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喜歡的人正好喜歡自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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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鄭可可的再三催促,艾克斯訂的是次日一早的航班,準備就緒後就和楚嘯一同出發。
    蒲昕的愛車還在修理,他們隻能叫出租車。周盼幫著兩人一起把行禮運到民宿的大門口,看到電調車緩緩駛近的時候他還在叮囑艾克斯:“你在外千萬記得收斂些,別給楚嘯添麻煩。萬一還是惹了麻煩,及時跟我們聯係。”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楚嘯的。”艾克斯信誓旦旦。
    “要辛苦你了。”周盼卻直接轉向楚嘯道。
    楚嘯盈盈笑著,朝周盼身後張望一眼說,“你也是。等他打完電話這一天估計心情都不會好。”
    他指的是蒲昕。剛打算送他們出門的時候蒲昕突然接到了家裏的電話,沒有跟出來。
    周盼無所謂的一撇嘴,“其實也沒差,他對我什麼時候和顏悅色過。”
    楚嘯目露憂色,勸說道:“你們好好相處呀。”
    “嗯、嗯。知道了。”楚嘯安撫地拍拍他的肩頭,示意他寬心,“這一趟還不夠你操心的啊?別管我們了。”
    “Ok。那你自己加油。我先走了。”適時正好出租車停到了他們麵前,楚嘯便向周盼道別。
    “再見啊,盼盼,我會讓楚嘯買辦手禮回來的。”艾克斯把行禮放上車,也揮別周盼。
    “你馬上就要暴富了,能不能別這麼摳門啦。”周盼苦笑著說,也衝他們揮手。
    等到目送兩人乘車駛遠,周盼長籲一口氣,想到楚嘯臨行前還叫他加油,不自覺的輕輕搖頭。
    “有什麼好加油的。”
    他喃喃自語,轉過身抬頭望向別墅四樓的窗戶,隱約可以看到在窗前來回踱步的蒲昕的身影。
    雖說是他自己要留下來幫忙,但是想到他得和蒲昕單獨相處幾日,多少還是會有點別扭。畢竟他倆平日就算不是爭鋒相對、吵吵鬧鬧的時候也沒什麼話題可聊。
    算起來,其實他和蒲昕反而認識的最久,高中就同校,隻是沒交集,他甚至不確定對方對於高中時的自己到底有沒有印象。就算後來湊巧又考上同一所大學,會有往來卻還是因為他們有楚嘯這個共同的朋友,能相處到現在一起照看民宿也是多虧楚嘯夾在他們兩人中間不斷地調停。
    周盼知道蒲昕在還沒熟絡起來的時候就有點看不上他。他不明白是為什麼,也不想勉強自己入對方的眼。久而久之,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從不溫不火變得充滿了火藥味。互虧、抬杠、爭論不休,都是家常便飯,甚至有幾次吵過頭了還差點動手。他有時候真的會懷疑他們的關係是不是可以如外人看來能算作是朋友。
    就連經常被嫌棄的艾克斯也有能和蒲昕說笑的時候,他卻想不出自己和蒲昕有什麼共同語言。思及此,他感到有些憋屈,胸口像被什麼不可名狀之物阻塞了,能呼吸,卻不夠順暢。
    “你好,請問艾克斯在這嗎?”
    他想的入神,連身後有人也不知道,聽到問話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回頭就見到快遞小哥捧著紙箱子也望著他。
    “他不在。他訂東西了?”周盼盯著貼在箱子上的快遞單仔細看,上麵的收件人寫的確實是艾克斯。
    “對,他的快遞。你是和他一起的嗎?幫忙簽收一下唄。”小哥撕下一張單據後把箱子直接遞到周盼麵前。
    周盼順勢接下,硬是騰出一隻手執起小哥遞來的筆在單據上簽了名。
    “貨物已簽收,麻煩抽空給個好評。”小哥一口氣說完營業術語後便騎著電瓶車揚長而去,也不管周盼是不是答應。
    箱子不沉,周盼把它捧進前院後直接放到草坪上,隨即拿出手機給艾克斯打電話。
    “哈嘍,這麼快就想我啦?”手機裏傳出艾克斯輕飄飄的聲音。
    “你買什麼啦?”周盼直奔主題。
    “哇~這麼快就到了?都是聖誕樹的裝飾品,就彩蛋、薑餅人、拐棍、鈴鐺什麼的。我昨天下的單,忘了關照你。一棵真正意義的聖誕樹就得有這些。還有、還有,錢別忘了給我記公賬上。”艾克斯吱吱喳喳地告訴他,聲音和附近的鳥叫聲融合到一塊。
    周盼感到有點腦仁疼,語帶責備:“你聖誕節又不在,弄這些幹嘛啊。”
    “所以你弄好了別忘了拍照傳給我,我要發在公眾號上的。”艾克斯依然故我,不但毫無悔意還得寸進尺地要求,“對了,你對那兩棵寶貝樹可要溫柔點,神樹哎,能幫大家實現願望的……”
    “就這樣吧。”周盼實在沒法心平氣和的讓艾克斯把話說完,直接打斷了他。他按斷通話,看看地上的紙箱子又看看旁邊那兩棵樹,啼笑皆非。
    也好,周盼如是想,總好過現在進去被蒲昕遷怒,畢竟每次和家裏打完電話,那家夥都會大動肝火。
    懶得去取開箱工具,他憑著蠻力徒手拆箱,打開箱子一看,裏麵盡是些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冬至晚上用過的梯子還倚在原來的地方沒人收拾,既然打定主意消磨時間,他也不著急,搬來梯子,慢悠悠的開始行動。按說這種和創意有關的活計還是楚嘯更合適,他能做的隻是把東西都掛到樹上去,待到完成後他站在樹底下抬頭看,一時也判斷不出美醜。
    反正他是盡力了,不但如此還有些累,於是便很不講究的就地盤腿坐到草坪上,陽光直射後背,縱然有風吹送,他也不怎麼覺得冷,隻是被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的動靜再度吸引了注意。
    ——神樹哎,能幫大家實現願望的……
    不知怎的,他竟然會想起艾克斯說過的胡話。
    ——我昨晚許的願,然後它就突然發生了。
    “不會真這麼神奇吧。”他將信將疑地呢喃,心底有個聲音在重複他前天晚上不知怎麼就受艾克斯蠱惑真默默許下的願望:如果可能,自己喜歡的人也正好喜歡自己,該有多幸運。
    “我當時在想什麼啊。”周盼羞惱不已,連連撓頭,抓亂了自己額前的留海也不自知,“怎麼可能!還不如換成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心意就好……好什麼好!不知道最好……”他一個人不停自言自語,跟魔怔了似的。
    或者說暗戀一個人太久就是一種魔障。
    周盼戀上一個人不是一見鍾情、也沒有跌蕩起伏的經過,實在道不清前因後果。是時間讓他不知不覺中就開始注意起對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牽掛著對方的喜怒哀樂,相見時留戀,不見會想念,直到在午夜夢回中與對方相親,才驚覺愛戀已成為執念。
    “真可笑!”他狠狠自嘲,竭力收回一經延展便不知盡頭的思緒,愈發覺得剛才自己的行徑非常滑稽,“隻不過事有湊巧罷了,我怎麼會相信冬至晚上對著棵聖誕樹許的願望還能夠實現這麼邪門的鬼話。”
    不願再胡思亂想,他正準備起身回到別墅裏,頭頂卻倏然被什麼東西砸到,疼的他立時眼冒金星。他齜牙咧嘴地捂著痛處左顧右盼,才發現是從樹上落下的一顆彩球不偏不倚地砸中自己的腦袋。
    可他剛剛分明係的很牢固呀?他撿起身邊那顆紅綠相間的彩球,莫名其妙地仰起頭。
    “爸,您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放棄的……”
    “您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多給我點時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嗯,就這樣吧。”
    四樓蒲昕的房間裏隔著房門斷斷續續的傳出他心浮氣躁的話音。直到掛斷電話,他奮力猛錘一記書桌,疼痛叫他的拳頭直打顫,表情也有些扭曲。
    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控製情緒,從小他發脾氣的時候就沒人會勸導,成年後也無人能管束。
    近幾年,他和家人的關係可謂一觸即發,每次回家總是不歡而散,連通電話都是劍拔弩張。對此,誰的勸他都聽不進,堅持認為他不希望父親對自己的生活幹涉自有他的道理:既然在他年少時從沒管過,為什麼就不能一如既往?
    ——如果你哥哥還在的話,一定比你強。
    這句話他聽了不知多少遍,言語有靈的話,早該變成詛咒,用他的性命來換回他那個早夭的哥哥。
    哥哥才是父母愛情的結晶,而他隻是在他們就快分崩離析前的一個意外。
    哥哥夭折、母親出走,都是他剛出生不久的事。父親有很長一段不敢麵對往昔,借著拚命工作來逃避。可現在父親想要走出來的方式卻是開始不斷介入蒲昕的生活,還對他的一切妄自否定。
    蒲昕可以不去怨懟稀釋的親情,卻不能接受總被拿來比較,甚至連亡靈也不放過。
    他就想不通了,他的哥哥三歲夭折,而他的父親怎麼就能那麼篤定哥哥如果沒死的話一定會成為理想中的那個兒子。
    蒲昕並不否認,在一幹親朋子輩中自己很不出眾,甚至還會被戳上紈絝的標簽。但他還是他,不是鹹魚或者爛泥,他有自己的思想和理想,比起鋪橋搭路讓他按部就班地走,他更需要的是有人在他跌跌撞撞往前衝的時候,因為相信他所以願意陪在他左右。
    而他竟會覺得那個人應該是父親,多不切實際的奢望,一如父親認為他應該成為“哥哥”。
    經營這間民宿是他渾渾噩噩長大成人後頭一件想要去努力做好的事,雖然還差強人意,但他並沒放棄。
    ——想要做出點成績,哪怕一次機會,向父親證明自己也可以不比別人差。
    前天夜裏艾克斯的提議著實荒唐,但想到願望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覺得隻能是這個。
    和父親通話總令他倍感挫敗,既便在房間裏靜坐了半晌也沒能緩過來,反倒覺得悶。扯了扯衣服的領口,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戶邊透氣,正巧看到周盼坐在兩棵被裝點的花裏胡俏的聖誕樹下,扶著頭頂仰著麵不知在看什麼。
    “嗬,笨蛋。”他把對方那呆若木雞的樣子盡收眼底,臉上的表情也是沒繃住,忍俊不禁輕笑道。他一邊斜過身子倚著窗台方便往下看,一邊用隻有自己能聽的聲音繼續說:“愣頭愣腦的說不定又闖了什麼禍……就這麼坐在地上,也不怕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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