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木燁說，圖書館的自修室人氣挺旺的，裏麵的學習氛圍很棒。一向不喜歡讀書的萬樺卻鬼使神差地收拾了幾本書屁顛屁顛地前往圖書館。自修室的氣氛果然很神聖，每個人都低頭奮筆疾書或是一目十行，除了翻書的聲音外，沒有絲毫的雜音。於是，萬樺也不得不裝模作樣地寫起作業來。耳機裏循環往複地回旋著八級練習曲和樂曲。
    原本想約木燁下班後一起去吃冰淇淋的，可是木燁卻說，他得趕著回家洗衣服做飯。洗衣服做飯？這些不都應該是媽媽做的嗎？盡管萬樺覺得好奇，卻什麼也沒問出口，隻是應允道：“那，等你下班了一起回家吧。”
    在自修室的學習效率真的好得無話可說，雖然萬樺不喜歡那樣壓抑的氣氛，但卻還是在一周後又去了那裏。照舊是先跑到借書台去找木燁。隻是這一次，木燁卻不見了。聽他的同事說，木燁今天請假，好像在家接生？
    什麼！接生？
    是他媽媽又給他帶了個弟弟或妹妹，還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萬樺的腦袋瓜裏盤旋，拿出手機，手指徘徊在他的手機號上，是打，還是不打呢？在還沒有做出決定的時候，潛意識裏已經情不自禁地按下了通話鍵。
    糟了，該說什麼好？腦子裏一片空白，直到電話那頭熟稔的聲音響起。不由分說地，他道，萬木華，你有沒有空，來我家一趟？
    他還是叫她萬木華——一下子改不過來的習慣。可她一點都不生氣。“嗯，好的。”
    照著地址來到木燁的家裏。門是半掩著的，一推就開了。有吃力的嬌喘聲傳出來。“是萬木華嗎？”“嗯……”“幫我拿把剪刀來，快！”他的聲音焦急如焚，她趕緊遞去剪刀。原來，他是在給狗狗接生呀。
    那是隻叫白菜的狗，一身潔白無暇的絨毛，虛弱地躺在床上。“生了！生了！”隻是，白菜最後還是離開了，留下了剛剛出生的小白。木燁顯然很難過，他說，白菜跟了我好幾年了，知道它為什麼叫白菜嗎？因為它是隻素食狗……
    上天，似乎也開始為白菜的離開而難過了。
    驟然大雨傾斜下來，嘩嘩的雨滴聲淹沒掉所有悲鳴。不知道什麼時候，木燁已經點燃了煙，灰色的煙圈緩緩地飄向天花板，他打開陽台門，倚在門欄上。是因為下雨才抽煙的，也隻有下雨的時候才會抽煙。
    萬樺這才開始打量他的家，大而寬敞，卻有些淩亂，還很寂寞。洗衣機裏的衣服已經堆得很高了，都是還沒洗的，廚房的餐具雜亂地擺放著……她走近木燁，拿掉他嘴裏的半截煙：“抽煙不好。”他隻是笑笑，什麼也不說，無意間，她瞥到了他的陽台。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從進門起，陽台門便一直是關著的，因為那裏堆滿了垃圾，煙蒂、泡麵盒、塑料袋……
    “天啊，你怎麼可以把陽台當成垃圾箱的？”
    木燁伸了個懶腰：“哎……要是有人能給我洗衣服就好了……去洗衣服咯！”說完，他關上陽台門，朝洗衣機進發。
    “你媽呢？怎麼不讓她洗？”
    良久的緘默。“我媽？她早走了，幾年前的一個雨天，她跟個男人走了。這房子，隻有我跟我爸一起住。”
    萬樺不敢再多開口說一句話了，隻是莫名地覺得悲傷。她聽見木燁說，有媽媽真好！
    趁他在洗衣服的時候，她偷偷幫他收拾了陽台，整整五大袋垃圾。她把那五袋垃圾擱在木燁的眼皮底下：“瞧瞧，多髒啊！從今以後，不準再往陽台扔垃圾了，你家的陽台，我租了，我以後要來種些花花草草。”
    木燁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奇怪的女孩子，隻得默許了。他突然覺得，身邊有個女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