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第5章 比翼連枝為君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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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寶三十五年三月,依皇家禮儀,經禮部行采納,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後於三月十五日行迎親大禮。
迎親當日,長安城人頭攢動,萬人空巷。無論男子婦孺,皆出戶來於長安城街頭,隻為一睹楚平王風姿,一時喧鬧聲不絕於耳。
沈流雲坐於房中,由太傅夫人為她挽起一頭青絲,戴上整整一盤華麗珠飾,攢花琉璃簪,點翠百蝶金步搖,朝陽五鳳掛珠釵……妝畢,沈流雲望向鏡中女子,隻見她粉麵含羞,眉眼染笑,抬眉頷首間,珠翠叮鐺,光影點點,平添幾分高華,不由暗自訝異,這竟是自己麽。
妄自出神間,聽得外麵鑼鼓喧天,有丫鬟們喊道:“殿下到了”,沈流雲聞言不由臉上泛紅,心跳加快,竟茫茫然無所適從,方有陪嫁丫頭向她道:“王妃,該起了”,她起身微微點頭,便有一方紅色皂羅副上麵來,隔絕了外麵的世界。
沈流雲有侍女扶持著行至府外,登上玉輅車,一路行來,他聽見人潮湧動生不絕於耳,心下不免緊張,雙手交叉著,手心竟隱隱出了汗。忽然,隻覺掌心一陣溫暖,便有他溫和平穩的聲音穿透喧鬧傳入她耳中:“沒事,別害怕”。沈流雲隻覺心中一暖,不由想起他們初見的那一次,他明明血染白衣,對她說的也正是這句話,恍惚間微微濕了眼眶。
待被送入新房,又有宮裏的姑姑主持行結發,祝福,喝合巹酒等一係列繁瑣的禮儀。
禮儀畢後,有幾人笑著進得房中,流雲一看,是廣寧王蕭豫,淮南王蕭瑾等等幾位親王郡王。蕭豫看了眼沈流雲,向蕭臨風笑道:“嫂嫂生的可真是花容月貌,皇兄可是享福了”,沈流雲聞言臉一紅,蕭臨風與蕭豫向來熟稔,微做薄怒道:“豫你再胡說可別怪我將你與靈箬之事給抖露出來”,蕭豫一聽俊臉不禁變色,忙道:“別,可別,你與婥兒就行行好饒過我吧,來來去外邊我自罰三杯向你賠不是”,說著就與眾人拉了蕭臨風要去外間大堂,蕭臨風回頭看了一眼沈流雲,流雲含笑道:“去吧,可別喝太多了”,蕭豫此際不免又回頭道:“嫂嫂放心,我定將皇兄好好的送回來。”
至此,房中眾人皆退去,隻餘沈流雲與隨侍丫鬟青兒。夜發深沉,房外的喧囂卻遲遲還未退去,沈流雲心知蕭臨風定是被眾人纏住脫不開身來,隻是她已頂著滿頭金釵玉鈿坐了一天,此際不免脖頸酸疼。青兒甚是伶俐,忙道:“王妃累了嗎,不如讓青兒服侍先卸了這釵飾吧”。沈流雲點點頭。
青兒執了玉梳梳理著沈流雲滿頭的青絲,笑道:“王妃可真是好福氣”,沈流雲一愣方笑道:“我哪有什麼好福氣”,青兒摘下沈流雲鬢間的和田暖玉釵道:“王妃嫁了殿下還不是好福氣是什麼,這京城之中王妃可不知是羨煞了多少名門閨秀。拋開殿下俊逸非凡,風度偏偏不說,光是看眼下這陛下對殿下的喜愛,日後殿下極有可能是要當太子的”
“你這丫頭淨是胡說”,沈流雲麵色一凝,輕聲嗬斥道,心下卻是不免
起了思慮,她自是明白以蕭臨風之才,絕不可能會碌碌無為,自己亦是喜他才思卓越,隻是卻不曾希冀他會做了那天下至尊,不為別的,隻因她自小就聽師傅說過,那萬萬人之上的人雖是萬丈榮耀,心中卻是苦楚的,要擔起那蒼生職責,又何言歡樂。
沈流雲方要再想,卻見蕭臨風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