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第7章 鳳簫吹斷水雲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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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宮中飲宴,皇後在未央宮擺下酒席歌舞,延請各皇子皇孫,妃子命婦參加。
蕭臨風與沈流雲至宮中時,未央宮中已是一片繁華旖旎,歡聲笑語,歌舞升平。隨著守職太監一聲宣報:“楚平王及王妃到!”,宮中眾人堪堪將目光投了過來。
隻見蕭臨風一身銀白錦袍,腰間係一碧色玉瑾,觀之豐神俊朗;沈流雲用一串細碎珍珠將一頭烏發鬆鬆綰成墮馬髻,著一身墨綠暗紋宮裝,上綴數顆明珠,淺笑盈盈,自有一份勝於常人的高華。眾人多是第一次見他二人相攜出席,不由心下暗讚,好一對璧人!
座上皇帝端詳二人一眼,舉盞笑道:“朕有如此佳兒佳婦,甚感欣悅”。一旁皇後笑道:“陛下,我瞧楚平王現已娶王妃,該是曆練曆練的時候了”。皇帝聞言道:“哦,皇後有何說法”。皇後舉起銀質酒壺,一邊斟酒一邊道:“我看,眼下淮河問題正是處於緊要關頭,不如讓楚平王督辦此事吧”。
蕭臨風聞言,不由心下一沉,忙道:“兒臣年紀尚輕,不敢擔此重任”。皇帝亦是凝眉思道:“是啊,他經驗尚淺”。主位上皇後淺淺笑開,豔麗無匹,“楚平王年紀也不小了,況且這些年來陛下讓楚平王隨朝聽政,難道隻是看而不用”。
皇帝沉聲道:“隻是這淮河治理向來不易,怕是要思慮眾多”,皇後將酒盞遞上,道:“楚平王才智過人,朝中上下亦是有目共睹,陛下為何不信他呢”,皇帝接過酒盞,沉思許久,朗聲道:“也好,朕這就封楚平王為淮河督師,著手負責淮河一事。”
蕭臨風聞言隻得跪下領旨,心中卻不免思慮重重。
正妄自思索間,已有諸皇孫將他拉入人群之中,打笑勸酒,亦是有妃子命婦將沈流雲圍住,扯著些閨房瑣事。
待宴畢回府,已是時近傍晚,蕭臨風先行去了書房,沈流雲正要回房,卻見府中人影嘈雜,有七八人來來去去搬著東西,不由心下疑惑,回頭問青兒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殿下讓人把楊良娣與張孺人送出府去,另行安置”,沈流雲聞言不由詫異道:“他怎麼忽然起了這個心思?”,青兒忙道:“奴婢也不知,隻是上月殿下忽然問了奴婢王妃那日見了什麼人,奴婢道是二位媵人,殿下便讓奴婢選了時日將二人送出府去。”
沈流雲聞言,不由想起那日晚間,心下感動亦是溫暖,道:“讓她們別搬了吧,留在府中便是”。
“王妃”,青兒不解地問道,“我自會向殿下解釋,你隻管去做便是”。
回至房中,流雲讓人燉了燕窩,便執了書卷倚在房中等蕭臨風,春日困怠,竟就此睡了去,待醒來時夜已深沉,已是半夜,枕畔卻依舊是空空,心下不免擔憂,便起身披了衣端了燕窩往書房走去。
書房中燈依舊亮著,門微掩,沈流雲本欲推門進去,卻隱隱聽到有陌生男子的說話聲,便從門縫中向裏看去。
隻見蕭臨風坐於案前,麵色凝重,案前還站著兩人,其中一人身影熟悉,乃是子沫;另一人一身黑衣,戴了麵紗,看不清楚麵容,正是說話那人。隻聽他沉聲道:“殿下,此番倒是我們疏忽了,沒想到她竟想出此計,將這燙手山芋推到殿下身上。若是治理得當,便是功成名就,隻怕是弄不好,民怨沸騰,到時候隻怕陛下也護不了短。”
蕭臨風點頭道:“正是如此,不過治理倒還好說,隻怕她從中阻礙,幹擾措施的實施。”那黑衣人聞言,道:“殿下放心,我自當與竹異日夜緊盯她的一舉一動。”
沈流雲端著燕窩,腳下不穩,不禁一聲輕呼,裏麵便有厲聲傳來:“什麼人”,轉瞬間門已開。“流雲”,蕭臨風不由訝異,轉頭向案前二人道:“沒事,今日就到此吧”。子沫與那黑衣人退出房去,轉身便消失在夜幕中。
“我打擾到你了吧”,流雲心疼地走上前替蕭臨風揉開緊皺的眉頭。
“無事,本也該快好了”,蕭臨風抬頭看了眼沈流雲,不由沉聲道:“怎麼穿的這樣少,春寒料峭,要是得了風寒怎麼辦”。
沈流雲笑嗔道:“我哪有那麼柔弱,倒是你,那麼晚了還不休息,叫人憂心”。雖是這麼說,蕭臨風卻仍是不放心,攬了沈流雲坐於膝上,用手裹著沈流雲的手道:“倒是我不好,忘了讓人去告訴你一聲,才讓你半夜起來尋我”。
“沒事,反正我也醒了”,說著目光瞥到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道:“我什麼都幫不上你,到讓你為我擔心”。蕭臨風笑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好好待在我身邊就是幫我了”。
流雲聞言臉微紅,忽然想起下午的事,“你讓你那兩個妾室搬出府去?”
“嗯”,蕭臨風摟緊了她,輕聲道:“我不希望你不高興”。
沈流雲輕嗔道:“我度量哪有那麼狹窄”,“是麼”,蕭臨風笑問道,“我怎麼沒覺著呢”。
沈流雲紅了臉,輕掐他的手背道:“我不同你說了”,蕭臨風忙賠笑道:“好了好了,夫人肚裏能撐船,堪比宰相如何”。
沈流雲這才笑道:“這還差不多,不過你也真是的,有這份心就可以了,她們是陛下賜給你的,就這麼送出去了,怕是會惹的陛下不高興”
“哦,那夫人高見?”沈流雲見狀詳作微怒,端了燕窩起身就走,在房門口卻回過身來,笑道:“我將她們留下了,該怎麼辦,夫君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