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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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等無能,對五殿下的病情確實是無能為力啊!”一幹太醫愁地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天知道殿下為何會患上殘血這種不治之症,既然都說是“不治”之症了,他們又如何能醫治得好!
“本王管不了這麼多。”水天絕冷冷道。“你們給本王聽著,現在你們腦海中隻能思考一件事,就是怎樣才能醫治好五殿下。”
“可是陛下···”
“本王不想聽解釋的話,下去吧。本王不想說第二遍,否則,哼——”
“···是···”
大門被慢慢闔上,水天絕轉過身在床邊坐下。將玲藍的手緊緊握在掌中,水天絕凝視著他的睡顏。否則,讓整個漣水給你陪葬又有何妨···反正,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東西。
“藍,你要睡到什麼時候才能醒呢?”喃喃自語著,“我才剛剛把你奪回身邊,你卻連一眼都不願看我嗎?”
“我知道那個曉零對你很重要,他已經不在了,但是你還有我啊!我也知道,以前我對你很不好,讓你難受,讓你受傷。但是我也反省過了,我水天絕一定不會再讓你傷心了,好不好?”
“我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但隻要你肯醒過來,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我會把後宮裏的人全部遣散,你願意的話,我就封你做唯一的王妃,誰敢反對我就砍了他的腦袋。啊,若是你不高興我殺人的話,我就把他們發配邊疆怎麼樣?”
“藍,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打我罵我都行,隻要你睜開眼睛···對了,還有這個···”水天絕悉悉索索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吊墜,“你看,這是當初你送我的結發環,我一直都帶在身邊,怕弄散了,還特意叫人用紫金絲線織成網做成了吊墜。”
“你還說‘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你看,其實我都是記得的,對不對?”說到這,水天絕垂下頭,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幾乎難以察覺的哽咽。“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在竹林裏彈琴,那首曲子我從來沒有聽過,你穿著白色的紗衣,沐浴在月光下,就好像隨時都會飛走一般,然後我便忍不住衝出去抱住了你。”
“當時我就想啊,怎麼皇宮裏還有這麼美的人竟然是我所不知道的?現在想來,說不定那時候我就愛上了你吧,嗬嗬。但我是個混蛋,我不敢接受自己能夠愛上別人,所以我逃避你,傷害你···但是我又舍不得放你走。你一定很恨我,對不對?”
“我還記得,有一次你睡覺的時候,說夢話喊的什麼‘夜’啊‘清’的,那次把我氣死了。說起來可笑,你不知道,隔日我就把宮裏所有名字中有夜和清的人都徹查了一遍,但就是拉不下臉來問你,很可笑吧我···”
水天絕出神地述說著他們從前發生的事,似乎玲藍全部都聽得到,又似乎是要把玲藍離去後空白的日子都補回來。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回憶裏,渾然沒有發現“昏睡”中的玲藍嘴角似哭似笑地彎起一個細小的弧度,點點淚珠順著眼角不斷滑下。
直到掌中纖細的手指微微勾起,顫動著,水天絕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猛地站了起來。看到玲藍眼角滴下的淚水,水天絕驀地轉過頭,激動地大聲喊道,“太醫!太醫!”
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想必是怕打擾到他和玲藍,特意到較遠的地方去討論了吧。
水天絕鬆開玲藍的手,急切地走向門口,途中竟然差點被椅子絆了一跤。
打開房門,“太醫,太醫呢!通通過來!誰慢我砍了誰!”水天絕大聲叫到,絲毫沒有發覺他微紅的眼眶讓眾位太醫都看直了眼。
“怎麼樣!他醒了沒?”太醫一鬆開搭在脈上的手指,水天絕就迫不及待地問到。
疑遲了一下,太醫搖搖頭,不敢看水天絕。“殿下他並沒有醒過來···”
“放屁!他明明動了,怎麼會沒有醒!”瞪大眼睛,水天絕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殿下才退燒不久,身體又虛弱,隻是剛剛恢複一點意識,對陛下的話有反應······”
“對我的話有反應?是不是隻要我一直和他說話他就能醒過來?”
“理論上來講是這樣,但是······”
“能醒過來就好,能醒過來就好···”水天絕麵上滿是喜色,完全沒有聽到後麵的“但是”。他就怕他的藍一睡不醒了···
待太醫們將討論多時得出的藥方熬好端上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們一向以冷血無情強大嗜殺出名的陛下,卻依舊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呆坐在床前輕輕細語著,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
“陛下,藥熬好了。”把藥端到床前,太醫提心吊膽地提醒陛下。
沒有看太醫一眼,水天絕直接接過藥碗,喝了一大口,再嘴對嘴地給玲藍喂了下去。直到一碗藥喂完,太醫已經看呆了。雖然早就猜到陛下和殿下的關係不簡單,但像這樣親眼所見···他們畢竟是親兄弟啊···
盡管心中疑惑,卻不敢問出口。老太醫接過碗,行了個禮,恭敬地退了下去。心中隱隱地有了不祥的預感。
殿下的病,他們束手無策,隻能用藥拖著。隻怕,還是撐不了多久。但照陛下現在這個樣子,真不敢想象,沒有了殿下,陛下會變成怎樣。
也不敢想象,沒有了陛下,漣水會變成怎樣。
老太醫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了。
朝陽殿的燭光一夜沒有熄,太醫殿的燭光也一夜沒有熄。
桌子上,擺著一張精致的藥材圖鑒。
“這是什麼?”水天絕終於把目光從玲藍的臉上移了開來。
“這是雪焰草,長在雪上深處,色雪白,形似火焰,又名不死草。雖然說不能根治殿下的病,但至少能將殿下的壽命延長兩年。有兩年時間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出醫治殿下的方法了。”太醫們眼睛通紅,那是通宵查書熬出來的。“隻是這雪焰草非常難得,生長之處危險重重,鮮少有人能夠摘到。”
“······我去。”水天絕淡淡開口。“位置在哪裏?我去摘回來!”
“!陛下!三思啊!那地方冰雪滿目,天寒地凍,還有劇毒蟲蛇,陛下乃萬金之軀,若是有個萬一······”太醫們都急了,要是陛下真出點什麼事,他們就是漣水的罪人啊!
冷冷地掃視眾人一眼,“本王做事,何須你們指手劃腳。”目光回到玲藍身上,又溫柔起來。隻要找到那所謂的不死草,他的藍就有希望活下去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其中老太醫急中生智,大聲呼道。不等水天絕發怒,又快速說道,“陛下,殿下現在的生命就是靠您時時和他說話才支撐到現在,若是您不在的話,隻怕殿下一日都支持不住啊!”
······水天絕眉頭皺起,這樣的話,該如何是好···派他人去的話,他根本就不放心。這事關玲藍的生死,他怎麼放心的下?!
“我去。”正兩難的時候,一直站在門外扮演透明人的北駿走了進來。麵無表情正視著水天絕的眼睛,“我發過誓,會替曉零誓死守護五皇子殿下。”
屋內彌漫著難言的沉默。
和北駿對視良久,水天絕終於點頭,“交給你了。”
“北駿,死也會把雪焰草帶回來的!”
北駿大步跨了出去,帶著水天絕的紫金令牌,一路策馬奔出了皇宮,直奔邊境以外的大雪山而去。
無人送行,空留一個愈行愈小的背影。
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
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
四麵無人居,高墳正蕉嶢。
馬為仰天鳴,風為自蕭條。
幽室一已閉,千年不複朝。
千年不複朝,賢達無奈何。
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