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偶遇斯人腸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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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也自在悠閑,不必躲躲閃閃可以到處走動,地形也勘探一清,隻等時機。
我哼著小曲,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欣賞秋景,偷偷望向低牆外的那棵樹。
“瞧什麼那麼出神?”
我一回頭,一抹紅色綻放眼前。我微揖,道:“娉婷姑娘。”
娉婷冷冷一笑,“這麼有雅興,好自在呀。小侯爺很是看中你,婚宴的歌舞竟然讓你前去,我那自傲的好妹妹也半分沒有光彩。”說到這兒,她又打量我一番,悻悻道:“我道是天姿國色,其實也相貌平平。小侯爺的脾氣近來,可真是漸變。”話到末尾,陰陽怪氣,滿是鄙夷。
今天出門沒看皇曆,忌行,一大早便碰到聒耳的烏鴉。我也毫不示弱,故意提高了嗓門:“誰想丫頭身份卑微,如此受侯爺錯愛,倒是羞辱了姑娘的美名。不妨姑娘也妙手輕撥,彈奏一曲,贏得侯爺青睞,省得讓丫頭辱沒了文軒閣的名聲,丟了姑娘的臉麵。”
隻見娉婷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我滔滔不絕非要氣她個半死。
“死丫頭,牙尖嘴利的,真不知道那個姑奶奶從哪兒把你弄來的。”娉婷語氣一頓,又略顯高興,“不過不久,她會自食其果。”她又瞟我一眼,滿眼深意,“她的下場也會和我一樣的。小丫頭,我可等著看好戲呀!”
什麼人嗎,被我罵了半通還洋洋得意,看好戲,我還等著看她的好戲呢!真掃興。我越看這兒越覺得不吉利,三十六計走為上。
頭一次覺得一天的時間如此之長,煩心的事是如此之多。我正站在玲瓏姑娘的身旁,等著她發話。
“你知道紀家堡嗎?”頭一句就問這個,怕什麼來什麼。
我鎮定自若:“丫頭孤陋寡聞,不知道。”
她繼續問:“謝府呢?”
我心說,剛從那兒逃出來。口上答道:“也不知道。”
“看來你不是本地人。”玲瓏略顯好奇地注視著我。我也毫不隱諱,誠懇道:“我來自遙遠的他鄉異國,這裏我確實陌生得很。”
“是呀,你的言行舉止和打扮,的確與眾不同,也難怪小侯爺對你青睞有加。”
又是該死的小侯爺,他究竟緣何死纏不休。我不明地問:“丫頭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玲瓏娓娓道來:“下月初三是聲勢顯赫的紀家堡與謝府聯姻的大喜日子,小侯爺想送一份別致的賀禮,偶然路過此地時,聽到了你的琴聲,頓覺音律奇絕與本朝不同,故逗留在此想請丫頭當日高奏一曲,以賀新喜。”
什麼鬼差事,要我自投羅網,不行,絕對不能答應。不過轉念又想,如若不答應,他們會放我走嗎?在古代,在這裏,達官貴人的世界,我弱女子一個怎憑自己的一己之力來抗衡?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在電視劇中看到的一幕幕悲慘場景。對,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能硬來,隻可智取。
我故顯興奮的神態,答道:“多謝姑娘的錯愛,丫頭真是三生有幸,豈敢不答應呢?”
玲瓏一展笑顏,光彩四射,我也看呆了。“丫頭伶俐,善解人意,我也就放心了。不過,”玲瓏神色一滯,“事事都難預料,為了妥當安全,從今日起,丫頭不妨與我同寢,咱們也好敘敘姐妹之情,互為了解,也開闊我的眼界,了解了解外麵的廣闊世界。”
我雙腿打軟,這不是被軟禁了嗎!如此精明的女人,怎能不讓人敬畏?
月色溶溶,這是我逃走的唯一機會了。我走在小路上,剛才故意說有東西要取,返回原路。四處打探一周,還好,沒人。
整頓完畢,順著院牆旁的樹枝往上援。
“你在做什麼?”誰又問我,我一臉的不爽,管他呢,這個機會絕不能丟掉,哪怕……我臉也不回應聲答道:“閑著沒事,到牆上觀景。”
背後傳來笑聲,讓人討厭的笑聲,“恐怕你爬到頂上,會大失所望的。”
管他的冷嘲熱諷,我使出吃奶的力氣總算攀上了高枝,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我可有救了。還沒等我出聲,下邊又傳來了聲音:“景致也不錯吧,一望無邊的未湖。”
遠處湖水上泛著淡淡的波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一點也分不清哪兒是陸地哪兒是湖水。怪不得,院牆這麼低,根本逃不出去。
我滿腔怒氣,無處發泄,正好朝那個多事的討厭鬼出氣。我氣衝衝地順著樹枝又爬了下來,喘著粗氣,大吼道:“誰要你多管閑事,找死嗎?”
“口氣真不小呀。”我借著微光一瞧,糟糕,真是冤家路窄,偏偏碰上他。
我連忙恭敬低頭道:“小侯爺好。”
他雅興頗高,一把破扇子揮來揮去,有這麼熱嗎,晃得我心煩。
“夜色很美,景色倒沒順你心意呀!”又是幸災樂禍的笑聲。
我抬起頭,直視著他,“丫頭無知,讓侯爺笑話了。半夜三更在這兒遇到個多事鬼,再好的景色也令人無法入目了。”
小侯爺盯著我的眼睛,似乎從中要探尋出什麼。誰怕誰呀,我也憤憤地盯著他。他向前挪了挪步子,逼視過來,我則心虛地退了一步,心裏一陣緊張。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個古人嗎?幹嗎這麼沒出息。
“你要幹什麼?”我還是沒沉住氣,打破了靜默。
“你很像一個人。”
我後背直冒涼氣,不會他也認識謝家小姐吧!可他為什麼沒有揭穿我,非要讓我去獻曲呢?
“想什麼呢?這麼投入。”
我急忙反駁道:“想必侯爺這句話說得最順嘴,每見到一位姑娘都會如此吧?”
“脾氣也像。”他的眼神變深了,眉宇間含著一份牽掛。我怔了怔,“她是誰?”真是底氣不足,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了。
他的手拂過我的臉頰,抬起了我的下巴,“隻是這樣漠然的表情令我陌生。秋婉,還在生我的氣嗎?”
秋婉?看來他認錯人了,不認識謝家小姐就好。鬆一口氣。我一愣神,便有一股氣息撲麵而來。我急忙後退一步,急急道:“小侯爺,你……”
小侯爺朗聲一笑:“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仍窮追不舍,又上前一步,“為什麼對我這麼警惕?你真的忘了我嗎?”
“小侯爺,你……你確實認錯人了,丫頭隻是一個無名小卒,不認得什麼秋婉。”我有些語無倫次。
總感覺有什麼把柄落入他手,他的眼神讓人不免心慌。
“小侯爺,時候也不早了,我這就回去了。”說完,我轉身就走。
“想溜,”他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怎麼,被我猜中了嗎?”
討厭的人,竟敢如此無禮。“小侯爺,小侯爺,請你自重。”
他饒有興趣地眯著眼,“我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
神經病!我眼冒怒火,可惡的家夥。我掙脫地越厲害,他攥地越緊。正當拽得不可開交時,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小侯爺一個轉身將我緊緊藏在身後,定睛一看,跟前不知何時平地冒出了十來個黑衣蒙麵人。
為首的黑衣人二話不說,欺身壓了過來,隨後幾名黑衣人也毫不示弱一擁而上。他們似乎早有預謀,也看準了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人是一個致命的弱點,點點寒光時不時地在我周圍閃動。
耳邊又是幾點聲音,有人使勁將我推了出去,這正中他們下懷,一個黑衣人趁機用手一拽,死死地牽製了我。小侯爺扇子一揚擋開了黑衣人的大刀,奔將了過來。
為首的蒙麵黑衣人一聲冷笑,丟了一個眼色,我便被硬生生地提了起來。沒想到,我竟然脫離了地球的引力,騰空而起,雖是緊張萬分,卻也欣喜興奮。
古人的輕功真妙,來如風去無影,出神入化,不想今日我也一飽“身”福。不對怎麼突然身子一鬆,整個人不聽使喚地從上空成直線降落。大學物理學的差,不過垂直降落的道理還懂,這番情景……真後悔離開了大地母親的懷抱,這不摔個半死也是個殘廢。
或許天憐我,不偏不斜正巧落在了湖中。
這一口氣沒上來,就連著喝了好幾口水,滿嘴澀澀的、發苦的味道。漸漸我的意識有些模糊,又過了片刻隻覺得有溫暖的氣息流入,心中一片澄明,眼睛無力地睜開,卻被黑乎乎的一片蒙蔽。
不知什麼時候,渾身才有了點感覺,瑟瑟發抖不住地顫動。終於順暢地呼出一口氣,噴出了一股水。睜開眼,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
我無力地小聲道:“是你,又救了我。”
他微微搖搖頭:“沒事就好。”
夜裏秋風乍起,不免涼意刺骨。
“冷嗎?找一處避風的地方吧!”醜八怪一把把我抱在懷裏,朝密林深處走去。說也奇怪,涼意少了許多,靠著他的胸膛竟是這麼愜意和心慰。走了良久,覓得一處山洞,雖然漆黑卻也是個避風的好地方。
火生了起來,我緊緊靠了過去,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一片,怎能不冷呢?
“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人家,為你找來幹淨的衣服換上。”他安頓好了之後,抬腳就要離去。火光忽得一閃,我突然發覺他的麵部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原本醜陋不堪的臉麵,竟然有一半脫落了下來,露出半張俊俏的臉,深邃如漆的眸子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芒。這張臉,我是那麼的熟悉,有多少次我默默地關注著。偉,是你嗎,你也來到了古代,隻是為了搭救落水的我嗎?
他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立刻用手遮掩住已經脫落的半張臉。
“你是誰?”我情不自禁地問。
他淡淡道:“和你一樣,默默無聞的無名小輩。”
我發難:“既然這樣何必遮掩身份,喬裝改扮?”其實心中多麼希望,所有這一切正如我所想的那樣。
他抽回了捂著半張臉的手,輕輕揭下了敷在臉上的一張薄膜,微微一正身,打量著我,“因為這個嗎,我隻是防身而已。”一臉的平靜,神色泰然,毫無半點遮掩。
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麵容。幽深的眸子,筆挺的鼻梁,剛毅的唇線,嘴角泛起玩味的神情,似笑非笑。我動容地抿了抿嘴,眼中不覺已含著重逢的喜悅。
“偉,是你嗎?”我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答案,顧不得其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的跟前。我仔細地審視著他,大學時代的稚氣已蕩然無存,眼底中隱含的憂傷似乎也淡淡隱去,麵部的輪廓也棱角分明起來。他的左頰上殘留著極小的疤痕,我心中不忍,用手撫了撫。
“疼嗎?何時受的傷,怎麼這麼不小心!”我隻心疼他的傷痛,並未在意他的怪異。他輕輕擋開我的手,淡然道:“多年前的,已經不礙事了。我看,你還是先暖和暖和身體要緊。”
口氣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我的心一緊,暗暗責怪自己的唐突,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尷尬地放下了手,“我……我隻是好奇而已,沒有什麼其他的用意。”
“等在這裏,我去去就來。”他逃也似的往洞口走去。
我擋在他的身前,緊緊拉住他,唯恐這一去又是渺無音訊。“我沒事,隻要你陪在我的身邊就好,”又覺得此話不妥,急忙補充道:“我……我一個人害怕得緊。你不要離開,行嗎?”
他莫名地看著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默默地點點頭。我欣慰地笑了。這不是夢,他就在我跟前,雖然穿越千年,我又見到了他,是如此近的距離。這樣,我也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