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之前勸左皓翼不要耽誤別人的男生開了口：“喲，原來皓翼的女朋友也在這裏啊。那我們就不要打擾小兩口甜蜜了，大家，走吧。”找到了這個合理的借口，他們的離開顯得有一些迫不及待。
    終於還是夏辰淩先走到他的麵前，“我和風弦夜隻是很好的朋友。”
    “我知道。”左皓翼點點頭，表情沒有一絲憤怒或者是嫉妒：“你以前說過的。”
    是啊，她說過的。一絲瑟寒從心底裏滑過，無論如何，她喜歡他總比他喜歡她來得多得多。不，也許他對她連“喜歡”都稱不上，他不是說了麼，說她是個“麻煩”。
    她想問，左皓翼可曾喜歡過夏辰淩？
    她張了張嘴，衝口而出的是：“我口渴了，要不要我順便也幫你買飲料回來？”
    左皓翼走進：“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校園內有自動販賣機，幾枚硬幣扔下去，幾罐飲料咕嚕咕嚕地滾出來，左皓翼要的是可樂，夏辰淩要的是椰子汁，不同的口味，相同的隻有握在手心裏的溫度。冷。
    夏辰淩一邊喝著，一邊絮絮地和左皓翼說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滔滔不絕的，左皓翼——含笑聽著，說：“似乎你今天特別活潑呢。”
    “是嗎？為什麼我不覺得呢？”夏辰淩搖了搖空了的椰子汁罐，向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我一有心事就會拚命地說話掩飾自己的情緒，不斷的說——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有我這種壞習慣。”
    夏辰淩的腳下一個踉蹌，被一塊小石頭絆倒在地上。左皓翼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向跌坐在地上的夏辰淩伸出手來：“還能不能站起來？”
    陽光在他身邊流淌著金黃，從發絲到衣服，從指尖到鞋子，都鍍上了一層明晃晃的金黃，就像那天，他和她一起看過的電影。金，黃。
    他的手近在她的咫尺，隻是，隻是那表情，她仍然看不清楚。
    相思紅豆，要怎麼樣，才足夠熬成纏綿的傷口？
    夏辰淩並沒有把自己的手放在左皓翼的手心裏，原地裏，她的聲音猶豫地響，到底喜歡是什麼呢？
    左皓翼沒有回答。
    皓翼，我喜歡你，所以當初你願意和我交往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看電影也好，一起回家也好，隻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可是我居然忘記了一件事。最重要的一件事——和我在一起，你開心麼？
    左皓翼慢慢地說，我並不是不開心的。
    可是，我是“麻煩”吧？
    我這才發現我不了解你……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
    他與她對視，他看不清楚她眼裏的悲傷，她讀不懂他的羞澀。隻有他的聲音，在幹燥的空氣裏回蕩：“但是，是你自己先要求交往的。”
    夏辰淩卻笑了起來，沒錯，他說得對，是夏辰淩先動的心，先告的白，左皓翼隻不過是以一種愉快的姿勢，旁觀她是如何努力融入他的生活。
    從開始到現在，他也隻不過是旁觀而已。
    “那麼，我們現在分手也是沒有關係的麼？”
    夏辰淩的手指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粗的砂，細的灰，緊緊地貼在指縫之間，她撣不開，也不想撣開。她的疑問換來了他長久的靜默，他想把手裏喝了一半的可樂罐遠程瞄準扔到垃圾桶裏，沒中，他跑過去撿，再扔，很沉悶的重物下墜聲。
    “如果那是你希望的話，那我們就分手好了。”
    居然真的答應了，她不是為了他答應才提出要求的啊……
    夏辰淩眼睜睜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還有濡濕在地上的大片的可樂的痕跡。
    陽光這麼大這麼刺眼。
    夏辰淩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