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披一襲冷冽的白色，俯瞰大地。視線所到，千千萬萬皆是我的子民。他們畢恭畢敬跪下，隻為我的一句話。
    我知道，他們不會有人，蔑視我的權威。
    因為我生來，就是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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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轉醒。
    現實依舊黑暗無比，可我，再不會從沉睡裏被噩夢驚醒。一次又一次重傷未愈又再重傷，連身體，也漸漸麻木無比。
    抬起眼皮。
    外界的一切不曾改變，眼前依舊是囚禁了自己四分之一生命的冰冷牢籠。
    無情、殘忍而嗜血。
    連那個金發碧眼的男人，也是如期來到。
    貝德曼，這個纏繞我四分之一生命的魔魘，似牢籠一般，無情、殘忍而嗜血，仿佛一個永不衰老的吸血鬼。
    每當這時他扁薄的唇便會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隱藏在他眼角的瘋狂，我早已習以為常，對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更是如此。
    他很快在我身體裏注入一支針劑。我的身體久傷難愈，剛剛轉醒，身體並沒有及時與思維同步，加之手腳被鐵銬禁錮——無法反抗。
    很快，身體裏便燥熱起來，我的喉頭不斷翻滾著混濁得難以掩飾的聲音。但，即使我外表看上去冉如何瘋狂，其實，我的手腳綿軟無力，頭腦也被藥效薰得昏昏沉沉。
    合上眼晴前一刻，看見男人取下了一旁鐵架的皮鞭與長針。我早不會去害怕，隻是，連冷笑，也沒有力氣了……
    再醒來，是被周身灼痛感激醒。貝德曼湊到我耳邊。
    “寶貝，需要再來嗎？”
    下一秒長針刺穿了我的指掌。
    即使吃了那種藥，我還是抑製不住慘叫了出聲。然後是密集不間斷的皮鞭抽打在我身上。
    又是，血肉模糊了。
    難以再沉眠，卻漸漸冷靜下來。
    便冷冷的，看著不遠處圍在周遭，這場表演的那些觀眾，高呼，喝彩。
    冷下來，淺存於深心的一點點回憶，便替我承受下些許皮肉之苦。
    小時候的事情，我是隱約有記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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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出生於一個精通搏擊之術的貴族之家，尚未出生時父親的一次外出，便一去不返。縱使母親再獨立堅強，也無法阻擋家道中落的災厄。
    母親是同族婚姻。或許由於懂得搏擊之術的緣故，母親並不顯得十分“慈祥”，但她無疑是我的好母親。
    母親會帶著我一同外出，維持生計。
    閑暇時，母親會帶我到郊外踏青。
    母親告訴我，我未曾謀麵的父親，是偉大的。
    母親告訴我，我原本有個雙胞胎弟弟，出生不久便被擄去。他十分漂亮，特別是那一雙獨特的眼眸。
    白發是維伊特泰格家族的標誌，但，淡紅色的眼眸……真是我特別的弟弟呢。
    在那些短暫而無憂快樂的時光，還總有母親教授我搏擊之術。
    有一天清晨，她離開了家，直至第二天清晨，我站在家門前，仿佛望穿了時光，卻一直等不到她的身影。
    我知道，她再回不來了。
    母親耳提麵命的獨立，我謹記於心。我雖幼小，呆在家裏，終究不是長久的辦法。於是那個“家”——不，隻餘下在此之前的容身之所，我把她，永永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走到路口，便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拿著火槍站在那裏。他的腳上穿著一雙擦得鋥亮的黑皮靴，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停留在他的臉上。
    毫無預兆，他抱起了我，嘴唇緊貼我耳旁。呼出的氣息，是母親請晨一去無回之後，第一抹溫暖。
    他說：“維伊特泰格家美麗的小東西，初次見麵，我是貝德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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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堅韌的意誌，也不能使我身體受到的傷害減少絲毫。
    意識模糊之後，感覺到耳邊那些嘈雜的喝采聲，正慢慢遠去。
    再醒來，一陣強烈的鈍痛自腹部飛速躥起，緊揪心口。
    不能，再睡了。
    平視過去，我眼前是一雙擦得鋥亮的黑皮靴。
    貝德曼蹲下，深深看進我的眼晴。
    “薩肯團那邊，要用他們的一隻小東西換你和查依尼斯呢。”
    查依尼斯——我想起來了，是那個長得和我有好幾分相像的查依尼斯•；索夫，與我最大的差別，也隻不過是他一頭米黃色的發與烏黑如漆的眼睛。
    我們不常見，但依稀記得他講過，查依尼斯並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畫瀾，本來自東方……而他的姓，他從不願提起。
    他唯一令我感到不滿的是，無論他處於何境何地，他永遠優雅。
    我再心靜如水，潛藏在心底依舊有天生的戾氣。而他，身在畸型的世界，卻是純粹到極致的優雅。
    貝德曼嗤笑起來：“哼，竟敢跟弗斯特團做以一易二的交易。”
    突然，又邪邪笑了起來：“不過，薩肯團那小東西，真是個尤物啊。”
    我隻是在一旁心無它物，靜靜享受這片刻寧靜。
    男人也不管我，隻是任由我伏在地上，頗帶些興味說：“聽說那小東西，是你的弟弟呢。”
    ……
    我的，兄!弟!
    “但是，”男人冰冷的指尖掠過我的脊梁，“還真是不舍得你呢。你說對嗎？貝格。”
    哈……好陌生的名字。我順便在心裏譏笑著男人的荒唐。
    男人修長的手臂，慢慢纏繞上我的頸項。
    “不過，嗬……真是可惜，我留不下你。”
    自從知道我多出了個弟弟，貝德曼不再叫我維伊特。
    貝格？貝格•；維伊特泰格？
    哼，隨他去吧。
    但我的心裏，有一個念頭，悄悄萌發。
    ◆◇◆◇◆◇◆◇
    為了這場交易，我僥幸過了幾天從不去奢望的好日子。
    薩肯團為了雙方這場籌碼不小的交易開了個交接儀式。儀式起始之前，貝德曼做了件令我暗自恥笑不已的事情。
    他把我與弟弟關在了一起。
    他的愚蠢，在於他似乎忘了，我向來喜歡創造奇跡。
    占據我四分一生命的那種扭曲的生活裏我自然寡言，但卻不代表我內心封閉。
    與弟弟的相認出奇的順利，或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我以家族的名義為他重新起名利特爾，從今以後，不容更改。
    然後我說出了我蓄謀已久的計劃。
    心裏對利特爾點頭同意參與計劃其實不抱什麼希望。畢竟他經曆這種生活比我更久，而且以他的性格，想怕很懼怕薩肯團的人。
    如果他不敢捉住這個機會，我沒必要強求。
    無妨，反正我向來孑然一身。不過隻是計劃的實施要添加上難度。
    想不到比我更美麗的弟弟很快便應了下來。
    我的計劃還是出現了不大不少一個意外——我找不到畫瀾。
    眼看著便是迫在眉睫，也就隻好放棄畫瀾了。
    貝德曼喜愛熱鬧，儀式開始後又見到了許多觀眾。很多都是老麵孔了。
    之前每次這樣的情景下，我總會遍體鱗傷在貝德曼手下，但，這次不同了。
    什麼弗斯特團與薩肯團的交易儀式？它隻會是我的——
    ——重生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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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料錯。
    薩肯團裏非人的調教，並未使弟弟失去與生俱來的好身手。我的姓氏，維伊特泰格，不僅因悠遠而尊貴的曆史而出名，還因族人天生的超凡身手。
    我與利特爾把儀式攪得一蹋翻塗之後，很快飛奔到了橋頭。我知道，過了這座橋，之前種種不堪回首，將成過往。
    過了這座橋，便是我的，廣闊天地!
    利特爾突然停了腳步，回頭看去。
    身後那些人，隻怕忙得早忘了我們兩個了吧？
    我的弟弟的手，今天不知沾了多少鮮血。
    “這是他們應得的。利特爾，走吧。”
    利特爾向我走來，輕輕把下巴放在我的肩上。
    我有些錯愕，站住，竟然不敢再走動半步。
    “……”
    利特爾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沒說出來。我能清楚感覺得到。
    下巴離開了我的肩膀，利特爾對上了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整個人，刻印到他的生命裏。
    然後，他離開了。
    簡簡單單一個轉身的動作，便離開了我，重新向身後的塵囂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我的身體，一動不動。
    我……我怎麼會是無動於衷？我是驚得……無法再動了。
    那從來不是屬於你的地方啊！我的身旁，才是你應該留戀的地方……
    你的眼前，是致命的毒藤蔓，纏繞扭轉，直至你，帶著殘敗的容顏，窒息。
    遠方隱約能聽見的巡衛的腳步聲驚醒了我。
    時間無多，我向前，奪命狂奔！
    突然看見塔樓上有件物體反射了陽光，刺著我的雙目。
    不知什麼時候貝德曼出現在了塔樓之上。貝德曼的火槍，正瞄準著奪命狂奔的我。
    我的心髒一下緊縮起來。第一次深埋在我心中那種名為恐懼的情緒，突然滲透四肢百骸。
    腳步不覺凝滯了起來。
    那把火槍。
    那個人。
    貝德曼若不是神槍手，當年我的母親有怎麼會橫屍野外？
    我仿佛能看見黑漆漆的槍口裏，披著黑袍的死神手中的鐮刀正在滴血。
    血，流成河。
    河邊又有另一個死神，彎下腰，品嚐著血的腥甜。
    我失神間，槍口換作了一雙深藍色的眼眸。
    貝德曼的眼睛。
    是他緩緩放下了火槍，撥了撥一頭金色的發，倚在窗邊看著我。
    散透我全身的恐懼，也隨之散去。
    我會讀他的口型。
    ——“這一次，先放過你啦。”
    ……這個貝德曼，為什麼不再笑了？
    ◆◇◆◇◆◇◆◇
    當時間之輪繼續轉動，又滾軋過許多歲月之後，身前種種疑惑，都得到了解釋。
    當日為什麼遍尋之下找不到畫瀾，我很快便猜想出是弗斯特團根本一開始就不打算與薩肯團做以一易二的交易。那場交易裏福斯特團的籌碼，隻有我。
    唯有兩個疑惑一直縈繞我心，不可磨滅。
    那時利特爾回去的方向，是囚禁了他不知多少年月的牢籠。
    訣別時耳邊一聲輕歎，還有那深刻得讓我永遠無法忘記的一眼，我知道，他是愛我的。
    但自始至終，我還是不能知道，他真正留戀的是何方。
    他沒有猶豫，就替哥哥完成了心願，大概隻是因為他對哥哥的愛吧？可他拋棄與哥哥遠走天涯的機會，回到那個地方，大概又是因為他的……
    我從來沒有在一個問題之上如此猶豫。
    我非常不願意這樣想下去：他並不是對那些人的恐懼，而是被薩肯團的人鑲嵌在骨子裏的……奴性？
    本該離開的利特爾與畫瀾，我都沒有把他們帶走。
    ◆◇◆◇◆◇◆◇
    我身披我身披一襲冷冽的白色，俯瞰大地。視線所到，千千萬萬皆是我的子民。他們畢恭畢敬跪下，隻為我的一句話。
    “從今以後，隻有我，是你們的王！”
    當這句話凝重而莊嚴的從我口中述出，我知道，他們不會再有人，蔑視我的權威。
    天下，是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但我，依然是天下的主宰。
    因為，維伊特泰格的姓氏，向來就是無上尊嚴。
    因為我生來，就是百獸之王——
    白虎！
    --完--
    ◆◇◆◇◆◇◆◇
    地球是我家，愛護靠大家。
    請愛惜與我們生活再同一藍天之下的美好生靈。
    ◆◇◆◇◆◇◆◇
    注釋：
    貝格•；維伊特泰格
    BigWhitetiger||大白虎
    利特爾•；維伊特泰格
    LittleWhiteTiger||小白虎
    貝德曼
    BadMan||壞男人[盡管最後還是洗白了依舊不能改變之前對主角的虐身行為。]
    查依尼斯•；索夫
    ChineseSouth||華南[杜撰產物，根據“長得和我有好幾分相像的查依尼斯•；索夫”可知他是華南虎……]
    畫瀾
    漢語諧音“華南”
    福斯特團
    FirstLeague||第一團[譯作聯盟等等也可以……]
    薩肯團
    SecondLeague||第二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