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感覺到懷中人兒主動示好，沉望語輕聲笑了笑。
    “啊，阿語，你還沒吃飯吧？”古威寒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他如上好綢緞般的漆黑夜發，想起什麼的詢問道。
    每次他不在家吃飯，沉望語都要等他回來，讓他陪著吃。勸過好幾次，也不見有效後，也就由著他去了。
    果然，靠在他肩上的頭點了點。
    “你起來。”古威寒推了推他，說道。
    “不要，幹嘛，你還去找那女人啊？”像小孩把著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沉望語緊了緊圈著古威寒的胳膊，瞪著眼問道。
    ”不是啦，你都在想些什麼？真是，你先讓我把燈打開。“說完，古威寒扭動身體想掙開他的懷抱。
    ”別動，我來。“修長有力的雙腿夾緊了古威寒的下身，沉望語懶懶的抬起手按下了燈的開關。
    突然的明亮光線刺的古威寒睜不開眼，閉上眼緩了一會，他聽見耳邊傳來沉望語略詫異的聲音。
    ”那是什麼？“
    ”嗯？“睜開眼，順著沉望語的視線望去，門邊散落著幾個白色塑料袋。
    ”哦，我一猜你就沒吃飯，所以就在飯店買了幾個你愛吃的菜，你放開我快吃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古威寒看著他深藍的雙眼，笑著說道。
    沉望語聞言先是驚訝的張大了眼睛，然後垂下長而卷的睫毛，遮住了漂亮的眸子，也遮住了眸裏的感動、柔情和愛意。
    “我就知道阿寒最好了。”再抬起頭時，沉望語已經和往常一樣了，他不辭厭煩地甜甜的說道：
    “ILoveYou。”
    “哎呀，我知道啦，你說過很多遍了。”不在意地笑笑，古威寒推開他準備熱熱飯菜。
    在心底再次感歎古威寒的粗神經的同時，沉望語溫柔的笑起來。
    和阿寒在一起總能讓他感到驚喜和圍繞在身邊的暖流。
    這麼溫柔的阿寒，他是決計不會讓給任何人的。
    “我來吧，你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好了。”接過古威寒手裏的口袋，沉望語迅速閃進廚房，毫不猶豫將他辛辛苦苦做的菜倒進垃圾袋，利索的把碗、盤子洗幹淨，將熱好的菜端到餐桌上。
    做完這一切，用時不到十分鍾。
    “哇，阿語，你真是標準的家庭主夫啊。”古威寒坐在沙發上打趣道。
    “當然，那我當個在家幹家務的小白臉，讓你養好不好？”吃著菜笑眯眯地說道。
    “不要，憑什麼我要出去工作，你卻在家享福？”古威寒歪頭想了想，認真的反駁道。
    “那我出去工作好了，你讓我養。”沉望語失笑道。
    看著電視的古威寒似乎被裏麵播放的精彩劇情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沒有回答沉望語的話。
    沉望語也早就料到會這樣似的，有點失望的笑笑，起身收拾飯桌上的殘局，進了廚房。
    兩人一不說話，整個房間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電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
    半晌，古威寒看著電視屏幕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阿語，剛才你怎麼回事？”
    撇頭看了看背對他的古威寒，沉望語擦幹淨手，沉默了一會，走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抱進懷裏。
    ”你生氣了？“他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古威寒搖搖頭，道：
    ”沒啊，我為什麼要生氣？我隻是奇怪而已。“
    在心裏鬆了口氣，幸好阿寒神經粗。沉望語裝可憐的依偎著他道：
    ”人家愛你，怕別人把你搶走嘛！而且那個女人還對你不懷好意，人家怕你中了她的詭計，拋棄我嘛！那我好可憐對不對？“
    “切，亂講。你剛才把我弄得好疼啊～”咬牙切齒地抓了一綹男人的頭發攥在手裏，用力扽了扽，見俊美男人吃痛的苦著臉又怕在招惹他不敢言語的樣子，古威寒好笑的鬆了手。
    “對不起嘛～哪裏痛我幫你揉。”說著，他的手不老實在古威寒身上亂摸。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拍掉他的手，古威寒道。
    ”嘿嘿，阿寒你最好了，為了表達我真摯的歉意，特贈香吻一個。“說著，撅起嘴唇在古威寒臉上親了一口。
    古威寒朝天翻了個白眼。
    ”你以後不要跟張瑜美見麵了，我討厭她。”將頭放在他肩膀上，沉望語孩子氣的皺皺鼻子說道。
    “……”沒像平常一樣反駁沉望語，今天吃飯的時候總覺得張瑜美說話老是針對沉望語，剛開始以為是她喜歡上他了，可後來他發覺的張瑜美說的似乎都是他的壞話。
    古威寒原本就討厭背後嚼舌根的人，今天一頓飯讓他對張瑜美的好感大大降低。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不管目的是好是壞，暗地裏誹謗他人總是不好的。就像是向領導打小報告的人，總讓人討厭一樣。
    ……自己這麼反感，也有大部分是因為張瑜美詆毀的對象是沉望語吧……
    窗外月光嫋嫋，睡神踏著夜色乘風而來。
    “……我困了。”費力的張開眼睛，古威寒想推開沉望語起身回臥室睡，卻被他一把拉住。
    輕輕向後一帶，讓古威寒跌進自己的懷抱，摟著他的身子，讓他淪進自己懷裏，沉望語扯過他午睡時蓋的放在一旁的真絲棉被圍住迷茫睜著眼看他的男人，掖了掖脖子的部位，柔聲道：
    “你安心睡吧，屋裏床鋪涼，我看完電視再抱你回屋。”
    他好聽輕緩的嗓音如同溫柔的搖籃曲般，讓古威寒逐漸喪失了意識，跌進了濃黑卻溫暖的黑暗裏。
    “好好睡，明天還要出去呢……”低頭吻著男人柔軟的嘴唇，沉望語借機將手伸進他的睡衣裏撫摸平穩起伏的胸膛以及顫抖的花蕾，頭抵在男人的肩膀上，夜的微冷成為他撫摸男人的理由，讓他近乎色狼的行為，變得稍微有點理直氣壯。
    揉了揉變硬的乳頭，酥麻感讓熟睡中的古威寒可愛的輕哼一聲。
    反正阿寒也不可能醒過來，竊笑著，沉望語變本加厲的將手順著的胸口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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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頭攢動的遊樂園兩個單身帥哥必定會吸引年輕遊客們，尤其的女遊客的注意。
    不肖說這兩個人自然是優雅俊美的沉望語和英挺帥氣的古威寒。
    和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也不會萎靡不振的沉望語不同，古威寒就算睡滿十二個小時還是會困會打哈欠。
    每到星期六他就會在家裏窩一天，補充這一個星期因為工作而不得以犧牲掉的寶貴睡眠，但今天還沒到九點就被沉望語的法式熱吻給吻醒了，不，準確的說是氧氣不足把他憋醒了，然後給他換上衣服，把他拉到這個人多吵鬧的遊樂園。
    自然，睡眠不足的古威寒自打被吵醒後就沒給過沉望語好臉色。
    ”阿語，別生氣了，既然來了就好好玩玩嘛。“苦笑地看著古威寒孩子氣的舉動，沉望語摟著不住掙紮的他哄道。
    “你昨晚上沒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吧？”古威寒狐疑道。
    “沒有沒有，就是洗了澡。”沉望語打著哈哈。
    他確實洗了個澡，冷水澡。
    “哦。為什麼來這啊？你都多大了？”古威寒打個哈欠，迷迷糊糊道。
    “我們昨天說好的啊？你不記得了？”沉望語反問。
    搖搖頭，盡管很想抵抗瞌睡蟲，古威寒還是咪咪噔噔的倒在沉望語懷裏，哈欠連連。
    我行我素把曖昧進行到底的兩人再一次贏得了眾人驚訝的視線。
    兩個帥哥抱在一起很難不引人遐想啊。
    眾同人女們流著口水看這幅美麗的畫麵。
    ”古老師？“纖細好聽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隻見張瑜美驚喜地看著古威寒。
    ”……張小姐，真巧。“古威寒睜眼，轉身對著女人無精打采的說道。
    不過他不像沉望語一樣，有足夠的驕傲和足夠的冷漠，他就算不喜歡也會禮貌待人，原因很簡單，他討厭被人冷眼相待，所以不會對別人冷漠。當然前提是沒把他惹急。
    ”你來玩嗎？我們一起吧。“張瑜美甜美的笑道，企圖誘惑剛毅的男人答應她的請求。
    她的”熱情“讓不知比她美豔多少倍的男人冷哼一聲。
    ”抱歉，張小姐，你不是有男伴嗎？還是我們自己玩自己的比較好，省得我和阿語當你們的電燈泡。“古威寒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一直看向他們這邊的男人，禮貌的回絕道。
    沉望語揚揚眉心情有所好轉，看向古威寒的眼裏也添了幾分欣賞，不可否認，古威寒其實是個很優秀的男人，除了有出眾的外貌、溫和的性格外還有很敏銳的觀察力（小七：阿寒有這麼優異嗎？語怒：我說有就是有）。
    不過他倒希望古威寒不要那麼優秀，這樣別人看不他的好，也就不會和他搶人了。
    沉望語看著張瑜美臉上藏不住的迷戀，厭惡的撇撇嘴。
    ”不會啊。人多比較好玩嘛。“有些後悔帶了男人的張瑜美不死心說道。
    ”不用了，你們不怕我們當電燈泡，我們還嫌你們妨礙我們呢。“極其自然摟了摟古威寒的腰，沉望語不客氣的回道。
    看到女人臉色一白，沉望語勾起得意的笑容。
    ”古老師是這樣嗎？“張瑜美不依不饒看著默不作聲的古威寒，杏眼一眨一眨泛著水光，看上去楚楚可憐。
    古威寒心一軟，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
    沉望語極為了解他的紳士風度，生怕他中了女人的苦肉計，而破壞他計劃已久的“甜蜜遊樂園之旅”，立刻攬著他後退兩步，暗中掐了古威寒的腰側，在他回頭瞪他之際，急忙換上委屈可憐的神情眼巴巴地望著他，引起他的惻隱之心。
    無奈地瞟了沉望語一眼，古威寒輕聲歎了口氣，看來隻好狠下心拒絕張小姐了。
    因為兩人距離親近的關係，沉望語甚至能感到，他在歎氣時身體輕微的振動，以及他輕歎中的妥協。
    ”抱歉，張小姐，我想我們還是各自的好。“古威寒搖頭回絕，趁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拉著對張瑜美吃閉門羹的慘樣幸災樂禍的沉望語快速離開。
    狠狠的盯著兩人相揩離去的方向，張瑜美氣急敗壞地咬著塗著豆蔻的長指甲，溫柔清雅的氣質一掃而光。
    擺脫張瑜美後，兩人先坐了雲霄飛車，患有恐高症的古威寒下來後臉色慘白，腳步虛浮，沒走兩步就蹲在地上將今天早上連同昨天晚上沒消化的食物吐了精光。
    嚇得沉望語慌忙把他扶到長椅上，又是喂水又是捶背的伺候一番，總算讓古威寒臉色好了點。
    然後沉望語像個老媽子似的嘮嘮叨叨，說什麼怕高就不要逞強之類的。
    古威寒覺得好笑就不小心把真心話說了出來，沉望語生平最討厭別人說他像女人了，古威寒今天不但犯了忌諱，還把他說成是“老”女人，皮笑肉不笑，抬手便優雅的賞了他一個爆栗。
    自知說錯話的古威寒不在意的笑笑。
    惹得沉望語變本加厲的揉了揉他亂糟糟的短發。
    看著男人堅毅的側臉，沉望語的冷漠全都化成一肚子柔腸千回百轉，他輕聲問道：
    ”還難受嗎？“
    古威寒搖頭仍舊笑了笑。
    沉望語放心的親了親他嘴角，把他鎖進懷裏，冰涼的大手隔著襯衫撫摸古威寒剛剛翻江倒海的胃，輕輕揉拿。
    幸好現在人比較少，他們又待在不怎麼受歡迎的遊戲設施旁邊，沒有人看到這足以震驚普通人的溫馨一幕。
    ”阿語，你對我真好。“古威寒閉著眼靠在他懷裏感激地說道。
    ”我愛你嘛，我想把世上一切好的都給你。“沉望語緊了緊古威寒的大衣領子裝討好的說道。
    ”嗬嗬，你不要說的跟真的是的好嗎？“古威寒輕笑出聲，抬頭對上溫雅男子的眸子，那是片足以包含一切的海洋，認真、深沉、幽暗，不了解的人往往會被他吸引，最後溺死在深不見底的大海裏。
    心不規則地一跳，古威寒不自然的別開頭看向別處。
    “阿寒……”沉望語看著那人閃爍的眼神，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淺吻男人的發際。
    古威寒的臉被不大明媚的太陽照得通紅。
    “老大！”
    在兩人的曖昧氣氛正濃之時，粗壯豪邁的男聲不識相的打斷了沉望語營造的甜蜜氛圍。
    他抬頭冷冷的盯著打擾他的男人，如此露骨的不滿，讓男人幹笑了兩聲。
    沉望語還一樣霸著老大不放啊，他苦笑。
    朝沉望語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後者高傲的揚了揚頭不予理睬，男人氣倒。
    ”咦，阿海？“古威寒驚喜的喊道。
    ”嘿，老大你離開咱們特警部隊，我還真想你。“名為阿海的漢子抓了抓臉豪放地說道。
    自然，這種朋友間的思念被戴著有色眼鏡的某人當成了曖昧舉動，換來了沉望語冰凍般射殺的眼神。
    阿海感到全身一涼，一麵嘿嘿傻笑著，一麵不動聲色的離老大遠了一點。心裏還忍不住嘀咕：老大還真是神經有夠大條的，和沉望語這麼危險的人物在一起還能笑得那麼放心，沒準哪天那隻野獸就把他給吃幹抹淨了。
    ”你們還好吧？“沒察覺到以前的好兄弟正受著莫大的威脅，古威寒笑著問候道。
    在警隊工作的日子是他最艱苦也是最快樂的一段時間，他到現在還是很懷念。
    ”嗯，挺好的，今天我是和咱以前的戰友一塊來的，他們都有女朋友了，我明年春天也要結婚了，今天我們來個八人約會。“阿海道。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古威寒點點頭，頗有老大的架勢。
    ”老大，幾年沒見，槍法退步了沒啊？“阿海指了指旁邊，笑嘻嘻地說道。
    那裏是個模擬靶場，還有玩具仿真槍供遊人過癮。
    現在那裏有幾個年輕人在玩，不過成績還真是慘不忍睹，射了十幾發，但到現在人形靶子上還不見有個洞。
    古威寒拿起槍掂了掂，笑得開明。
    “嘿，好久都沒碰搶了。”他有些懷念。
    站在一旁吸引觀眾的沉望語冷哼一聲。
    “老大，快開始吧。”阿海在一旁催促。
    古威寒整了整神色，端出專業的持槍姿勢，連開了十幾槍。
    手扣動扳機的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人們隻聽見仿真子彈出膛的聲音連成一片。
    拜托工作人員將靶子拿過來看看成績如何。
    隻見靶子上用人心髒的部位被打出一個小了紅色心髒幾倍的黑洞。
    周圍圍觀的人一片驚呼，沉望語也不得不承認古威寒打槍很有一套。
    不過做警察甚至比做黑道還危險，做黑道的需要保護好自己而做警察恰恰相反——需要舍棄自己，才能成為警察。
    所以他才逼著古威寒放棄做警察，他不會容忍任何威脅到古威寒生命的事情發生，就算是他自己。
    “你後悔嗎？”
    等阿海被未婚妻一通電話call回去後，沉望語盯著古威寒滿足的側臉，突然開口問道。
    聞言，古威寒一愣，隨即明白沉望語是在說不讓他做警察的事。
    “不會，雖然惋惜，但是不後悔。我不是好人，所以不想犧牲自己的命來換別人的。”古威寒笑著搖了搖頭。
    “那就好。”沉望語拉著他的手走在樹葉鋪成的地毯上，西落的太陽把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地上，兩道黑色的影子隨著不斷的拉長，漸漸靠在一起，又緩緩融為一體。
    如果可以，我想就這樣一輩子拉著你的手，一同看夕陽將漫天白雲染得通紅。
    沉望語緊了緊握停在手中的幸福，溫柔的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