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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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奚在憫生澗的未閬居外已經看了大半天的門了,雖說未閬居外風景獨甚,滿院子的青梅盛著春日的翠微好致,但他心裏埋了火,此刻更是眉頭緊鎖,半分也欣賞不進去——
“他曾對你百般折磨,還差點兒要了你的命,這些難道你都忘的一幹二淨了!”
“我沒忘,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他罪該萬死!”
“不是的,師尊昨日還救了我,他說過不會再罰我,不會再趕我走!”
“哼,師尊?他也配,你這是信了他鬼話了?你可別忘了他是個什麼東西!”
“可……師尊他昨日替我挨了一鞭,倘若他真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大可不必做到這種地步。”
“他又怎知他不是將計就計居心叵測!”
“我——”
“你自言自語什麼?怎的不進去坐著?”
沈春啼才在院子裏落地,腳掌都還沒站熱乎,便聽見陣人在小聲細語說話的聲音,他抬眸循著聲音找去,正好發現了坐在院子偏角小亭子的蘇寒奚。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正要找這人呢。
“怎麼了,不說話?”見蘇寒奚沒應他,他又疑聲問道,順勢還朝著他那邊走了過去。
他還有臉問呢,原本坐在亭子裏自言自語的蘇寒奚一個人待的好好的,沒人搭理他自在的跟什麼一樣。
直到聽見這道從前像噩夢一樣纏繞著他的聲音,他措手不及兒被嚇了一跳,心神搖曳之時放鬆了警惕才又被身體裏的另一道意念給奪去了意識。
還沒等沈春啼走到他跟前,他麵上陰沉的神色已經暗暗流轉了好幾番。
“師尊。”他輕聲喊道,麵上已經恢複了跟原來一樣的唯唯諾諾,低著腦袋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春啼這個神經大條的根本就沒察覺出什麼不對來,他瞧著反派留給他的頭頂,頓時又有點手欠想揉一揉。
不過想起來他兩人這有點尷尬的氣氛,他還是忍住了,假咳了兩聲,又問道:
“你吃了午膳嗎,餓不餓?”
蘇寒奚掩去多餘的神色,轉了轉眼眸,抿了下嘴唇說道:“回稟師尊,弟子…不餓。”
話才落,他的肚子就適時地叫了一聲。
他羞愧的狠狠一閉眼睛,眉頭整個都擰了起來,正憤恨地咬牙切齒之時,腦袋上忽然落下了一隻溫暖的手掌。
那手掌有些大,將他頭頂撫蓋了大半,微熱的溫度從發絲之上陸陸續續湧入他頭皮層的血肉裏,再由血肉灌到他的心肺之中,他恍恍惚惚有些晃神兒——
“以後,不會再吃不飽飯了。”
他恍惚之間聽到頭頂上傳來這麼一句話,不自覺地在腦海裏回想了好幾遍,直到那意思他清楚地不能再清楚,心底卻生出了厭惡,隱隱約約地還漫出了幾分酸澀。
那一兩分酸澀一開始還蓋過了厭惡和憤恨嚴嚴實實地地攏罩在他心頭上,下一秒其他情緒湧動,又將其摻合著惱怒掀翻了下去。
腦海裏回蕩著上輩子他在憫生澗受盡屈辱的畫麵——
挨餓罰跪、泄憤鞭笞、辱罵毆打,端茶要被燙挨打,練劍要被辱罵挨打,吃飯也要挨打,不管他做了什麼,無論是好是壞總是逃不過一頓毒打!
他恨、他憤,那厭惡和仇恨掀起來的波浪越來越洶湧,攪在他心裏將其他所有情緒吞沒的一幹二淨,就連方才那一兩分酸澀都被攪的成了不三不四的東西,一汪紮在暗沉的巨浪之中,迅速消失不見了。
係統007:“叮咚!反派修煉仇視宿主程度增加百分之五,人物複雜度增加百分之十。”
沈春啼:這怎麼還不減反增了!
“師尊。”他強忍著心下的恨意和殺意,又將頭垂下去了一些,同沈春啼附著在上麵的手掌隔開了一些距離,緊接著他抬腳往後退了一步。
期間,沒有抬眸看沈春啼一眼。
沈春啼一時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拒絕的有些尷尬,他看著人退後的動作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藏在了寬大的袖擺裏:“是為師唐突了。”
係統適時出現: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蘇寒奚板正地站在原地,默著沒說話,神色不表,叫人有些瞧不透。
沈春啼微微歎氣:唉,你說得對,囊中之物我還不配。
係統007:看清自己很重要。
“走,隨為師一起去膳堂看看。”他說道。
膳堂就是憫生澗的弟子們吃飯的地方。
按理說,沈春啼作為憫生澗的大佬,平日裏的飲食起居一般都有專人伺候,但他穿進來兩天看到的人除了一個蘇寒奚,還有幾個玄機門的師侄,其中壓根兒就沒有伺候他那擅離職守的小犢子。
這…事兒涉及原主真假的bug,他不好問,便罷了。
不過既然是當師尊的提議去膳堂,小反派一個做徒弟的總不能拒絕,於是短暫地忘記方才退半步的那一茬,他二人一前一後走在憫生澗往膳堂的路上的光景,還是頗為和諧養眼的。
同世上所有地域的人的本質一樣,歸陽宗裏頭修煉的弟子們也十分八卦,平日裏沒有山下凡人的樂子,他們也就隻能議論些宗門裏的人和事。
有時候議論著也喜歡談及人的長相性格、習慣喜好,比如說,他們會給宗門裏的所有人的長相排個名次……
反派蘇寒奚就不用說了,這是原作者都承認的神顏,必須上榜。
至於沈春啼這狗賊,雖說他性格習慣不怎麼好,但在長相榜上,也能排上個前十——
先除去前頭的掌門玄機真人江別丘和浮生堂的竟陵真人李浮生,還有憫生澗的眾“人欺”蘇寒奚,浮生堂的天之驕子禹暄和,另外還加上隔壁玉湖峰的玉湖仙子龍玉湖,以及她的關門弟子宋相離,最後才輪到他…
確實太過於墊底兒了。
怪就怪平日裏他不做個人,許多弟子談起他時都是心懷不滿怨懟,這也是連帶著私心給他排的。
但這狗賊一般不做些混賬事不說話時還是挺有模有樣的,正如此刻他閉著嘴端了一副清冷真人的模樣同蘇寒奚走在路上。
這美貌排行榜前十的兩人和和氣氣地聚在一起,像極了一幅畫卷,惹得從他們身旁經過的眾人都有意無意地掀著眼皮子,斜著眼珠子瞧他二人,跟他娘的觀賞猴子一樣。
這會兒正是晚飯的飯點兒,來往的人陸陸續續地增多,沒一會兒,幾乎大半個憫生澗的弟子都瞧著了這幅罕見的光景。
還沒等他倆走到膳堂裏邊兒,那裏頭就已經聊的熱乎了。
“哎哎哎,你方才瞧見了沒有?”一個弟子一手拿著個饅頭,一手拿著筷子在他桌對麵弟子的碗上敲了敲,碗筷相撞響起微脆的聲音,顯得氣氛有些熱鬧。
“能沒瞧見嘛,我他娘的還以為看錯了人了呢!”對麵那弟子一聽這茬,頓時也有點激動,開口就是句罵娘的,聽得那拿饅頭的弟子都把正要往嘴裏送的饅頭給放下了。
“哎誰不是呢,我剛為了確認還特地揉了幾遍眼珠子,你瞅瞅,都給我搓紅了。”他說著就仰著頭掰著眼皮子給對麵那弟子看。
旁邊一直偷摸著聽的弟子瞧見了也好奇地湊上來看了兩眼,人一多,那掰著眼皮子的弟子便更使勁兒了:“你們瞧瞧,這他娘的有多離譜。”
眾弟子也情願湊這個熱鬧,都俯身彎腰夠著去瞧,結果這一看、真叫他們瞧見這呆貨給自己眼皮揉破了道小口子。
“喲,真豁了,真人出馬就是不一樣。”也不知道是誰來了這麼一句,惹得眾人連連哄笑成一團。
“你們猜猜今兒真人能叫那蘇寒奚吃上口熱乎飯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就真人那陰晴不定的脾氣,今兒啊那蘇寒奚鐵定還得挨打。”
“嘖!”人群之中有好幾個弟子不忍心地咂起了聲來。
“可是方才我過來的路上瞧見真人笑了,他似乎心情很好,氣質也同以往大有不同。”有人提出了異議。
“笑沒笑我倒是沒瞧清楚,但是這氣質變了倒是真的。”有人同意道。
“喲,你們的眼珠子可真夠厲害的,連真人氣質變沒變都能瞧出來,那你們倒是說說,蘇寒奚那小子今日會不會挨揍?”話題又叫人扯回了蘇寒奚的身上。
“這……有些難以決斷。”方才說沈春啼氣質變了的弟子麵上頓時露了難色。
“我覺得那小子鐵定得挨打,反正真人每每都看他不爽。”
“我也覺得。”
“對,我看十有八九會挨揍。”
“對……”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認同蘇寒奚會挨打這一結論。
這時候門口望風的弟子忽然叫了一聲——
“噓,真人來了,快坐回去!”
一句”真人來了”比天王老子的話都還要好使,原本還哄聚在一團的弟子們,各自都麻溜地帶著自己的碗筷和饅頭回歸了原位,現場幹淨地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等沈春啼伸手撩著門簾掀開一進去,看到的就是一副整整齊齊井然有序的眾人就餐畫麵。
不得不說,這種整齊劃一風采,他作為這地界的頭頭,心中甚慰!
作者閑話:
沈春啼:快收藏!
蘇寒奚:快點!收藏!
江別丘:收藏,可好?
李浮生:磨磨唧唧,收著!
淮安:喲,收藏下又不難!
淮思:麻煩諸位,收藏吧。
澍平:收藏啦收藏啦!
龍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