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大雨，豆大的雨滴敲在梧桐樹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樣的天，生意通常不好。半天下來，店裏稀稀拉拉沒有幾名顧客。秋生給晴心放了半天假，安置阿狐頂替她的位置。
    他坐在窗前，百無聊賴地望天。
    突然，一隻狐狸跳上他的膝蓋，盤成一圈，窩進他的懷裏。
    “你又變回去了。”秋生許久沒有看見阿狐這副姿態，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背上摸了一把。
    “嗚。”阿狐小聲回應，十分享受地眯起眼睛，枕著胳膊垂下腦袋，懶洋洋地進入假寐模式。
    幾個女高中生舉傘走過書店門前，回眸一看，被老板懷裏的紅狐吸引住了目光。推推搡搡，擠著走進門來。
    “你好，請問那個是狐狸嗎？”為首的女孩子膽大一些，指著秋生懷裏那團毛茸茸的紅球，開門見山地問道。
    秋生愣道：“是的。”
    女孩子欣喜若狂，按捺不住自己躁動的小心髒，笑嘻嘻地向秋生問道：“我可以摸一下嗎？”
    阿狐豎起左耳朵，支起上半身，慢慢回轉他的眼睛，斜著看了一眼進門的女孩子們，默不作聲。
    秋生向她們抱歉道：“這個我得問一下他的意見。”他低頭小聲詢問阿狐：“可以嗎？”
    阿狐沒精打采地耷拉著眼皮，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他的不情願。
    秋生無奈地歎了口氣，糾結他要怎麼開口，給一群萌花四起、滿心期待的女孩子們潑冷水。
    阿狐盯著秋生皺巴巴的臉看了三秒，忽然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一舉躍上櫃台，湊到為首的女孩子麵前，麵無表情地叫了一聲：“喵。”
    “哇——”
    “天哪。”
    “好可愛。”
    “好可愛啊。”
    “它竟然是這樣叫的。”
    “跟貓一樣。”
    “太萌了。”
    “萌化了。”
    幾個女生輪番上前撫摸阿狐柔順的毛發，接連發出不由自主的感歎。她們垂著水汪汪的狗狗眼，詢問秋生：“我們想給他拍照，可以嗎？”
    秋生露出為難的表情。
    幾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子立馬了然，紛紛異口同聲道：“我們知道，要問他的意思。”
    她們將期待的目光投向阿狐，一邊替他梳理毛發，一邊柔聲央求他的準許。
    阿狐真的很不情願，但他喜歡備受矚目的感覺，虛榮心能得到大大的滿足。
    他轉過身去，衝著手機鏡頭展示自己修長的身材和挺拔的身姿。
    女孩子們笑逐顏開，頻頻切換濾鏡、角度，拍得不亦樂乎。
    半個小時過去，店裏的客人忽然多了起來。起先來的大多是女生，後來間或摻雜著一兩個男生，最後甚至還有叔叔阿姨領著小孩慕名前來。進店之後，都要來看阿狐。
    阿狐看看門裏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門外接連不斷的人流，感受著來自大家如火的熱情，深深感到這將會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迫營業。
    這樣下去，秋生書店的書沒賣完，他的毛就先被人摸光了。
    “嗚。”阿狐站在櫃台上召喚秋生。
    秋生忙著替人結賬，過了半晌才來招呼阿狐：“怎麼了？”
    阿狐默不作聲，垂下睫毛，鑽進秋生懷裏。
    秋生摸摸他的腦袋，用手指輕輕揉捏他耳朵上薄薄一層骨廓，湊近對他小聲說：“我知道你辛苦了，但是難得生意這麼好，你再堅持一下，晚上回去給你買活蝦吃，好不好？”
    阿狐悶悶不樂，那表情仿佛在說：又想一頓活蝦就打發我？
    秋生抱歉地衝他雙手合十：“拜托了。”
    阿狐趁他不注意，飛快掠過他的臉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而後飛速逃離現場，笑眯眯地回頭搖著尾巴看他。
    秋生無奈地笑道：“你這個小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