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魏燃終於趕在元書醒來之前給荷花錦鯉圖的上完色了。
    他剛放下畫筆，床上的人動了一下，又喊小舅舅，魏燃忙走過去，彎腰把人扶起來靠在床頭，輕聲道，“餓不餓？”
    元書輕輕點頭，“有點。”
    魏燃扭頭往門邊看，“元正，去讓廚房準備晚飯。”
    元正誒了聲，麻溜的跑了。
    魏燃坐在元書身邊，把人腦袋壓在自己肩上，美滋滋的問少年討要獎勵，“媳婦兒，我把你那個荷花錦鯉圖上好色了，你說說，該怎麼獎勵我？”
    “小舅舅想要什麼獎勵？”
    “晚上我要睡這裏。”
    元書眉峰輕皺，“母親那邊……”
    魏燃嘖了聲，“不管她，她都不考慮我的感受了，非逼著我娶自己不喜歡的人，我才不要管她怎麼想呢。”
    “可是……”
    “別可是了，在莊子裏我們還不是每天睡一起，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唄，小舅舅恨不得整個蘇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將來是要做我妻子的。”
    元書輕輕嗯了聲。
    元書說完，發現身邊的青年忽然沒聲了，元書心裏忽然有點不安，他把頭抬起來，伸手去摸旁邊的人，“小舅舅？”
    “你剛才答應了，是不是答應我了？”魏燃忽然雙手抓住元書的肩膀，聲音激動到有些顫抖，“願意嫁給我了是不是，元書？”
    “我願意嫁，可你怎麼娶？”
    魏燃激動的不知所以，他猛地站了起來，不知所措的在房裏轉圈圈，元書被他這傻愣愣的模樣逗笑了，“小舅舅，你先坐下。”
    魏燃的手不知該往哪兒放了，走了幾步，他又坐到了元書身邊，伸手把人後腦勺扣住，輕輕把人往懷裏帶，舔了舔幹澀的唇，魏燃覺得喉嚨有些發緊，“明天，我明天就去跟姐姐說，我要明媒正娶，讓你做我媳婦兒。”
    元書躲在魏燃懷裏，悶著聲音：“你可知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舅舅娶外甥，你和我會成為整個蘇城的笑柄，遭人唾棄，不止是你，就連整個元家，還有畫廊，名聲都會變臭。”
    “我不在乎名聲，這麼多年了，我在外什麼名聲我心裏有數，至於元家或者畫廊，如果你不在乎，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小舅舅。”元書輕聲道，“就算我不在乎，母親難道也不在乎嗎？她不會同意的。”
    魏燃將人抱緊了一些，“我不管，我明天就去找她，不管她同不同意，你我娶定了。”
    元書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明知道自己不該陪他瘋……
    兩個男人成親，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他們不僅得不到別人的祝福，還會變成過街老鼠，到時候可能在蘇城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元書忽然很想放縱一次。
    他仰頭，伸手輕輕描摹魏燃的麵部輪廓，慢悠悠道，“那就試試吧。”
    魏燃咧嘴笑了，按住元書的手往唇邊放，親昵道，“元書，媳婦兒……”
    扣扣……
    門被敲響的同時，元正的聲音響了起來，“小舅爺，小人進來了。”
    “進來吧。”魏燃把元書抱到了凳子上坐好後，元正推門進來了，把托盤放到桌上，他說，“小舅爺，小人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小少爺了，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正坐在梨棠苑門口發呆呢。”
    魏燃淡定眨眼道，“上午在東苑的時候，姐姐談話的時候沒避著他，我們的事他都知道了。”
    元正把菜放在桌上一一擺好，又給兩人一人添了一碗飯。
    “難怪小少爺那個樣子，畢竟兩位爺的身份擺在那兒呢，小人也是花了點時間才慢慢接受了你們這樣的關係。”
    元書問：“他什麼態度？”
    魏燃歪著頭想了會兒說，“這小子還挺爭強好勝的，知道我喜歡你勝過他，好像不太開心。”
    “嗯，他說什麼了嗎？”
    魏燃把筷子遞到元書手裏，又給他夾了塊胡蘿卜放碗裏，“他問我喜歡你什麼。”
    “哦？”元書問：“你怎麼說的？”
    “感情這種事講究感覺的嘛，三言兩語怎麼說的清楚，當時我又急著進來找你，就說因為你長得好看唄，結果那小子還跟我較勁了，問我他長得不好看嗎，我還能怎麼說，小屁孩還挺愛較勁的，我對你和對他的喜歡壓根就不是一樣的啊，有什麼好比較的。”
    元書唇角輕輕漾起一抹弧度，“元煥小孩子心性，過兩天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魏燃扒了口飯，含糊不清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
    晚飯後，魏燃打算帶著元書趣院子裏消消食，下午睡了一覺，這會兒一點瞌睡都沒有。
    聚荷苑和梨棠苑兩個大門是正對著的，打開門就能看到對麵，魏燃牽著元書出來的時候，正好能看到坐在門檻上的元煥。
    元正說他吃飯前就在這裏，現在都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他還在這裏。魏燃叫了聲元煥，元煥抬頭，看見魏燃和元書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時，立刻把頭低了下去。垂眸沉默了片刻，他才緩緩起身走到了二人麵前，小聲道，“小舅舅，大哥。”
    魏燃笑眯眯道，“乖啊，吃飯了嗎？”
    元煥說吃了。
    魏燃伸手點了點元煥腦門，“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要是實在無聊呢，就去畫廊找畫師教你作畫，或者叫下人們買點話本什麼的回來打發時間也行啊。”
    “我剛才在想事情。”元煥的視線從兩人緊扣的雙手上一掃而過，低聲道，“學堂馬上要開課了，而且我對作畫也不是很感興趣。”
    魏燃點點頭，“行吧，我打算帶你哥在院子裏走走，消消食，你沒事就早點兒回房休息吧。”
    元煥愣了愣，沒動。
    魏燃想問他還有什麼事，手臂忽然被人輕輕扯了一下，魏燃垂眸，然後他就聽見元書軟著聲音叫他，“夫君。”
    魏燃愣住了，“你剛才叫我什麼？”
    元書另一隻手輕輕抱住魏燃的胳膊，聲若蚊蠅，“夫君。”
    魏燃原本帶笑的嘴角肉眼可見的擴大了弧度，也不管有沒有其他人在場了，直接把人豎著抱了起來，心花怒放道，“媳婦兒，我就喜歡你這麼叫我，以後都這麼叫唄？”
    元書輕輕拍了拍魏燃的肩，“先放我下來，元煥還在呢，你也不害臊。”
    魏燃哈哈大笑道，“這小子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好害臊的。”
    魏燃回頭，“元煥，你說是不是？”
    “咦，人呢？剛才不是還在這兒嗎？”
    魏燃皺眉，心裏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是什麼的時候，那念頭就消失了，魏燃搖搖頭，拋開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又把人抱著轉了兩圈。
    把人放下來的時候，魏燃湊近元書耳語道，“待會兒在被窩裏，你也這麼叫，夫君給你摸。”
    元書想跑，被人扯回來按到了懷裏，“不想？”
    元書老實點頭，“不想。”
    “行吧。”魏燃說，“我還挺想的。既然你不想讓夫君伺候，那就麻煩寶貝了，我的兄弟跟我說他很想你的……手！”
    元書：“……”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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