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離開老爺這些年，要見到老爺不自在了麼？”囊波仲確漫不經心在電話那頭問，沒瑪幾乎都能感受他呼出的氣息，想象到他的神態，從容端正的坐在那個大椅背上。
    “哪有，沒瑪恨不得馬上見到老爺，隻是夫人那邊我有點心虛！”沒瑪聲音越說越小，後麵幾乎聽不清楚。
    囊波仲確也想到夫人盧亞，心情不再這麼輕鬆！
    “你把黃房子酒樓經營的這般好，不要想太多！黃房子酒樓當時是我堅持寫在你的名下的！就是屬於你的，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出色！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難得我們相遇一場！”囊波仲確在電話那頭安慰沒瑪。
    沒瑪也快速收拾好心情，小聲向仲穆老爺請教道，“吉桑好像知道了黃房子酒樓與仲穆有關聯！”
    “無事，知道了也未必是壞事。吉桑可不能小看，波惹家的經師有些甚至可以左右朝政，這是我們祖上流傳下來的說法，想必不會有錯。”
    “看這次大法王能夠轉危為安，必定也是請了她出山！沒準以後咱們也能借她用一用！都說不準的！但是切記不要投入過多關注，不要讓她有了防備之心！”
    “好，沒瑪記住了！老爺還有什麼指示？”
    “嗯，好好的等著我！”囊波仲確對沒瑪囑咐道！
    掛了電話的囊波仲確，就招來自家經師，吉諶，是的，不用奇怪，也是一位吉氏之人，是個年輕男人！
    “老爺，您找我？”
    “你妹妹剛救醒了大法王！”
    “什麼？不應該，以我的了解，她應該一直堅持吉氏經師興盛大讚神的，怎麼還會去幫助大法王。難怪這次起咒，我會從卦象上看出通達的意思，明明咱們這次是計算的毫無遺漏，大法王必死的局麵！看來冥冥之中大讚神還在護佑拉藏，不願意萬千生靈陷入困境中呀！”
    “經師的意思是大法王命還不該亡？”
    吉諶點頭道，“大法王是個長壽的相貌！這也是我一直不讚成對大法王下手的原因！”
    囊波仲確露出了然的神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往後我們就不打大法王的主意了？”
    “對，調整思路，我們應該跟上大法王的步伐，盡量擴展自己的影響範圍！”
    “不如就乘著這次北賽遷烏做點什麼？”
    “老爺真是絕妙的主意，我們先不動，等大法王和那都賽都來請您出山，您再半推半就的應允！”
    “好，吉諶，有你在身邊，我真是輕鬆太多，你父親的身體好些了麼？”
    “還是老樣子，一糊塗就追著年輕女孩喊，”吉穆，我是真心愛你的！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們從小聽到大，習慣了！兩位哥哥去岡底斯山轉山朝拜還未回來！或許一時半會回不來，聽說要在那裏恢複幾座苯教的寺廟！”
    “皆可，皆可，有你在也一樣的！雖然當時我碰到你們是偶然，但是這也是我們的緣分！”囊波仲確心安理得的說著假話。
    吉諶明明也知道仲穆老爺在說假話，但是也不揭穿，總是一個勁的恭維囊波仲確對他們父子四人恩重如山！
    遠在烏斯藏的吉桑不知道她其實不是孑然一身，也不必孤獨感加身。
    或許大讚神真的不忍心吉氏嫡傳從此失傳，吉穆的三個兒子，一旦長到十歲，就會自然而然能夠運化念力，一開始三兄弟都覺得害怕不敢說，哪知囊波仲確找了來，還設計讓吉諶的阿爸古耳木走失被他找到的橋段，使得吉諶父子四人不得不跟隨囊波仲確來到烏利高原，幫著囊波仲確做事情！
    自然他的野心，也全部暴露在四人麵前！
    古耳木一直裝瘋賣傻，私底下一直告誡三個兒子，一定繼承他們母親的事業，維護好大讚神的威勢！
    這也是吉諶兩位哥哥選擇去岡底斯山轉山朝拜的原因！他們想要首先建立起供奉大讚神的苯教寺廟，至少要把香火旺起來！而且是最正統的吉氏經師供奉的香火！
    回到久違的家中，吉桑更覺得寂寞無邊無際，冷冰冰的一切都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
    歎氣一聲準備還是回祭祀堂，畢竟那裏離搖光更近些！這是吉桑內心的聲音在說服她！
    哪知珠瑪脫邦這麼執著，日夜有人守著吉桑家，結果真給守著了，珠瑪脫邦幾乎是飛奔過來的，把吉桑堵在了家中。
    三下五處二，就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脫光了，赤身裸體的跪在吉桑麵前哭訴自己對吉桑的思念！
    “哎呀媽！這女的太難纏了！”吉桑第一反應就是搖光的口頭禪“哎呀媽！”可見搖光對吉桑的影響已經大到了這般程度。
    隨即冷靜下來，嚴肅問道，“你要我的逢場作戲？還是什麼？”
    “我要你的心！”
    “好啊，我這裏有柄彎刀，你直接挖走得了！”
    “我不要你的命，就是想要你的心啊！你不要被那個異族女人欺騙了，她們的花花心思可多了，她還是李氏派來的奸細！”
    “她欺騙我什麼了？我的心永遠都是屬於大讚神的，這點你應該早已很清楚的！”
    珠瑪脫邦趕緊改口，“對對對，你的心永遠屬於大讚神的，是不會被外人蒙蔽的！”
    吉桑突然“撲哧”笑了，心想珠瑪脫邦還真是一點沒變，永遠這般討好的語調，這又是何苦呢！即便是真的愛我，也是跪著愛，太辛苦了！
    “哎。。。”吉桑重重歎了口氣，“珠瑪脫邦，你這般，我真的很為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什麼這麼執著於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並不如你這般會執著於一個人，我隻一心想要做好大讚神的護法而已！”
    “而且，你兒子已經向我提出了，要與吉氏解除契約，所以或許我很快就不是波惹家經師了！跟波惹家什麼人都不會有關係了，你還執著麼？你還會做出這般讓全烏斯藏人笑話的事情麼？”
    “你不會了，我知道的，你是典型的利己主義者，這就是我跟你永遠不能一起的真正原因。其實你也算是個癡情的女人了，但是你永遠是利己為先，一切的前提都是利己的！”
    “而我正好是利他為先的，我的一生就是為了遵循大讚神護持萬千生靈而存在的！”
    “有空多去拉布宮大法王起居宮聽聽講經說法，多領悟領悟，別在你哥哥家裏鬧騰了，瓊布家再好的運勢也會被折騰光的！”
    “等你想明白了，你就會真正了解我，那個時候如果你還是這麼執著，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密友！”
    吉桑邊說邊給珠瑪脫邦穿上衣服，如同曾經在珠瑪脫邦臥房那般，先是裏衣，然後是外衣，有時候吉桑還會幫珠瑪脫邦配點藥浴泡泡澡，陪她說說波惹家的各種俗事！
    原本嚎啕大哭的珠瑪脫邦，漸漸不再出聲，隻是暗自流淚，原來，原來我的吉桑也不是真的看不上我，不是真的看上了那個搖光。
    看著衣服重新整潔得體的珠瑪脫邦，吉桑舒了一口氣，牽著發愣的珠瑪脫邦去洗了把臉，抹了一些雪花膏，“這些還都是你給我買的！真是太感謝你了！其實我很用，太懶了，但是真的很好聞！”
    “那是啊，這些都是高句麗定製的，一般人拿不到！”
    “還真是，你看看，你這剛一抹上，你這臉就感覺小了一些了，膚質也嫩了一些了！”
    “是吧，以後你也多用用！”
    “好，會多用的！”吉桑邊答應著，兩人已經這般聊著出了吉桑家的院子了。
    站在路口，周圍黑漆漆一片，但是吉桑和珠瑪脫邦都知道，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
    “路上黑，有人來接你麼？”
    “來的急，忘記關照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波惹家還是瓊布家？”
    “還是回兒子那裏吧！”
    “行，正好順路一起！”吉桑落後珠瑪脫邦半步，兩人邊走邊聊，沒感覺有多一會，抬頭就是波惹家的大門了，“進去吧！”
    “經師不進來麼？”
    “我就不從大門進了，你懂的！”
    珠瑪脫邦一陣失望顯在臉上，隨即就想通了，“好，經師你便宜行事！”
    那些暗中盯梢的人，緊跟著吉桑。
    哪知吉桑沒有走任何一個邊門，隻是推開了烏單寺的大門，隨手又關上了！
    等到有人爬上烏單寺的門頭看，哪裏還有吉桑半點影子。
    幾位大法王的探子大刺刺的走進烏單寺到處尋找，驚動了寺院管事喇嘛，“諸位大人有何事情？”
    “看到有人進來了，你們寺有後門？”
    “後門有啊，不過最近在維修，封著的！”
    沒一會，整個烏單寺燈火通明的在找吉桑，而吉桑早已回到了祭祀堂，估摸著，臘旺甲措已經走了吧，就運化念力感知了下，好麼，正好搖光在洗澡，吉桑重重歎了口氣，“哎，看來二寶在路上了！”
    沒人知道吉桑此刻內心的活動，也不會有人敢問。
    躍上綠鬆石祭台的吉桑，無意識自啟了“吉祥咒”，最先感知到的是養在水晶缸中的小紅蝦和小貝殼，小紅蝦伸了伸懶腰，小貝殼吐了吐舌頭，兩人跟隨著咒語舞蹈起來。
    很快，遠方的岡底斯山和神湖也感知道了，神湖中的螃蟹爺爺和龜參謀按照指示，浮出湖麵，吹起一道綠光射向祭祀堂所在。
    幾乎綠化到達的瞬間，就升騰起好大一片霧氣籠罩住後院！
    小紅蝦和小貝殼跳累了，仰躺在水晶缸中，深深呼吸著霧氣中的熟悉氣息，相互撫慰一番！
    你撓撓我的貝殼，我舔舔你的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