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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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奇一直很聽話呆在房間裏,並沒有到處亂跑。他知道,無論如何,今天都不能得罪淩天翌,不然肯定會被他收拾得慘兮兮的。但薛奇萬萬沒有想到,他今天還能迎來這麼特殊的一群客人。當蠶珠子帶著楚耀出現在他房間裏時,薛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前輩,你……”
蠶珠子和藹地笑笑,並不理會薛奇的震驚,一臉溫和地開口說道:“薛公子,有必要這麼吃驚嗎?難道,你並不歡迎老夫我來觀禮嗎?”
“怎麼會!”薛奇尷尬地笑笑,趕緊吩咐旋兒送上茶,親自遞到了蠶珠子的麵前。
楚耀一直靜靜地看著眼前一身大紅喜服的薛奇,臉上的表情淡淡,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薛奇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去問。兩人就這麼安靜坐著,並不說話。
蠶珠子品了口茶,剛想開口,門外又一個矍鑠的老人快步走了進來。看清了來人之後,薛奇差點兒沒跟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人人都到他這兒來湊熱鬧。
“你這臭老頭跑過來幹什麼?”剛一進門,蕭元天就板起了一張死人臉,惡狠狠地說道:“今天是我乖徒兒的大喜日子,你來湊什麼熱鬧!”
“老怪物你給我閉嘴,是薛公子請我來的。”蠶珠子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直接無視掉蕭元天這人,繼續麵無表情地喝茶。
薛奇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給憋死。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好不好?不過,既然蠶珠子都這麼開口了,薛奇又不好意思反駁他的話。畢竟遠來皆是客,況且,人家還是長輩。
蕭元天此時的臉色就跟吞了隻蒼蠅一樣,難看到了極點。望向薛奇,他不禁疑惑地開口反問道:“小奇,這是真的嗎?”
薛奇訕笑著點了點頭。
蕭元天的臉色更難看了,瞪著蠶珠子,他突然轉換了語氣,輕聲說道:“算了。蠶珠子,你先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薛奇本以為,以蠶珠子怪異的脾氣,就算他不言辭拒絕,也會裝作沒聽見似的不搭理蕭元天。事實證明,薛奇看人的眼力確實還不到火候。或者說,他真的低估了這兩老頭之間的交情。
蠶珠子沒有答話,直接就跟蕭元天走了出去,徒留下薛奇和楚耀在房間裏幹瞪眼。
“小奇……”過了半晌,還是楚耀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啊!”聽見楚耀叫自己,薛奇不由得嚇了一跳。但隨即,他又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實在是過激了,跟著就不好意思起來。
“小奇,為什麼不選我?”楚耀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薛奇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一時間,屋子裏徒留下一片詭異的沉默。
“我不夠好嗎?為什麼你們都要背叛我?”楚耀一下子爆發出來。他仍然還坐在椅子上,痛苦地用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因為他一直低著頭,薛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薛奇知道,楚耀哭了。
“對,對不起……”薛奇一下子就心軟了,幾乎是吞吞吐吐地開口道歉。在那麼短的時間裏,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楚耀的問題。
“我不要你們的道歉!”楚耀恨恨地抬起頭,血紅的雙眼直視著薛奇,小聲啜泣道:“道歉有什麼用呢!我要的,隻是你們陪在我身邊啊!”
“對不起。”
“嗬嗬……”楚耀嘲諷地笑了笑,表情很是陰狠。他轉過頭來看向薛奇,認真地說道:“小奇,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不要跟淩天翌成親!”
“砰……”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薛奇抬眼看去,發現門已經被人用暴力踹開了,淩天翌正握緊了雙拳站在門外,表情陰沉地瞪著楚耀。那架勢,好像恨不得把那人撕碎了扔出去喂狗一般。
“天翌……”薛奇剛想走過去,馬上就被楚耀拉住了。回頭看著一臉平靜的楚耀,薛奇頓時急的滿頭大汗,扳著他的手說道:“楚耀,你先放開我。”
“小奇,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楚耀依舊把他拉得死死的。
淩天翌徹底被惹火了,剛想走上前來,楚耀一個回身就將薛奇拉往自己身前,一手死死地掐著他的脖頸。雖然楚耀的功夫不高,但要對付薛奇這樣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足夠綽綽有餘的了。
“淩天翌,你不要動!”楚耀用薛奇來威脅淩天翌,果真是屢試不爽。看著站在原地周身直冒殺氣的淩天翌,楚耀滿臉笑容地回過頭,輕聲問薛奇道:“小奇,告訴我你的答案。”
“對不起。”
薛奇話音剛落,他馬上敏銳地感覺到了楚耀掐著自己的手抖了一下。接著,楚耀仰頭放聲大笑,笑得眼睛裏一片晶瑩。“小奇,你這麼對我,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楚耀,我相信你。你這麼溫柔的人,沒有人會忍心真的背叛你!”薛奇輕輕撫上了楚耀掐著自己的雙手,很肯定地說道:“最起碼,明決就不會!”
聽薛奇提到了明決,楚耀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禁不住歇斯底裏地吼道:“不會的。那小子已經走了,他徹底地背叛了我。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你親手把他趕走的!”薛奇拉下了楚耀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手中,溫和地問道:“楚耀,你後悔了嗎?你後悔趕他走了?”
楚耀不由得就痛哭出聲,眼淚一滴滴打在薛奇的手臂上。薛奇本就心軟,現在又看楚耀哭得這麼悲慘,更是不忍心了。將人拉進懷裏,薛奇不由得輕輕拍著楚耀的肩膀,以安撫他的情緒。
淩天翌心裏的火氣“噌”得一下子就起來了。搞錯沒有,今天是他和薛奇的大喜之日,有人跑出來攪局就算了,現在又算是怎麼一回兒事啊!要不是薛奇剛才回轉過頭看來用萬分哀求的目光看著自己,淩天翌一定會把這可惡的家夥丟出暗堡去。
“別哭了……”薛奇小聲地安撫著楚耀的情緒,一邊在腦子裏飛快地想對策。可是,任憑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無果。最後,薛奇才突然想起,明決不是淩天翌的師侄嗎?一想到這層,他馬上抬頭問淩天翌道:“天翌,你知道明決去哪兒了嗎?”
淩天翌無奈地搖了搖頭。
“哎……堡主,你們怎麼還在這兒磨蹭呢?”就在這時,遙希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臉焦急地說道:“再耽誤就要錯過吉時了!”
淩天翌這才回過神來,根本不理楚耀,他快步走過來就拉著薛奇起身。
“天翌……”
淩天翌當然知道薛奇在擔心什麼。恨恨地瞪了楚耀一眼,淩天翌在心裏將這混蛋從頭到腳詛咒了個夠本。今天可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誰敢來觸他的黴頭,他一定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
“遙希,封祁來了嗎?”
突然聽到淩天翌這麼問,遙希不禁傻了一下,但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認真地回想道:“剛才,我好像看見封祁大哥在後院喝茶。”
“你聽到了吧!”淩天翌回轉過頭,滿臉不耐煩地對楚耀說道:“封祁是明決的師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是在一起的。”
剛聽淩天翌說完,楚耀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
薛奇一臉的莫名其妙,剛想開口詢問,淩天翌卻煩躁地打斷了他。“先什麼都不要問!等我們拜堂成親之後,我再詳細告訴你。”
薛奇沒辦法,隻得乖乖蓋好喜帕,任由淩天翌牽著他去了前廳。
一路上,薛奇都是暈暈乎乎的,隻有從淩天翌牽著他的手中來感知對方。但好在,淩天翌牽他牽得很牢,縱使兩眼根本就看不到前方,薛奇也覺得很安心。
拜過堂,就算是成過親了。
薛奇緊接著又被旋兒送回了鬆風閣。而淩天翌,則被從各方趕來的賓客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看這架勢,他今晚能不能清醒著回來都是個問題。
乖乖坐在床邊上,薛奇很規矩地沒有亂動。早就聽旋兒說過了,必須要等淩天翌回來接下喜帕,兩人喝過交杯酒之後,儀式才能算正式完成了。
唉…真慢!也不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是個頭。薛奇不禁重重歎了口氣。或許,他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他,就跟那久等在深閨裏的怨婦差不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天翌才推開房門,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薛奇不由得皺緊了秀氣的眉毛。雖然淩天翌人還沒有靠近,但那股濃重的酒味卻率先鋪麵而來,一點兒也不好聞。
剛想自己接下喜帕,走上前去攙扶一下這個可能已經醉的不醒人事的淩天翌。可還沒等薛奇抬手,淩天翌就果斷出擊,牢牢地扣住了薛奇的手腕。
“奇兒……先,先不要動!”
聽淩天翌剛才說話的口氣,薛奇敢保證,他現在一定醉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回鬆風閣的。真個是不讓人省心的家夥。
賭氣似地坐在床沿沒動,薛奇任由淩天翌慢慢揭下了自己頭上的喜帕。接著,印入眼簾的就是淩天翌笑意盈盈的雙眼。此時,淩天翌笑得分外開心,拉著薛奇起身,快步走到桌前。他本想要倒酒,結果卻因醉的太慘而搞的桌麵一片杯盤狼藉。薛奇無奈,隻有自己倒好酒之後再遞到淩天翌的麵前。
喝完交杯酒,淩天翌放下杯子後就將頭埋在了薛奇的頸間,抱著薛奇小聲呢喃道:“太好了!奇兒,我終於把你娶進門了。”
薛奇下意識地就抱緊了淩天翌,剛想開口說點兒什麼,淩天翌卻一個打橫將他抱了起來。
夜,這才剛剛開始。
而在暗堡的另一別院裏,蠶珠子和蕭元天正在月下飲酒,把酒言歡。看那架勢,鐵得就跟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似的老友一般。另外,還有一個青衣的中年人坐在他們旁邊,自顧自地喝著酒,並不言語。
“唉……話說,這應該就沒什麼問題吧?”
聽了蠶珠子的話,蕭元天不由得重重哼了一聲,無奈地說道:“既然那麼擔心,當初就不要把寶壓在小奇身上嘛!現在,事已至此,我們也隻有靜觀其變了。”
“真是委屈那孩子了!”蠶珠子仰頭,又灌下了一杯黃酒。
突然,那青衣的中年人笑了,語氣淡漠地說道:“那個叫薛奇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哦……封祁,你對那孩子感興趣?”蠶珠子一臉意味伸長地微笑,開口樂嗬嗬地打趣道:“難道,你就不怕你淩師弟來找你拚命嗎?”
封祁沒好氣地白了蠶珠子一眼,語帶厭惡地說道:“蠶老頭,你的乖徒兒可是把我唯一的徒弟都給拐跑了,這損失,我們應該來好好算一下吧?”
蠶珠子得意地笑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