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南邊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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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三人都傻愣愣的樣子,江盛毫無形象地捶著榻說道:“海先生是你們母親的嫡親表兄,他的母親與你們外婆乃是姐妹!你們得管海先生的母親叫姨祖母!”
啊?
三人震驚,嬋兒呆呆地看著海六,拚命地想從他身上看到一點母親的樣子,旭哥兒大膽地問道:“海先生表妹的名諱是什麼?”
海六老老實實回答道:“她乳名燕燕,家中獨女,原本有個姐姐,十六歲時生病歿了,她一直與父親相依為命。”
是的,這確實是他們舅舅,他們的外公就是獨居的,所以娘親生前經常幫著外公做這做那。
外公去世了,娘親也去世了,以為到甘泉來,隻有爹爹一個親人,卻不料,還有表舅!
兩人連忙跪下給海六磕頭,江盛站起來,拉住海六的手,一臉戚色:“燕娘她,難產,去年九月,歿了!對不住,我沒好好照顧她,唉!”
千言萬語,隻彙成一聲歎息。
幾年夫妻,卻落得生死分離。
陰差陽錯,弄得人眼忪眉淒。
好恨也!山迢迢、情依依,怨嬌娥一去無歸期。
書房內縈滿著難言的冷寂,嬋兒忽然說道:“爹,身子要緊,下次別這麼大悲大喜的,這些日子,您都沒怎麼睡好,晚上喝一碗安神湯,好好補眠,我讓福叔到書院幫您告個假,在家好好歇兩日。”
拍拍江盛的手背:“就這麼說定了!”
夏葉在門口脆聲說道:“老爺,飯菜備好了,在小花廳。”
“好,就來!”江盛長吸口氣,發現已無大礙,旭哥兒卻拿了頂帽子讓江福給他戴上,“剛施過針,頭別吹了風。”
江福順道給他拿了件外衣披上。
海六正欲推辭,江盛拉住他說道:“舅郎不必拘謹,你我本是姻親!”
海六也不放心回去,有點膽顫心驚地扶著江盛去了小花廳,江盛笑道:“我已經沒事了,海六兄不必如此小心。”
海六不理會他,勿自將他扶到主座,坐定後,嬋兒和旭哥兒也在坐,江盛有點奇怪,“怎麼阿七不在?”
嬋兒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們品香會得了頭籌,有三千兩銀子,我又搬不動,所以七哥哥和逍遙居的夥計去搬銀子去啦!”
海六此刻對待嬋兒的心情完全變了,一臉的有女榮焉,“得了頭籌?是何香?”
“哦,是一種香水,呃,青竹香露!”
“香露?”
“夏葉,去把我床頭那支青竹香露拿來,給舅舅用!”
海六連忙搖手:“不用不用,舅舅醉心風雅之人,不必將這麼好的香露浪費在舅舅這樣的俗人身上。”
旭哥兒笑了:“香露做出來便是給俗人用的,仙人隻怕是瞧不上呢!”
夏葉取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裏麵墊著紫色綢布,一樽通體透明的琉璃瓶子靜靜躺在裏麵,瓶子裏寶藍色的水,正輕微晃動著,如同一塊流動的綠翡。
海六平生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的瓶子,口中驚歎著,手卻伸向那盒子,輕輕地拿出來,托在手中,“這,這是……”
“這個就是今日頭籌,青竹香露,吃罷飯了,舅舅可以灑在身上,這個留香持久,兩三日點一回就可以了,一瓶能用一年,待明年讓嬋兒再做。”
旭哥兒不待海六反應過來,便說道:“少時讓樂土帶回去,啊,讓阿順叔駕車送去。”
海六在家時,常常隨父到別家走動,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可是今兒在江家,才算是開了眼,廚子端上來一盤毛豆粒炒肉沫,盛毛豆的小盤子上,還放了另一個金色的花籃,而這花籃居然被旭哥兒喀嚓喀嚓吃了一塊!
海六驚呆了,這旭哥兒的牙可真利啊!舀了一勺毛豆到碗裏。
再看嬋兒,也是同樣動作,把麵前這盛毛豆的“花籃”也咬著吃下去了!海六緩緩心情,又舀一勺毛豆到碗裏。
江家人,真特別啊!
江盛道:“海六兄不用拘禮,我吃飯向來不喜歡有人伺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海六聽得有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說得好!”
大家吃得十分盡興,自由美味,很難得的一次體驗,吃得海六有點微醺,江盛讓廚房去煮了酸辣湯來,又熱又辣的湯喝下去,出了一身汗,又去放了水,江盛讓阿順和江福趕著車,拿上了兩壇貢酒並那個青竹香露盒子,將海六送回莊學了。
洗浴罷,正準備躺下,江元卻來叩門,“老爺,鎮南將軍朱府來人了。”
鎮南將軍?
江盛懷疑自己聽錯了,鎮南將軍府,不是在南邊嗎?這馬兒跑過去,得十來天吧?與到寧州關一樣的遠啊!
江盛趕緊披衣坐起,“你是說朱將軍府上?”
“正是,來的是朱家嫡次子四品將軍朱瑾墨。”
“快快正廳相見!”
“是!”
江盛趕緊換了套衣服,讓初冬給梳了頭發,別了一枝綠玉如意簪,身上沒有佩任何東西,簡簡單單走了出去。
花廳坐了一個人,微垂著頭,燭光從他身上照過來,象一幅安靜的剪影,隻是這剪影看起來有種冰冷的味道,這種感覺在衛珙身上也曾有過,想來戰場上廝殺過的人,都有類似的氣場。
江盛上前施禮,“江茂宇拜見朱將軍!”
那人猛地抬起頭來,如同狩獵前的雄獅,兩眼犀利地投到江盛身上,瞬間,江盛有種要拔劍反擊的衝動,不過,江盛並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敵意。
“江大官人免禮!”朱瑾墨上前虛扶一把,笑道:“某今日來,是感謝江大官人十多日前送米送鹽還送藥材,真是解了大圍。”
江盛一臉懵圈,他不知道發生何事,我是派人送米送鹽,但我是送到寧州關,可不曾送到關洲去啊!
江盛正要說什麼,忽聽有人報:“公子來了!”
穿戴整齊的旭哥兒疾步走了過來,後麵跟著嬋兒,一走進正廳,二人就給朱將軍和江盛行了禮,嬋兒看了看朱瑾墨,讚道:“沒想到師兄這麼年輕啊,我還以為起碼四五十了!”嘿嘿一笑,“怎麼樣?我送的藥,好使吧?”
朱將軍十分震驚,“你,你是怪醫吉聞的關門弟子嬋兒?”
“猜對啦!”嬋兒指著夏葉手中托的盒子說道:“這個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百年人參,師傅他老人家讓我送來的,還有,師父交待說,這次你回去,記得殺敵前,每個戰士吃一瓣藥蒜,一瓣就夠!我已經做好了,可別打破那些壇子,這是破西且彌秘術的法寶之一。”
朱瑾墨眼睛閃著激動的光彩:“此話當真?”
“我怎麼可能騙你?騙你又沒好處,還會被怪老頭罵,他讓我帶話給你,說是三年後,他還是要回去的,若那時你還沒有長進,他真的會把你逐出師門了!一定要學會辯毒!”
朱瑾墨一臉尷尬撓著臉頰,師妹真小,真可愛,但可愛沒有用,被她小瞧了,完了,以後還怎麼在她麵前樹立自己的英雄形象?
朱瑾墨給自己默默點根蠟燭,大不了回去死記爛背,老頭子總說他沒有慧根,這能怪他麼?往上倒十來輩也沒出一個學醫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