:“二夫人,小人發現了一個嬰孩在路中央,所以才停住了馬車。”
“一個嬰孩?雪琴,你出去抱來給我瞧瞧。”剛才的女聲再次響起,這無疑給紀怡心創造了絕好的機會,她想我可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一個長著圓臉大眼的可愛小姑娘應聲出來抱了紀怡心進去,看樣子她15、16歲左右。看她盯著自己,紀怡心趕緊露嘴對她笑起來,表示很喜歡她。小姑娘歡喜地叫道“夫人你看,她正對著奴婢笑呢,好可愛啊。”說罷把她遞到了那夫人麵前。隻見那婦人一雙美麗的杏眼似一汪清水,溫柔人心;鵝蛋小臉,精致的小巧鼻子,微翹的櫻桃小嘴,白皙幼滑的肌膚;她穿得雖淡雅,但氣質清新,隱約還帶著一絲貴氣,就像一朵出水芙蓉,雖比不了連遇之母親的天人之姿,也就是現在她已死去的娘親,但也算一個不可多見的美人,看年紀應在20上下。
“又是一個大美人。我真是有眼福啊。”紀怡心不由感歎老天偏心,隨即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可不是欣賞美女的時候,趕緊對眼前的大美女狂放電,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嘴巴一直保持咧開的弧度,咯咯地衝著她笑,再用軟軟的小手緊緊抓著她的手指不放,把腦袋往她懷裏不停蹭啊蹭,她身上可真香。
雪琴丫鬟看到這畫麵又歡叫起來:“夫人,您看,這小家夥可緊喜歡您呢。”紀怡心不由暗道:“當然要表現得很熱情,很喜歡她了,她可是我生存的希望啊。”而美麗的二夫人正用一個母親的眼光在看紀怡心,滿含慈愛,愛不釋手。
季筱夕看著眼前的女嬰,不由想起今天早上靈空寺住持對她說的一番話。自從她嫁入司府以來,三年了一直沒所出,婆婆表麵上雖沒說什麼,但背地裏肯定對她有所指責,而大姐不僅持家有道,更是為司家添了三個男丁,相比之下,自己真是羞愧難當。相公說已經有三個兒子了,想要一個和她一樣聰明美麗的女兒,她此番進寺就是為了求女而來。
臨走時住持對她說“緣份到時自然會有,夫人此次可安心回去。”她一直不甚明白,似是而非。“莫非這個女嬰就是住持大師所說的緣份,所以他說我此次可安心?”季筱夕越想越覺得住持大師那番話是在暗示她,這個女嬰她越看也著實越喜歡。不管如何先將她帶回府裏,倘若有人尋來還給人家便是,如果是個棄嬰,那自己便認養了,總不能看著她在此自生自滅。
紀怡心一直在觀察這個大美女的反映,見她沉思了那麼久,心裏不免惴惴不安,忽又看到她如沐春風的笑容,覺得自己更是生還有望了,趕緊“呀呀嗚嗚”地對她說起了話。季筱夕打定主意,決定先把這個女嬰帶回司府,便吩咐王福快馬加鞭回到司府。
紀怡心為自己再次撿回一條命暗自慶幸不已。真是感謝主,感謝玉帝,感謝閻王,感謝秦圖,感謝連政,感謝小賊,感謝馬夫王福,感謝美麗的夫人……活著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