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他要偽裝大佬了?! 第62章: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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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向真不做言語,仍舊擺著剛剛那副傲然不群的姿態。
邱幻柏最懂人心,立馬就看到了韋向真的痛處,他不緊不慢卻字字珠璣地對韋向真說:“韋閣主,你不妨把心中所想告訴我們,是非如何,我等自會評判。你放心,若鄧迨真是個偽君子,虞浦衙門絕對不會放過他。”
韋向真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波動。
……
他從虞浦逃回萊拾到這十幾年,每一天都在盼著毀掉萍荒閣,毀掉那個人的一手心血,隻有這樣,才能化解他心頭大恨。
為了能有能力做到這一步,他處心積慮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從嵐方閣最底層的最被人瞧不起的雜役開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個備受尊重的地位。也曾下過很多陰招,也曾狠心舍棄摯愛,也曾與官場和黑道混攪,一路勾心鬥角,抹爬滾打,到他終於有能力報仇的時候,他已經變得這般無愛無恨無情無義了,哪怕多年所謀毀於一旦,他也能處變不驚,硬朗相迎。
但所謀求的一切就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幻為烏有……他錯失了這一次讓鄧迨身敗名裂的機會,也讓自己因此抬不起頭。
他雖不甘心,但他認命。
這是他選的路,哪怕馬上就要走到最後時突然被人堵住了,他也認。
所有人都在等著韋向真開話。
好像是做了很久的決定,韋向真才終於沉沉地吐了一口氣,失魂一般輕聲說出那些他藏在噩夢裏的過往——
“鄧迨……是我繼父,我和母親被作為賭注,賠給了鄧迨。”
說出來了第一句,韋向真心裏的防線就全然鬆了。既然他謀劃多年的謀略都已被識破,他說與不說,都會有人去把他的目的查個一清二白、水落石出,那就不如讓他先一步撕開鄧迨刁滑陰毒的麵具,把鄧迨的名譽打入陰曹地獄。
“他從來沒把我和母親當人看過,”韋向真的語氣開始帶了一絲難以察覺到顫抖,“我們在他眼裏隻不過是金錢交易的物品而已,他不把我們當人看,在他眼裏我們隻是物品而已!母親有一點點照顧不周到的地方,就要被他吊起來甩鞭子,我想找人求助,卻被他鎖在屋子裏,飯也不給水也不給,直到他對母親撒完火,才會把我放出來——然後把我和母親關到另一間屋子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靜地聽韋向真訴說哪些被風沙腐蝕的往昔。
“母親發病,他不找人來給醫治,為了防止我跑出去找大夫,他把我鎖到了茅草屋裏。整整三天三夜,我挖穿了牆角才逃出來,可等我再找到母親的時候,她,她已經病死了。”
韋向真的眼睛裏泛起了殺意。
“鄧迨給母親下了葬,在眾人麵前,他哭得好虛偽,哭得我惡心,想吐,下葬的時候他拉著母親的手,所有的人都勸他節哀,可我卻好想大喊:就是這個人害死了母親!就是他!就是他!”
藏了太久的話終於被喊出口了,韋向真眼中含著默默的一層水霧,自嘲地笑了起來:“可我不能說,我說了他就一定會搞死我,隻要我一直不說,他就一直不會把我當回事,他不把我當回事,所以我逃走了他都不屑於去打探我的下落。他最愛的就是賭博,所以我就想一舉炸掉他的致愛,炸得他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而亡。”
陶智宸心裏灌了鉛一樣的沉,他逐漸明白了韋向真那一身圓滑而陰狠的氣質是從何而來的了。
一個能作惡成習性的人,大抵是因為他從沒有被好好愛過吧。
邱幻柏轉身,正視韋向真的眼睛:“你說的我們都記下了,回去一定會落實清楚,公正處置。但是韋閣主你要明白,真正的複仇不是一爆解千愁,要是殺了一個人就能解恨,那要我們國法是幹什麼的?再者,如果鄧迨真如你所說,那炸死他倒也無所謂,但若牽連了萍荒閣內無辜的生命,這就不是正向的複仇了,這是擾亂安良,報複社會。”
不知道韋向真在邱幻柏浩然正氣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麼,竟然從他眼角滑下來了兩行清淚。
也許是看到了某個人曾經的影子吧。
其實到這裏,大家也都把這件事摸得一清二楚了,邊界軍火一事後,長達兩個月的神經緊繃也終於鬆懈了幾許。隻是沒想到,這背後的漩渦一般撲朔迷離的真相,竟然是如此可氣又可悲。
陶智宸還是想不明白,深受賭博之害的韋向真為什麼又幹了老本行,於是他最後問道:“你從虞浦回國幹什麼不好,為什麼去了嵐方閣……這個和萍荒閣性質一樣的地方?”
陶智宸聽到韋向真笑了,蒼涼的笑。
“為什麼?因為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我不會別的,隻會幹這個啊……”
我不會別的,隻會個這個啊。
陶智宸渾身一震。
每一個人都因為這句話陷入了沉思,皇帝也是,他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道:“韋向真,朕也很同情你的經曆,但你開私炮場並私運火藥這件事確鑿無疑,破壞了兩國友好關係,造成了朝野四方動蕩不定,其涉及範圍之廣,危害程度之深,不能和其他任何事情混為一談。”
“草民明白。”
傲氣陰狠的韋閣主開始自稱草民,既代表著他的妥協,又代表了他對自我定位的逐漸轉變。
皇帝感受到了他的這份妥協,暗暗地在心裏把對他的罪行打了個小折扣,畢竟說到底,這件事到底還是及時止損,最後爆炸的慘狀也沒有發生。
“傳朕口諭——嵐方閣閣主韋向真,未經國家火藥隸屬管理處允許,私製大批火藥並運往虞浦企圖引爆萍荒閣,且在嵐方閣內私藏上百名武士,並試圖勾結朝臣刺殺鄰國大師,條條罪行已經坐實,但念其事出有因且未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免去死罪,現剝去其自由之身,發落南嶺,永世不得再入都城,其私藏武士盡數充軍,並沒其家產,半數賠償給虞浦和哲學大師,半數分發給邊界子民,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