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卷 第四十七章 曼曼歌舞,不訴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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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還笑盈盈的小丫鬟此刻卻突然欺身上前,手上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森森的陰氣襯著滿眼陰毒的殺意,哪還有半分天真爛漫的模樣。
我心知對方怕是早有預謀,設了這麼一個陷阱全待我跳下去。隻是事出意外,被我發覺了那車中的泓妃乃是假扮,無奈之下,他們便提前使出了殺招。
我手下不停,從懷中揣出一包毒粉,手指一揚,離我最近的兩個丫鬟和嬤嬤便順勢倒下。而那群人,見到同伴倒下,不但沒有怔愣,反而視若無睹般急急逼近。
我連撒了數包毒粉,對方卻不見有任何忌憚,依舊不要命地衝了上來,若不是憑著日日練習的功夫底子,此時,我怕已是那亂劍下的一縷幽魂了。
我正躲得苦不堪言,卻見車中那名假扮泓妃的女子突然竄出,手持一條軟鞭,竟也加入了戰局。她鞭鞭生風,竟似完全不把那些毒粉放在眼裏,我險險躲過一鞭,卻見另一鞭劈頭揮來。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影突然現身,那黑影隻是一揚手,便有三五個侍衛倒了下去。
假泓妃見此情形,手下軟鞭攻勢愈加淩厲,急急向我襲來。
那黑影又是一揮手,卻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截住了軟鞭的去勢。假泓妃一愣,雙手一振,卻仍是毫無作用,與那黑影過了幾招,心知不敵,無奈之下,便棄了手下的軟鞭急急退後。
黑影人卻似鬼魅般如影相隨,他的手指急動,以一種近乎扭曲的形態彎曲著。看似隻是輕巧的一動,那假泓妃卻如臨大敵,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急速向左一退。隻聽‘嘶’的一聲,那假泓妃肩上的衣服瞬間裂盡,露出了半邊白皙的肩膀。下一秒,假泓妃隻是輕輕一動,那原本白皙的肩膀,卻突然裂開一條血口,深可見骨。
然而,那黑影人卻未趁勝追擊,他一揮手,便躍至了我身邊。我看向他,他臉上依舊帶著那人畜無害的笑容。
旭日彎身摟起我,便急速向路口那邊跑了去。
假泓妃似乎完全失去了痛覺,拿起身邊同伴的武器,越過他們的屍體,直直地衝了過來。
旭日無意與其糾纏,一味地後退。假泓妃卻似殺紅了眼,全無了之前的媚態,刀刀都攻向旭日的死穴。
旭日懷抱著我,此時更無法將我放下,見對方苦苦癡纏,眼底不禁湧起一絲殺意。
隻見他左手迅速揮舞,陽光直直落下,我一眯眼,空中便隱約閃出一條細絲的路線。這時,我才想起,小荷曾說過,旭日的武器,是一條類似發絲的細線,名為情絲。
情絲宛若一條毒蛇,在空中極速爬過,直指假泓妃的脖頸。
一瞬間。手起。頭落。
旭日一揚手,便將情絲收入了袖中。也不再做耽擱,急忙轉身離開。
我越過他的肩頭,卻見那假泓妃的頭顱浴血滾落在地,她的嘴邊,凝固著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說不出的古怪……
不多久,我們便回到了客棧。
幸得旭日身形奇快,否則像我與他這般渾身是血地走在路上,想不引人注意也是件極困難的事。
“伊人……”玉無殤聽見動靜,回過頭,卻在房內看見渾身是血的我和旭日,臉色頓時一陣慘白。
“伊人,怎麼了?你……”
“無殤哥,沒事,伊人隻是受了些小傷,這些血都是別人的。”我攔下了玉無殤意欲把脈的玉指,學著旭日人畜無害地笑了笑。
然而,玉無殤的臉色卻並未因我的話而有所緩和。他怔怔地看著我,正確地說,是看著我的身後,臉色極其古怪。
我回過頭,隻見站在我身後的旭日,不知怎的,嘴角竟是沁出了一滴黑色的液體。那黑色的液體就像是墨汁一般,若不是因帶著一股腥味,我如何也不會知,那其實是人的鮮血。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假泓妃頭顱滾落在地的情景,以及最後那抹凝固在唇邊的古怪笑容。
“旭日……”我一聲驚呼,卻見他依舊是痞子一笑,竟那樣直直地倒了下去……
………………
………………
“小姐,可要用餐?”
“嗯……把雞粥端上來吧。”我淡淡地說。門外的小婢一應聲,便速速下了樓。
經過寺廟劫殺那件事之後,已有數十天。事情卻好似噩夢一場,百姓中竟是一點動靜也無。那死在山林中的數十人,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就連事發當地,也是一點痕跡不留,全被人清理了幹淨。
而這數十天裏,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
“小姐……”
我正兀自琢磨著這事情的緣由,卻聽床上傳來一陣衣服的窸窣聲。轉頭望去,正迎上旭日望過來的眼神。
我微微一笑,將他欲起的身子按回了床上。
“再休息會吧,吃的我讓小婢端來了,雖是清粥,卻是加了些雞湯,應不致無味。”
話說當日,那假泓妃好生歹毒,她心知事敗,竟是在死前,拚死在旭日下了劇毒。而旭日背我回來時,竟已是身中劇毒。幸好玉無殤善醫,且尤善解毒,才險險地把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而旭日那日會出現在那也並非巧合。全是因鳳旭揚早覺事情進行過於順利,因此心下生了個心眼。而我因為心念尹安之事,急於求成,不聽其言。無奈之下,鳳旭揚隻得命旭日偷偷一路尾隨,以備不必隻需。也正是因為留了這一手,我才撿了條命回來。
“急於求成,不止是把你自己推向危險的境地。”
這是回來之後,鳳旭揚看著昏迷在床上的旭日,對我說的……
另外,還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情:流鶯來了天都。正確的說,應該是影隊的一支隊伍來到了天都,與其隨行的,還有霖親王流風。
那日夜裏,也不知怎的,竟是有一隊官兵包圍了客棧。幸得影隊早就聽到了風聲,搶在官兵搜查之前將我們帶到了影隊在天都的據點。
而我,也因此再一次見到了久違的流鶯。
“謀事,切忌心浮氣躁。”流鶯說著,湖藍的眸子裏射出一抹刺骨的寒光。
“這一次,是我急躁了。”我說著,低低地垂下了眼。
兩人沉默良久,屋內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流鶯冷眼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孩子,八歲。尋常孩子還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年齡,這個孩子卻早早卷入了成人們明爭暗鬥的世界。
但這個孩子卻依舊是一副臨危不亂的樣子,她的鎮定,讓人幾乎忘記了,她還隻有八歲。
流鶯對自己對這件事表現出的異常的著惱感到莫名其妙,對於這個孩子,她似乎存著一份不可思議的嚴苛。而我卻不知她兜兜轉轉,心中竟是如此想念,隻是心中對此事感到萬分懊悔。
不一會兒,流鶯率先打破了僵局說道。
“此次,影隊在天都的隊員得到了消息,有人向宮裏頭的那位傳了你的消息。也不知什麼原因,宮裏頭的那位,竟是下了死令。”
流鶯口中的‘宮裏頭的那位’指的卻是當朝天子的同胞兄弟——和王爺。這些年,朝中推舉和王爺繼賢的勢力愈來愈強,竟是一下達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朝中隻餘丞相和幾位天子的近臣勉強支持。不久前,天子下詔,竟是默許了他們這樣的行徑,隻是仍然賜予丞相無尚的權力,兩方製衡,朝中竟是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隻是,這和王爺,此時在宮裏已是捉襟見肘,卻偏偏生了個心思來對付我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其中的原因流鶯想不通,影隊更是沒一個人想得通。
然而,我卻隱隱感覺不安。
之前,通過影隊,我得知了一個驚天秘密。當朝天子的子嗣,在我出宮後的幾年中,竟是盡數暴斃,死法千奇百怪。老天爺在短短幾年內,將這皇家的後悉數絕了個遍,而天子身體又一直違和,繼承人的問題便成了群臣不得不想的問題。雖然,皇家留於世間的血脈不止和王爺一人,但要論起誰繼位會使朝庭的群臣受損最小,獲利最大,和王爺,無疑是最佳人選。說白了,此人得‘人心’就得在他夠昏庸。
那麼,若在此時,有人告訴和王爺,天子尚餘一個子嗣在人間。而且,這個子嗣,還是生來便有神示的孩子,那和王爺……
我想著,卻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會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我閉上眼睛,試圖壓抑住心中的躁動。
然而,我卻不知道,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運轉就不會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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