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知恥後勇(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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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槍聲打在山洞上邊的石壁上,石屑紛飛,落了眾人滿身。張士勇更慌了,他抖掉腦袋上的石屑,說道:“你們都看到了沒有,根本來不及了!……我是基地黨支部書記!……吳有貴,我以黨的名義命令你組織部隊突圍,向增援部隊靠攏!……”
    吳有貴也火了,對張士勇喊道:“不行!……沒有”前指”的命令……”
    吳有貴的話還沒說完,警衛連二排長突然發現一發“40火箭筒”的火箭彈飛來。他驚呼了一聲“臥倒!……”飛身將吳有貴和張士勇按倒在地。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張士勇魂飛魄散,推開身負重傷的二排長,喊道:“好吧,你們就在這裏等死吧!……老子去找增援部隊了!……”
    張士勇邊喊著,邊推開來扶他的戰士,跳出了沙包壘成的簡易工事,撒腿就跑。吳有貴的兩隻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等他反應過來伸手去抓張士勇時,張士勇已經跑了。吳有貴爬起身來想去追,還沒等他跳出工事,又是一發火箭彈飛來,張士勇被炸得粉身碎骨。
    “影子部隊”被監聽站警衛連二排擋住之後,黃明果斷的指揮兩個組從左側包圍二排,兩個組從右側包圍二排。二排被三麵攻擊,漸漸擋不住了,在排長榮大林帶領下且戰且退,準備和一排、三排彙合後堅守。“影子部隊”猖狂至極,尾追而來。
    突然,“影子部隊”的側麵響起了槍聲。黃明心中“咯噔”一下,他從那不緊不慢都是短點射的槍聲中就可以判斷出,一定是那隻神秘的中國軍隊來了!他心中暗罵派去設伏的兩個排是草包。明明聽到他們交火的槍聲了,八九十人居然擋不住人家,更別說消滅了。
    黃明清楚,這次行動失敗了!但是他還要搏一搏,因為他已經打到了監聽站的核心部位。再給他十分鍾,不!隻要五分鍾就夠了,他就可以摧毀監聽站,完成女上司馮氏德英的第一個計劃。黃明緊急調整了兵力,命令加強火力,摧毀監聽站山洞外的工事。可是,解放軍布置在山洞頂上的部隊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不僅有輕重機槍,還有迫擊炮呢。黃明真後悔沒有把炮排帶來,不然的話,他的部隊恐怕已經打進山洞了。
    忽然,黃明的通訊兵湊到他跟前,報告道:“剛監聽到解放軍指揮部的通話,解放軍的一個團已經封鎖了邊境,兩個連正在向這裏合圍……”
    在戰場上,許多意想不到的因素隨時會發生,直接影響整個戰鬥的結果。黃明的心徹底涼了,他可不想等在這裏讓解放軍“包餃子”。他是知道解放軍運動的速度的,不能再遲疑了,黃明不得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增援、解救望郎山監聽站一仗打得憋氣又窩火。基地警衛連連長蘇爾剛率領的兩個排從公路開進,中了“影子部隊”的埋伏,加上犧牲的何副連長,共犧牲九人,負傷十六人,賠進去了大半個排,傷亡慘重。望郎山監聽站警衛部隊的傷亡更加慘不忍睹,犧牲二十一人,負傷二十七人。連長負傷,指導員犧牲,三個排長一死一傷,傷亡達到了三分之一。還好,監聽站除了站長張士勇很不光彩的臨陣脫逃,被炸身亡之外,其他人員無一傷亡。“利劍偵察分隊”僥幸沒有人員傷亡。說起監聽站站長張士勇來,有很多人為他惋惜。據說他是業務“大拿”,不然年紀輕輕的怎麼能混上正營職了呢,多不容易呀。麵對死亡人人都會有恐懼,戰前的恐懼和焦慮是在所難免的,何況變態一般殘忍、滅絕人性的敵人即將殺到自己身邊,張士勇肝膽俱裂也無可厚非。
    打掃完戰場之後證實,來偷襲的越軍“影子部隊”隻留下七具無法識別身份的屍體,和三支就連“金錢豹”也不認識的突擊步槍。但可以肯定,這是“老毛子”製造的武器,而且是“AK-47”衝鋒槍的發展型。後經軍區有關人員鑒別,這三支槍就是“老毛子”於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七日在莫斯科紅場閱兵式上首次露麵的“AK-74式”5。45mm突擊步槍。可是,越軍是什麼時候裝備“AK-74”的?裝備了哪些部隊?這個答案就需要情工部門來回答了。
    兩個基地的警衛部隊和“利劍偵察分隊”的偵察兵們,已經把傷員都集中到了監聽站的會議室。整整四十三名傷員,除了吳有貴自稱輕傷,死活不進會議室,在會議室躺了滿地。麵無血色、表情痛苦的傷員雖經簡單處置傷口,但他們的身上滿是血汙、泥水。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痛苦呻吟,會議室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讓人不敢深呼吸。雖然有監聽站的女兵幫忙,可兩個連隊的衛生員還是忙得焦頭爛額的。
    有個小戰士右胳膊受傷,受傷時戰友給他臨時包紮的繃帶沾滿了血和泥,集中後必須打開重新處理。在衛生員的指導下,監聽站女兵吳瑕珠淚盈盈的幫小戰士解開繃帶一看傷口,胳膊上有個大窟窿,黑紫色的皮下組織向外翻著,十分嚇人。吳瑕拿著消毒棉球和紗布為小戰士清創時,他不停地喊疼。小戰士一叫疼,吳瑕的手就哆嗦一下,不忍下手,清創速度很慢。小戰士的傷口在不斷向外流血,吳瑕手足無措,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著說道:“同……同誌,你再這樣……你再這樣子下去會……會有危險的!嗚嗚……還男子漢呢!……”
    吳瑕這一哭,輪到小戰士手足無措了,他急忙哄吳瑕:“姐姐……姐姐……你別哭呀!我不喊疼還不行嗎?……你這一哭我就麻爪兒了,你別哭!我給你笑一個……”
    說著,小戰士向吳瑕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吳瑕被逗得“咯”的一聲嬌笑,說道:“你真壞!……誰是你姐姐呀,人家才十七……”
    說著,吳瑕用力抓住小戰士的胳膊,快速的清理著他的傷口。小戰士疼得臉都變了形,額頭冒出了冷汗,但是他還是像“男子漢”一樣咬牙挺著,強裝笑臉說道:“嗬嗬……你還別說,我……我還真不疼了!……我也才十七,你叫什麼?家……家是哪兒的呀?……”
    “哦……我叫吳瑕,家是甘肅天水的!你呢?……”吳瑕沒有抬頭,處理幹淨小戰士的傷口之後,撒上消炎粉,再用止血紗布和繃帶把傷口笨手笨腳的包紮好。
    三十具烈士的遺體都集中到了操場上。烈士的遺體真的很沉很沉,四個人抬都很困難。山路濕滑,上坡下坡,一不小心就摔得渾身青紫,一身泥水。烈士的遺體幾乎沒有完整的,缺胳膊少腿、渾身任何一個部位都有可能殘缺不全。烈士的皮肉分離後,裸露出來的肌腱、血管、骨骼、內髒器官等,看上去之血腥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有的烈士遺體是東撿一塊兒,西湊一塊兒,然後用白床單兜著送到操場的。但是,沒有人顧得上這些,摔倒了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所有的人圓睜著血紅血紅的眼睛,都默不作聲的幹著,拚命的幹著,發瘋的幹著!他們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憤怒,似乎是一種不能張揚的壓抑,如同一爐不能宣泄的火焰,在胸膛裏憋悶的。這些晚飯還和自己在一起吃,有說有笑的戰友,現在卻沒了!很多甚至都沒有完整的屍體,讓你無法辨認。大家腦子一片空白,像一場夢一樣,沒有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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