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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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薛奇安心地在碧府養了幾天的傷,直到明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調養的差不多了,他才決心向碧家兩兄弟告別。
“真的要走了嗎?”聽到薛奇說要走,碧荀明顯露出一副萬般不舍的表情。通過這幾天相處下來,他早已把薛奇當成了朋友。
“嗯。該回暗堡看看了。”薛奇沒有說,這幾天他實在是很擔心。淩天翌居然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裏這麼久,也不知道暗堡那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要回去看看才能真正放心。
“薛公子,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啟程。”銳一邊開口,一邊和瀾並肩走了進來。他們兩人都有要務在身,務必得保護薛公子安全回到暗堡。這時候堡主又不在,他們就更不能大意了。
“哦,那碧荀,我們告辭了。”說完,向碧荀點頭示意之後,薛奇起身就準備向外走去。就在這時候,碧荀身後的小昕滿臉通紅的拉了拉碧荀的衣袖,不停地給自家少爺打著眼色。
薛奇看他主仆二人形色古怪,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疑惑地開口問道:“怎麼了?碧荀,還有什麼事嗎?”
“薛公子,這……”碧荀轉頭看了看身後站著的小昕,臉色頗為尷尬。
“不用客氣。有什麼事你但說無妨,隻要我能幫上忙的,我定不會推辭。”薛奇答的甚是豪爽。
低頭想了一會兒,碧荀仿佛下定了決心似得,一口氣將心裏壓的話全部說了出來。“薛公子,實不相瞞,我想向你要一個人。”
“啊!”薛奇嚇了一跳。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啊?他又不是人販子,碧荀怎麼會找他來要人呢!更何況,現在跟在他身邊的人又不多,碧荀想要的又是誰呢?
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站著的銳和瀾,薛奇心裏的疑惑全部寫在了臉上。不會,就是他們兩人中的一個吧?果然,他們二人也是同樣的想法,幾乎在同一時間就皺緊了雙眉,麵帶陰鬱。
“碧荀,他們二人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薛奇的語氣甚是凝重。這事兒,他可做不了主。再說了,銳和瀾本身就不是他的人,根本就不歸他管。算了,還是先探探碧荀的口風再說。思及此,薛奇不禁開口放低了自己的身段。“我們三人借住在貴府上,若真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薛奇在此先陪個不是,還望你高抬貴手。”
“薛公子誤會了!”聽薛奇的口氣,碧荀有些詫異。知道薛奇誤會了他的意思,他跟著溫和地笑了起來。“其實,我隻是想替小昕謀個好婆家。也順便,跟暗堡結門親事。”
薛奇瞪大了眼睛,跟著也在心裏暗暗嘲笑自己的小題大做,這次還真是鬧笑話了。轉頭再看了看碧荀身後那一臉嬌羞的小昕,薛奇倒來了興趣,不由得開口打趣道:“小昕,告訴我,你看上誰了?”
這下,小昕倒不忸怩了,直接伸手指了指瀾,笑得一臉燦爛。“他!”
薛奇回頭看去,居然是瀾。不過,細細想來,溫和的瀾確實是個讓人安心的存在,比那不靠譜的銳強多了,也難怪小昕會喜歡他。
“那……瀾,你的意思呢?”薛奇畢竟還是個明主的現代人,不顧別人的意願強迫別人做違背自己本心的事,這麼殘忍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既然別人都上門提親了,他還是問一下本人的意見比較好。其實,薛奇私下裏還是覺得,溫和的瀾配可愛的小昕也挺不錯的。
“我奉堡主之命,務必將薛公子安全送回暗堡。”
瀾的表情依舊平淡,就連語氣中也聽不出一絲波瀾。薛奇鬱悶極了,這人怎麼這樣啊!他現在根本就搞不懂瀾心裏到底在想寫什麼,那他又該怎麼做?
一聽這話,小昕更是急了,拉著碧荀不住的哀求撒嬌。“大少爺!你看……”
碧荀也沒辦法,隻能尷尬地看著薛奇,希望他能開口勸勸瀾。薛奇無語了,隻得轉頭去看瀾,卻發現那人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表情。相反,站在他身邊的銳毛了,臉色黑得跟地獄裏剛放出來的修羅一般。
薛奇直覺不妙,乖乖噤聲了。
“大少爺,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給瀾。”小昕的話聽來十分堅決,但薛奇明白,他之所以這樣衝動,無非是因為他還太天真。
“不可能!”
這是銳咬牙切齒吐出來的話。從聽到小昕說要留下瀾的那一刻開始,他的怒氣就沒平息過。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鬼,又憑什麼跟他搶瀾?
薛奇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壓抑的氣氛讓他一句話也不敢說。他似乎明白了,難怪剛才銳的表情那麼難看,感情這木頭是在吃醋啊。
“薛公子,你幫幫我!”
小昕知道,隻有薛奇開口,才有可能留下瀾。不再多想,他幹脆直接跑到薛奇的身邊,親昵地挽著他的手撒嬌。誰知道,薛奇卻伸手拍了拍小昕的頭,笑得一臉無奈。“我也沒辦法啊!瀾他又不是我的所有物,他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如果他不願意,我是不能勉強他留下來的。”
“你騙我!明明是個下人,他憑什麼敢不聽自家主人的話?”小昕憤怒地開口。現在,他一心認定了薛奇是不肯幫自己的。
聽小昕這麼說,薛奇有些生氣,再開口時語氣也不禁冷了幾分。“那你又不是個下人了嗎?”
“我不是!”小昕漲紅了臉,強詞奪理地大吼。“我是大少爺的親弟弟,細算起來,我也是半個少爺!”
“小昕,你知道了?”碧荀不禁嚇了一跳,很顯然,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的。
“我當然知道。”小昕的口氣甚是得意,或許,他對自己的少爺身份還有所憧憬。“從小,母親就告訴我,大少爺是我的親哥哥,他說,你一定會照顧好我的。”
聽了這話,碧荀也不禁紅了眼眶。對於這個弟弟,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愧疚,如果能幫他做些什麼,也算是自己這個做哥哥的盡到責任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滴,碧荀轉而哀求薛奇道:“薛公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禮,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成全小昕!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跟碧落不同,他從小吃的苦已經夠多的了。”
這是薛奇第一次聽到碧家的這段往事,他不禁有些吃驚。沒想到,碧家的這三人之間竟還有這麼一段糾纏不清的身世。可是,或許是因為血緣不同,在小昕身上,薛奇根本就看不到當年碧落的一點兒風姿。如果說,曾經那個即使跪在街頭依然不屈不撓的碧落讓薛奇佩服不已的話,現在微紅著眼眶一身倨傲的小昕隻能讓他打從心裏感到鄙夷。到底是小孩子,小昕現在根本就不懂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或許,他也不是真的喜歡瀾。他要的,隻是自己親哥哥的關注重視,是碧府三少爺的奢華生活。
“不!”薛奇嘲諷地搖了搖頭,語氣飄渺。“跟碧落相比,他可就差的遠了!我認識的碧落,是一個一身傲骨、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我眼前的小昕,隻是個從未吃過苦、到現在還不肯長大的小孩子。”
“你……”小昕紅著眼,抬頭憤憤地看向薛奇。
“你不要不服氣,也不要說我們這些大人欺負你一個小孩子。我答應你,隻要瀾肯留在你們碧府,我就成全你們!”說完,薛奇轉頭看向了當事人之一的瀾,語氣平靜地問道:“瀾,我現在問你,你隻管老實回答我,你可願意留在碧府?”
瀾抬頭堅定地看著薛奇,不帶一絲猶豫地說道:“不,我不願意。”
“你憑什麼拒絕我?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你……”
“夠了!你又以為你算是個什麼?”薛奇真的火了,這也是他第一次開口說這麼刻薄的話,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眼前這死小孩真是太可惡了。“說瀾不過是一個下人,可你自己不也是一樣的嗎?千萬不要說你自己是什麼半個少爺。無恥。這裏可是碧府!試問,你身上可留有半滴碧家人的血?如果,碧落真有你這樣的弟弟,我想他會感到羞恥的!”
“不要說了!”小昕大吼一聲,顯然,他的心裏承受能力已經接近極限了。“你懂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瀾不過是一個在青樓長大的孩子,他憑什麼嫌棄我!”
瀾的臉色在這一瞬間開始變得蒼白。薛奇知道,小昕的這句話,已經觸到了瀾心底最不想回憶的部分,那是他想隱藏一輩子的悲慘過去。
“你鬧夠了沒有!”碧落麵色鐵青都出現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小昕。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把這口無遮攔的小鬼撕碎了一般。
“二少爺,我,我……”小昕嚇了一跳,連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薛公子,抱歉!”碧落跟薛奇的交情不算淺,發生剛才這樣的事,他心裏也覺得很過意不去。“我送你們出去吧。”
薛奇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在臨出門之前,他靜靜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小昕一眼,說出了他從剛才起就強壓在心底的話。
“小昕,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聞言,碧家兩兄弟和小昕一樣,都是臉色慘白。聽薛奇剛才那句話,碧荀知道薛奇是真的生氣了。那小昕,會不會出事啊?而碧落則在擔心,得罪了薛奇,淩天翌會不會借此對碧府發難?至於小昕,他更是清楚地明白,自己死定了。
碧府門口。
碧落趁著薛奇還未上馬車,一臉真摯地開口道歉道:“薛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小昕剛才冒犯了你……”
“唉,唉……等一下!”碧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薛奇打斷了,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薛奇笑著開口說道:“碧落,其實你不用跟我道歉的。失禮的人是小昕不是你,這一點我薛奇還分得清楚。放心吧,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不會隨便遷怒於人的。”
碧落放心地笑了。“可是,話雖如此,我還是要道歉!”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去跟瀾道歉吧。”
薛奇此言一出,在場的另外三人都不禁嚇了一跳。瀾更是全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還好碧落率先反應過來,明白了薛奇的用意。既然薛奇對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能做到如此仁至義盡,那對朋友更不用細表了。念及此,碧落徹底放心了。
走到瀾的身前,碧落躬身施了一禮。“府上的人不懂禮數,多有得罪,還望瀾侍衛海涵。”
“不敢,不敢。”
瀾還在客氣,薛奇卻不耐煩地開口打斷了他們。平白無故耽誤這麼久的時間,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好了,好了,碧落你就不要再耽誤我們啟程回暗堡了。下次我還會再來玩的。”
“薛公子,一定要來哦。”
“嗯。”點了點頭,薛奇在旋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我走了,碧落,拜拜。”說完,也不管碧落能不能聽懂,直接吩咐旋兒快走。
碧落站在門口,璀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