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複蘇時，我還是昏昏沉沉，想起來但毫無力氣。
    掙紮許久，也隻能嚶嚀一聲，卻是喚起了炎燼的注意。
    ——不知何時，他躺在了我的身邊。
    “你醒了。”炎燼轉過頭來看著我，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眼中的深潭變成大海，春日的柔波快要將我淹沒。
    我忽然害怕——昨晚，發生了什麼？
    記憶一片混沌，全無用處。
    “不知殿下駕臨，未能迎接，失禮之至。”告訴我，我做了些什麼？
    為什麼，你會如此不同？好像……好像……
    “你藏得太辛苦了，絢兒。”他向我俯過身來，伸手撥開我臉上散亂的發絲，撫摩著我的臉頰。他聲音中飽含的柔情令我顫抖——
    “你叫我……”“什麼”卻被含在口中
    ——他深深地吻著我。
    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我不能思考，不願思考，不被允許思考。
    他吮著我的嘴唇，吸去我每一絲清醒的意識；他的舌頭輕柔而堅定地侵犯著，我卻完全不知反抗。他的左手從我的臉頰滑下，扶住我的後頸；右臂伸過來，箍住我的腰肢。
    我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一點都不能動，一點都不想動。
    我閉上眼睛，任靈魂離開身體，醉在這個吻裏。
    終於，他放開了我，他的唇離開了我。
    我躺在床上，不能想，不能說，隻是無力地綿軟著。
    “殿下，請你離開。”我不敢睜眼，終於足夠堅定，說出了這句話。
    “絢兒，”炎燼的聲音有些異樣，“你是要我走嗎？”
    “是。”我停頓了一下，“你該啟程了，請離開。”
    離開吧，求求你！
    我已經……已經……無顏自處了。
    “哈，啟程，我該啟程？”他在笑，笑得我的心都冷了。
    “你是我的女人，你沒有資格叫我離開。”
    頸上一窒，是他的手。“我沒耐心陪你玩了，遊戲結束了。”
    殺我嗎？太好了。
    死在炎燼手上，也不辱沒我的身份，我終於解脫了。
    “我不會殺你。”他扼在我頸上的手移開了，輕撫著我的長發。“我隻要你做我的女人。”
    “休想！”我猛地坐起，打開他的手。
    他順勢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進懷中，在我耳畔低語：“這也是你的願望啊。”
    “放開我！”我竭力也不能脫身。
    冷靜！冷靜，我要攻擊他的要害。
    於是我不再掙紮，溫順地依在炎燼懷中，柔若無骨：“委身於你，亦無不可。隻要你……”我抬頭看定了他：“愛上我。”
    “癡心妄想！”他重重地推開我，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他終於走了。我贏了！我還是保住了自己的尊嚴。
    可是，為什麼……眼淚，不停地流下？
    “姐姐，人已去遠。”菡兒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勸我：“雨大風急，看不清楚的。”
    她小心翼翼地拿細麻麵巾挨近，輕輕擦拭我臉上的水跡。
    眼睛被遮住。我呆了一下，如夢初醒地拿過麵巾，貼在臉上。
    我以為雨水可以洗掉我的淚痕，洗清我的眼睛，誰知越洗眼淚越多，越洗越看不清楚……
    醒醒吧素絢！你是素國的公主，你是複國的希望。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你應該讓炎燼愛上你然後殺了他！你即使做不了紅顏禍水，也至少要守住自己的心啊！
    他不可能愛你，你隻是一個有趣的玩物、一個有用的尤物、一個自投羅網的傻瓜！你該讓他神魂顛倒，你該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是被他牽絆！
    你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父母、亡去的故國！
    我怎麼可以為他哭？我怎麼可以為他痛？
    他以為我會像其他女人一樣，被他最微小的動作決定喜怒哀樂嗎？
    他以為我驕傲的心，是可以像馴馬一樣教服的嗎？
    不，不可能！
    我要他的愛，我要他的命！
    炎燼，活著回來！你的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