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白點頭：“好……”
    十天前，月含白和小廝魚則正在一家客棧休息，忽然有人敲門，魚則開門一瞧，門外哪裏有什麼人，有的隻是平平整整放在地上的一封紙信，信上是交給少主。於是月含白拆開信，信中隻有短短的一句話：望君於三日內赴京城杜府，主敬候之。
    “他沒有說是何事？”原賦問。
    “未曾。”月含白搖頭。
    “那……這就不好辦了。”原賦一臉鬱氣，杜意讓月含白這號人物摻進來究竟有何用意？還是說，這本是真凶一手安排，為的就是將他們一網打盡？可，他原賦雖說不上是良友遍布天下，可在著江湖上也算是頗有人緣了，也沒有什麼仇家。但……這月家少主就不好說了。東府蕭家與西府月家向來是在這江湖上並駕齊驅，這一次的武林盟主被蕭家所奪，而月家作為武林第二大家族，黑白兩道的仇人也算是有吧。難道說，阿意與這家夥有仇，所以才設計了這個圈套等月含白入套？
    杜含看不得二人沉默，挺身出來問：“對了，你不是說不把那件事說出去嗎？為什麼又要召集下人問話？”
    原賦笑得狡黠：“打草驚蛇啊！”
    “打草驚蛇？”杜含頓道，“你的意思是說，凶手就隱藏在杜府？”
    “非也非也。”他拍拍杜含的頭，卻轉去問月含白，“月兄一定也知道了吧？”
    後者高深莫測道：“魚餌已經下水，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靜待其上鉤了……原公子真是高明……”
    杜含看著二人打啞謎，毫無頭緒：“你們兩個……”
    夜。
    園裏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幾顆搖曳的紅竹在紙窗上投下婆娑的影子。有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從杜府出來，左右張望了下，確認無人後這才鬼鬼祟祟地將大門輕輕閉緊。那偷溜出來的人盡己所能地不發出一點聲響，他悄悄跑過空無一人的大街，順著一條荒僻的小徑出城。由於走得太焦急未曾注意腳下，他忽然“哎喲”叫了一聲，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在地。
    同時，四周響起了一種十分微弱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笑，好不容易待他爬起，卻是再也不敢滯留片刻，悶著頭就轉入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中。這時從路口探出一個人來，一襲錦緞，正是原賦，隻聽他低聲喃喃“走那麼快幹什麼我都追不上了”也悄聲無息跟了進去。
    林子雖不大，卻起著濃濃的霧，處處透著一股陰森之氣。黑影輕車熟路地摸著路前進，走到一個有許多斷木的地方突然跪下，對著麵前混合著泥土與木頭堆成的小土丘磕了幾個響頭。此時狼嚎生乍然而起，幽怨陰森到人的骨子裏去。他畏畏縮縮地看看四周，然後又求神拜佛地念叨著：“菩薩保佑，我也不想啊，你們千萬不要來找我啊，我隻是想檢查一下而已，冤有頭債有主，害你們的可不是老奴我啊，如果不是原賦少爺，誰會願意讓你們死也不安寧啊……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阿彌陀佛……”他又連著念著幾遍，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受到菩薩的庇佑後，才顫顫巍巍地起身，不住顫抖的身子宛如秋風中抖落的枯葉。
    原賦從一棵樹後走出來，手裏把玩著一根細枝，玩味地看著眼前忙碌的鄭管家。
    鄭管家抖了抖年邁的身子，有模有樣地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然後抄起從杜府裏帶出來的鐵鏟，開始在小土丘上挖坑。一片下鏟還一邊念著佛經壯膽。原賦在後麵看著他的模樣覺得真是百般的滑稽可笑，不禁動起了捉弄的念頭。
    他悄悄地躲在密密的草叢裏，然後尖起嗓子，學著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說：“……嗚……我死的好慘啊……我的臉都沒了……嗚……你為什麼要來驚動我……你是來還我臉的嗎……我死的好慘啊……還我臉來……還我臉來……”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竟也學得有八分像。那聲音中帶著仇恨，不甘和濃濃的淒厲，讓人聽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