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殘鋒站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喊道。半晌過後，屋子裏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殘鋒當然不會單純的以為屋子裏真的沒人，自己的師父是什麼脾氣他自然了解，名副其實的老怪物。他敢用項上人頭擔保，他要是敢轉身離開，師父他老人家肯定會立馬殺出來，結結實實地給他一個教訓。想來，他老人家應該是生氣了，所以才會故意把自己晾在門外，無非是想給自己一個教訓罷了。
    “師父……”
    自我懲罰似地又呆呆傻站了一會兒，殘鋒才敢再開口，低聲說道：“徒兒殘鋒來向你複命了。”說完，還分外嚴肅地正襟站在原地，絲毫不敢有所造次。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裏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伴著劇烈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地說道：“咳，咳…咳咳……進來吧。”聞言，殘鋒不敢耽擱，趕緊推門走了進去，還順便反身關上了房門。
    “師父。”
    看著坐在大廳上位的健壯老者，殘鋒不由得冷汗直冒。眼前的老人，慈眉善目，和藹可親，一副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樣子。而他真實的本性，實在不是“怪癖”這兩個字足以形容的。年紀越大，師父他老人家越發為老不尊了！啊，罪過罪過，他可不是在妄自誹謗師父，而是他實在想不到，當年威震江湖的“老怪物”，退隱江湖幾十年，如今還是這副孩童心性，真是令人汗顏。
    “殘鋒，你到底是怎麼搞的？這麼晚，你才來複命啊？給你這麼多天的時間，你到底幹嘛去了？”一見麵，老堡主對殘鋒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痛罵，甚至還不聽殘鋒的解釋，就直接拋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交代你辦的事情呢，辦得怎麼樣了？”
    殘鋒在心裏大叫委屈，但又不敢開口辯解。
    還是算了吧。除了堡主，師父他老人家何嚐對其他人客氣過，從來都是義正嚴詞的怒喝。而且，自己這次確實不小心，把事情給搞砸了，也活該被師父罵。
    低順著眉眼，殘鋒很聰明地選擇了沉默不語。
    老堡主見狀，也就明白了。暗自歎了口氣，他不住地在心裏惋惜。多好的一個孩子，就是腦子缺根筋，辦事踏實是踏實，但有些時候，還是要多花一些心思手段的。
    不得不承認，在這一方麵，淩天翌就比他好太多了。
    “怎麼回事兒？”老堡主不再看殘鋒，向後麵一仰，就悠閑地靠在了太師椅的椅背上。閉上眼，他的雙手有隨意地交握在胸前，懶懶地開口說道：“還是說給我這個老人家聽聽吧”
    殘鋒無奈，小聲地到處了事情的始末。
    當日，他帶著師父的親筆書信再次來到了白發老者的藥鋪。老者正在藥櫃前清理著滿滿的藥材，看見殘鋒到來，他隻回頭看了一眼，就不再言語，轉過身自顧自地忙著自己的事情。
    殘鋒無奈，隻有訕訕地開口問候道：“前輩。”
    白發老者依舊無動於衷，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殘鋒唯有繼續說道：“前輩，晚生殘鋒在此拜見。”
    白發老者還是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殘鋒，所以殘鋒也看不清老者的表情。但是，老者手中的藥材稱卻放下了，重新抓起了一味藥材放進了秤盤之後，老者才淡淡地開口：“小夥子，老夫不過是一個快進棺材的小小郎中。昨天，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小店也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不知你還來找我這個糟老頭做什麼？”
    “前輩，是家師吩咐我來找你的。”
    “哦？”老者平靜的聲音裏，難得出現了起伏。“還未請教尊師大名？”
    “蕭元天！”殘鋒答得一本正經。
    “老怪物？！”白發老者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兒連稱都拿不平了。再開口時，他已經回轉過身，麵對著殘鋒站定。“既然是故人之徒，那老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說吧，後生仔，老怪物今日叫你來究竟所謂何事啊？”
    被那樣一雙淩厲的眼睛盯著，殘鋒不自覺地就緊張起來。握緊了拳頭，他才發現手中竟全是濕汗。背過手，殘鋒才開口小心翼翼地說道：“家師吩咐，讓我向前輩借一件靈物……”
    老者毫不客氣地打斷殘鋒，直接問道：“長白山雪蓮？”
    殘鋒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了師父的親筆書信。“前輩，這是家師的親筆書信……”
    老者搖搖頭，並不接過。“天下奇寶，隻要是老怪物開口相求，老夫必定忍痛割愛。隻是，長白山雪蓮乃人間靈物，可遇而不可求，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
    殘鋒還想說什麼，老者已經揮手準備送客了。一個淩厲的眼光掃來，殘鋒渾身都驚出了冷汗。“後生仔，你回去告訴老怪物，他想要的東西，老夫這兒是真的沒有！不管他想做什麼，老夫都不會再幹涉，亦不會從旁協助。逆天而行的風險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讓他好自為之。”
    “前輩……”
    殘鋒不明所以，剛想再問清楚，老者已經很不客氣地將他趕出了大門。在眼前，小藥鋪厚重的木雕花門就這麼重重地關上了。殘鋒心下一驚，剛才，老者不經意或刻意間散發出來的內力，都是他自身力量的好幾十倍，這種壓迫性的實力，要解決他簡直是戳戳有餘的了。
    萬般無奈之下，殘鋒隻有灰頭土臉地回了暗堡。
    講述完畢，殘鋒更覺慚愧。低下頭去，根本就不敢再看師父他老人家一眼。因此，也就錯過了蕭元天臉上那抹陰狠冷酷的笑容。嗬嗬，逆天而行又怎樣？既然你說不行，我倒偏要試試看。
    “殘鋒，你先下去吧。忙了這麼多天，也辛苦你了。”
    “可師父，那長白山雪蓮呢？”殘鋒突然抬起頭，擔憂地問道。師父他老人家一向說一不二，對於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更是一貫如此。除非是真的得到手，不然師父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明天你去把天翌給我叫來。”
    殘鋒心下一顫。叫堡主啊？那事情可就麻煩了。淩天翌做事一向決絕，而且手段陰狠毒辣。由他出馬。雖然成功率很高，但難免又有人要因此而慘遭犧牲。就怕，江湖又會因此而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怎麼了，殘鋒？”
    “沒事。”殘鋒收回心神，恭順地說道：“師父，如若沒事，那徒兒就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
    略顯疲憊地揮了揮手，蕭元天便起身回了內室。
    殘鋒站在原地，等待師父走遠之後，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師父為何對長白山雪蓮這麼執著。但是，從他調查的結果看來，要找到這傳說中的靈物，簡直比登天還難！
    看來，江湖上，又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