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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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機場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加本教練的外孫女。”一個美國棋院的負責人說。
“我叫進滕光,請多多指教。”光如是說。
“進滕光?”一個男棋士有些疑惑。
“怎麼了,吉姆?”一個女棋士問。
“哦,莎利,她可真像以前日本的那位棋士。”
“是啊。”
“好啦,各位,光就是你們所說的‘進滕光’啦。”加本說道。
“可是那個光不是個男子麼?”吉姆問。
“光得了一種病,所以就成這樣了。”加本說道。
“哦。”不再多說什麼。
上了飛機,光坐在第一排。
“光,到韓國後會遇到很多麻煩,不知道你準備好了麼?”
“外公,不是說,讓人在機場等著的麼?不用和吉姆他們一起坐棋院的車的。”
“是的。”
“那麼,我睡一會兒。”
“好的,我去倒杯咖啡。”
在飛機的食品倉,加本看到了JIM。
“老師,她真的是SHINDONHIKARU?”JIM開口道。
“是的,JIM不要懷疑。”
“我明白了,老師怎麼會親自到韓國來呢?畢竟老師的時間就是金錢啊。”
“我想去看看故人。”
“佐木老師,也一直想回日本呢。真是可惜呢。”
“是啊,轉眼間,他已經離開10年了。”老人無限感歎地說,“但是他留給我的卻是永葆青春的記憶。”
“……”
“說起來,光那孩子也已經一年沒碰圍棋了呢。”
“不是吧?那麼久了?”JIM有些詫異。
“是的。”
……
四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下飛機的時候,光戴上了墨鏡和帽子。
“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美國客人,”當他們一下飛機,洪秀英就說,“加本先生,您好啊。”
“你是洪秀英?”加本問,“洪棋士,你好。”
“請大家跟我來,各位是要先到棋院去看看麼?”
“好的。”加本說,“不過我和我的外孫女已經聯係了我公司的司機了。所以就不勞煩洪棋士了。”
“哦,這樣的話,加本先生和小姐自然可以先走了。”洪秀英說,“不過小姐好像也是參賽者吧。”
“是的。”光答道。
這聲音好熟悉。“那麼,今天日本隊和歐洲隊的也會到達,中國隊的昨日就已經到了。就請見一見對手吧,小姐。”沒有多想,隻是這麼說。
“這樣啊……”光透過墨鏡,看了看外公。
“那就這樣吧,今晚的開幕式,提前到6:30,到時我們一定參加。”
“那就再好不過的了。”
“那麼,現在是5:00,我們還有點私事,所以到6:30的時候,我們會到約定的地點去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秀英笑笑。
“JIM,我不在的時候,交給你了。”加本對JIM交待說。
“是。”
“日本隊,歡迎到韓國來。”高永夏極端自戀的聲音響起了。
“高棋士還是老樣子呢。”看到亮不說話,倉田立即說。
“倉田老師,這次想吃點什麼風味小吃呢?”
“嗬嗬……”
“這次的棋賽,大家共勉吧。”高永夏說著,“塔矢老師、藤原老師,學生有一事不解,你們應該知道LISTMAN吧?”
“那個一年中無敗績、無和棋的網絡高手麼?”林森問道。
“是的,我知道。”佐偽說。
“我很期待與他對弈。”果然,SAI知道的。
“佐偽,”行洋發話了,“原來你每星期三都是在和他對局啊。”
“是約好了的。”佐偽的眉目間有一絲興奮。
“約好了?”眾人有些不解。
“連桑原老師也來了。”高永夏意外地看到了桑原蒼老的身影。
“是啊,反正主辦方說過,人越多越好。”
“南極集團真不愧是最大的跨國企業。這麼財大氣粗,到這來的隻要是棋士就免費提供食宿。這真是太好了,對不對,亮。”一個女子正挽著塔矢亮的胳膊。
“請自重,由島小姐。”亮冷若冰霜地開口道,“另外,請不要叫我亮。”
由島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其它的女棋士都“咯咯”地笑了起來。
一下把由島的手厭惡地甩開,然後急步走過高永夏說:“請帶路。”
晚上,6:30,韓國麗佐大廈19樓。
“怎麼了?”安太善看到JIM坐立不安,“美國隊的領隊還沒來麼?”
“他不止是領隊。”JIM說,“還是南極集團的董事長。他還沒來呢。”
“打過電話麼?”
“打過,說是在試衣服。”
“試衣服?”
“是的,領隊的孫女是我們中的一員,可她沒帶衣服。”莎麗說。
“哦。”
“‘南極星’杯圍棋邀請賽很榮幸地邀請到了各位圍棋界的明星。”主持人開口道,“本次比賽……”主持人介紹了不少關於集團的信息以及比賽的規則。
這時一個老者出現在門口,他身邊有一個身穿黑色騎裝、帶著黑色麵紗身體曲線完美的女孩。
“下麵,讓我隆重介紹此次主辦方的董事長加本先生以及他的外孫女。”主持人一看見兩人就說。
行洋一聽,臉色稍有些變。立即起立。他看到一個老人,愣了一下,老人正衝著他笑著。
“塔矢君,不要那麼激動。”老人儒雅地開口道。
“老師……”
“45年不見了,行洋,你還是沒變啊。”加本先生對塔矢行洋如是說,“不苟言笑啊。”
“老師也還是老樣子呢,這位是……”指了指加本身邊的女子問。
“我和依林在美國收了一個女孩子,這是她的孩子,叫我外公。對了,聽說你的兒子還沒結婚,現在有對象了麼,如果沒有的話,我可要撮合他們。”加本笑著說,用眼角瞄了一下光。
“老師還是老樣子,小亮,”塔矢行洋笑了,以前老師就是這樣,回頭叫小亮,“過來,給你介紹我的老師。”
加本先生用眼角看了一下身邊的光,他知道光有一點擔心。
一個綠發男子出現在加本先生的視線裏,狹長的眸子給人一種犀利的目光,加本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情感——寂寞,是的,在依林還未出現時,自己所有的那種寂寞。
“小亮,這位是40年前的名人。是我的老師,加本先生。”
“這就是亮君啊,一直聽人說起。”老人笑了。
“您好,加本先生。”彬彬有禮地說。
“行洋,這孩子有點寂寞呢。”加本大聲地說。
眾人都愣住了。——寂寞?是啊,對於現任的名人,地確是很寂寞……
“這是我的外孫女,握個手吧。這次的比賽你們會是對手啊。”
隻見光伸出了手,正要與亮接握,一個女孩跑了過來,擋在了兩人之間。
“由島小姐!”塔矢亮十分生氣地看著這個擋在中間的人。
“塔矢是我的。”那女孩看著眼前這個還看不清麵目的人說。
光隔著麵紗,看著由島,然後對自己笑了——這樣的話,亮是不會愛上你的,由島小姐。
光看了看亮,他瘦了不少,此時他眼裏有七分怒火,3分無奈。
光放下了手,繞過人群,來到佐偽的身邊,大家都愣住了。
她默不作聲地對佐偽伸出了手。佐偽看著她,挑起嘴角,將她的手握住——沒有一個新繭,要知道棋士的手上總是會有很多繭子的。皺起眉。
“你這一年多都沒碰圍棋?”
光點了頭。
“怎麼不說話?”佐偽問,“是不想說,還是……?”
光不說話,她已經知道,佐偽知道了,但他沒有告訴別人。——對自己而言,佐偽可真是良師益友呢。
她回到加本先生的身邊。
“好了,你等會代表美國隊上去致辭,怎樣?”加本說。
默默地點了點頭。
“好了,行洋,有空再聊,我還要致辭呢。”說著就讓光坐到JIM身邊,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應該是由島小姐吧?你可不能這樣,年輕的塔矢棋士不喜歡你,何苦呢?”
“這關你什麼事,糟老頭。”
“沒教養的野丫頭。”一口純正的日語。
塔矢亮和日本棋界的人都愣了。
“由島五段!”一個身穿西裝的貌似棋院負責人的家夥叫道。
……
“下麵請美國隊的代表上台致詞。”
光站起來,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其它隊的代表都是男士,惟獨……
“請美國隊代表說一下自己的名字,好麼?”主持人問。
光一邊走上講台一邊把自己的麵紗慢慢地摘掉,當她站到講台上的時候,大家都吃驚的看著她的臉——一時間連呼吸聲都停下了。
光開啟朱唇,緩緩地說:“我叫進藤光,請多多指教……”
除了美國隊的那幾個和SAI之外,所有的男性棋士都被眼前的進滕光的形象給迷住了,大家心裏都浮出一句話——如果能和她下一局就好了,就算是輸了也夠本了。而女棋士們則這樣想——她簡直是仙女,不屬於凡間。
“……我很榮幸能與大家切磋棋藝,我想說,這次比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光在講台上大方地說。然後漫步走下講台。
久久地安靜,沒有掌聲。因為大家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他,不,應該是她。
“HIKARU,歡迎歸來!”歐洲隊的隊員們第一個反應過來。
“謝謝,ABLAN院長,以及各位朋友。”光笑了,那一刹,仿佛陽光就在光的臉上,但是,有人看出了光的寂寞——
“HIKARU,今天安排了切磋。要不要下幾局再回房間去?”光的外公說,“你想請誰?我可以盡力安排。”
“再說吧,”光笑著說,“待一會還要抽簽,等這些做完了再說也不遲,好不好?外公?”
“也罷,馬上就要抽簽了。”
隻見一個箱子被推進會場,主持人說:“下麵開始決定第一輪淘汰賽的第一次對手的抽簽。請參賽棋士上來抽簽。”
抽簽後,大家都已經知道自己的第一個對手了,光的第一個對手居然是由島,光看著手上的號碼,笑了一下——逃不過啊……
“哇~~!”大家的眼睛都直了。
這時,幾個日本女棋士就在說——
“由島啊,那女孩就是你明天的對手啊。”
“那又怎樣?”由島依舊蠻橫。
“她可是進滕光啊,她回來了,我看,你和塔矢完了。”
“哼,她?想贏我?”自大地笑了一下,“我可是日本關西最強的五段,再說了,你沒聽SAI說麼?一年沒有執棋,我想她已經沒有執棋的感覺了吧?”大聲地說著,似乎要讓所有人聽到。
“由島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他當年可是塔矢君唯一認定的對手呢。”奈瀨終於受不了了,說了一句公道話,“這你可能不知道,可是社就知道。”這些年來,關於光的消息一直被棋院壓製,所以新院生隻知道塔矢名人,就連一年前的世界杯冠軍,也由於光的離開,而隻是說“歐洲黑馬”——如此而已。
“那又怎樣?我可是棋院認定的……”
“由島小姐,看,塔矢君……”一個女孩叫了起來,順著她的手,由島轉過身——
隻見塔矢亮正站在進滕的麵前——
“下一局?”塔矢的眼中有一絲不確定。
“好的。”光說,“那邊有棋盤,就下一局吧。”
“嗯。”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地坐到一張棋桌邊。
摸了一把棋子——猜子。
“1。”塔矢說。
“3。”
“你執黑。”
“執黑不敗。”光說著從手袋裏取出扇子。
大家看著這一幕,都愣了——秀策的“執黑不敗”麼?
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亮,從自己的棋盒裏取出一枚棋子,以很不專業的手勢,將棋子放到了左上角的星位上。
“還是秀策式的開局。”洪秀英期待地說。
“為什麼要用那種手勢呢?”其它人都十分不解。
隻見SAI揚起了嘴角。
……
“我認輸。”塔矢說——中盤告負。
大家都愣了,6年以來,塔矢第一次認輸。
“怎樣?”光知道,亮是想確認自己的身份。
“回來了。”亮一邊收拾棋子一邊說,“雖然隻是重演,但是,你的棋力又進步了~!我說的沒錯吧?”
“……”光看著亮,沒有說話,亮的臉被他那整齊的留海遮住。
“請你這次不要離開~!”亮不顧形象地衝光叫道,隨即一下站起來,隔著棋盤將光擁入懷中。
“不會了,”在亮的懷中,光又一次感受了久違了的安全感,“以後不會讓你寂寞了。”堅定地說,聲音不大,但卻讓所有人聽到了。
“光……”塔矢亮哭了。
眾人愣住,從不知道塔矢的感情這麼豐滿,一直以為他是個“冰山”,一直納悶,像光那樣的男子為何會愛上他,現在終於明白,原來他們都有火一樣的熱情,隻是表達的方式不同而已。
“亮的棋裏的寂寞我看到了,”抿起嘴,輕笑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亮寂寞了。”輕輕地說出一直以來沒有說過的誓言。遞過一張紙巾。
亮愣了一下,很自然地接過紙巾,嘴角上揚——笑了,所有人都沉淪於兩人的笑魘中。
“光,是你說的哦。”沒有任何的陌生,就算他已經變成她,“你說這話是不是要追我呢?”
“隨你怎麼想,但請你現在記住,我是女孩。不再是過去的我了……所以請塔矢名人好好考慮一下。”
“……”大家都愣住了——想不到,為了塔矢,進滕竟可以放棄性別。
“我說過,我愛進滕光,無關乎他的性別。”塔矢的話讓在座所有人動容。
“那麼……”光從塔矢的懷裏掙脫出來,“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光,進滕光,請多多指教。”伸出右手。
“我叫塔矢亮,請多多指教。”輕輕地握住光的手,那是雙仿佛無骨的,十分熟悉的手。兩人相互對視著。
看著這一幕由島愣了,同時也是妒火中燒。
第二天,比賽中
“啪~!”一著小飛。
光抬眼看了由島一下——她還很弱呢。要不是自己的執棋感消失了一年,現在她應該已經認輸了吧。靜靜地閉上眼睛。
“啪~!”12之10。
她真的隻有五段麼?為什麼她的氣勢會……不,我是由島美子,棋院為塔矢亮挑選的未婚妻,不能輸啊。
“啪~!”5之9,斷。
怪不得棋院最後會選你呢。光看著剛才的那一著,心裏有一絲了然——地確,你的棋中很有秀策的味道,不過……我是進滕光。
“啪~!”15之7,立。
為什麼?棋院的前輩們都說她會下“秀策流”,可是為什麼我的“秀策流”竟會被她輕鬆壓製?要知道,當初我的“幼獅戰”上亮還說我下得很好哩,以後會是一個像“他”一樣的“秀策流”棋士。所以,我決不能輸。
“啪~!”天元,叫吃。
好了,我要速戰速決了,你不肯認輸麼?亮那邊應該也快完了吧。不能再與你玩這種慢棋遊戲了。
“啪~!”7之10。
可怕……
“啪~!”10之9。
由島愣了一下,好快,仿佛沒有任何思考,但又是那麼精確。——她真的一年沒有碰棋了麼?
“啪。”猶豫了一下,9之10?不!下錯了——應該是10之11啊。
“啪~!”10之11,劫,叫吃。
這就是你不專心的原故吧,就算是SAI也不敢說能100%贏我呢,而且我一直對你背了10目半讓子。你沒有查覺麼?
“我認輸……”
由島終於認輸了。蒼白而且微微發顫。
“承讓。”
抬眼看到周圍的棋士都圍在這邊,認真觀察——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裏明白,他的心意。
光起身,向外走去。嫉恨的眼光正看著光。
進了休息茶座,就聽見——
“最近LISTMAN怎麼沒上線?”
“是哪,要是他上了,就可以讓進滕和他下一局了。”
“進滕老師。”馬克一見進滕就叫道。
“你們在說什麼?要我和誰下?”
“是一個網絡圍棋的高手。”蘇說。
“一個一年來無敗績的人。”奇也說。
“昨晚他不是上了麼?”SAI的聲音響起了。
“昨晚?有麼?”
“是啊,昨晚淩晨4點呢。”SAI當然知道,光就是LISTMAN,“昨夜與他下了一局呢,那一局下出了他的氣勢——不愧是‘無冕聖手’呢。”
“SAI和他認識?”馬克問。
“怎麼會?”SAI笑得很僵。但沒人懷疑。
“光,光,光,下一局?”SAI一副包子臉,可愛地纏著光。
“佐偽,我要去睡一會,昨晚一晚上沒睡。你看我都快成熊貓了,下午再與你下一局,下午你自己到我的房間來好了,我的房間是15098。我想練習一下執棋的感覺,要不,如果遇到以前的朋友,沒有執棋的感覺,真的是好難堪呢。”
“明白了。”SAI說,“要不要吃拉麵?我下午帶過去。”
“當然了,我已經很久沒吃了。”說著走了出去。
光優雅地向外走去,這時大家看見了由島正從外麵進來。由島的臉上寫著恐懼和委屈,兩人就這樣錯開了。
“亮——”由島一進茶座就叫道。
可是亮不在這裏。
“亮呢?”由島問越智。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越智不爽地說。
“喲~今天怎麼沒去廁所撞門呢?越智八段?”刻薄地說。
“你……”越智被氣壞了。
“哈~!”看到氣壞的越智,由島笑得很開心。
由島走向和穀和伊角——
“唉~同性戀的,你們有看到亮麼?”
“沒有!”兩人一直看由島不爽,別人現在都不再公開地鄙視他們了,雖然仍會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奈瀨,你呢?”
“沒看到。”奈瀨說,“今天怎樣?”
“什麼怎樣?”臉色一變,“棋局就那樣啊。沒什麼特別的。”準備打馬虎眼混過去,“好了,這裏沒有亮,我到那邊去看看。”
在茶室裏轉著,沒有看到亮。隻好坐到一張棋盤邊。
“亮會去哪兒呢?”由島問自己,突然——
“剛才我路過花店的時候,看見塔矢老師去買花了,是一束很貴的香水百合呢。不知是送給誰的?”林森一邊走進茶座一邊笑著對自己的女友說。
“你什麼時候會像塔矢老師那樣就好了。”女孩子嬌嗲著。
“一定是送我的。”由島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