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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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我下來!我……”
一路上,薛奇都在不斷地掙紮反抗著,但卻收效甚微。因為,淩天翌根本就不把他的花拳繡腿放在眼裏,依然是樂嗬嗬的,不管不顧,任由他著胡鬧。
沒關係,讓他鬧鬧也好,至少這還能讓淩天翌感覺到他的奇兒是活生生地躺在他的懷裏。就當是他的奇兒耍耍小性子罷了。
淩天翌的目的地很明確,直接就將薛奇抱回了他以前居住的別院裏。一路上,任憑薛奇如何又吵又鬧,他眼裏的笑意都沒有消散過。
重回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後,薛奇就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因為,他剛才真的是嚇了一跳,整整5年的時間過去了,這裏的擺設布置竟然都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動,全都是自己離開時的樣子。而且,所有的東西都光潔如新,一看就是有人經常打掃著的。
將薛奇放到床上後,淩天翌還很體貼地拉過被子給他蓋好。語帶關切地說道:“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好好休息,我這就叫遙希過來給你看看。”
“淩堡主……”薛奇把心一橫,語帶堅決地說道:“我真的不認識你,請你讓我離開暗堡。”
“奇兒……”
“我不是你的奇兒!”薛奇低著頭,蓋在被子下的雙手已經被他緊握得泛出白色。“我並不認識你。所以,請你放我離開。現在。”
淩天翌徹底崩潰了。硬生生地別過頭,他不敢再看那張自己日思暮想的臉。緊握住雙拳,淩天翌語帶威脅地說道:“奇兒,收回你剛才所說的話,我可以當作沒聽到。”
薛奇暗自冷笑,內心的淒苦昭然若揭。你可以當作沒有聽到,但我卻沒辦法當作什麼都沒看到。你已經開始了你新生活,何苦還要糾纏著我不放呢?
“淩堡主,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你可知——覆水難收!”
淩天翌聞言,臉色鐵青。再不言語,他轉身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淩堡主!”
“奇兒,死了這條心吧。”淩天翌靜靜地站在門邊,語氣中卻透著不容人質疑的堅定。“你想要離開暗堡,除非我死!”
門,重重地被關上了。
所有的寒風都被阻擋在了門外,可為什麼,心裏還是會感覺到冷呢?薛奇抱緊了雙臂蜷縮在被子裏,一遍遍地反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是不是?他原本就不應該回來的。現在倒好,弄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是他的悲哀,還是淩天翌的悲哀。
或許,這根本就是命運賦予他們的悲哀。
書房。
淩天翌此時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做錯了,才會惹得薛奇生氣,不想跟自己相認。可是,奇兒不是已經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嗎?他們,究竟還有什麼橫亙在其間呢?
摸出薛奇當初設計的那兩塊玉佩,淩天翌反複感受著上麵冰涼的觸感。光陰流轉並沒有在上麵留下任何劃痕,相反,玉佩依然溫潤如初。可是,那個讓自己記掛在心,念念不忘的人兒卻不複當初那般了。究竟,變的是如花美眷,還是似水流年?
又或許,物是人非,不僅僅是斯人的感慨,也是時光的喟歎。
此時,整個暗堡都快傳瘋了,大家都在討論淩天翌今早的“壯舉”。說咱們英明神武的淩堡主就在自家大門口,不理會眾人異樣的眼光,強行虜回了一個絕色美人。當然,這個絕色美人隻是以訛傳訛造出的謠言。當時在場的幾個人中,也沒誰知道淩天翌和薛奇之前的感情糾葛。但料想,讓淩天翌在新婚第二天就拋棄嬌美妻子,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搶走的人,肯定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和驚才絕豔的氣質。所以,薛奇就這麼被傳言成了這麼一個遺世而獨立的絕代佳人。
剛聽到這個消息時,遙希不禁嚇得滿頭黑線。吹得這麼離譜,要是讓這群現在還在這裏講的口沫橫飛的人見薛奇一麵,他們大多數肯定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這倒不是說薛奇醜的見不得人什麼的,而是因為遙希很清楚地知道,薛奇跟他們想象當中的完全不一樣。
怎麼說呢?薛奇的漂亮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是內斂的,不張揚的。他的身上,有一種耀眼的光芒,能不自覺地溫暖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這也許就是為什麼生活在黑暗之中的淩天翌要緊緊地抓住他的原因吧。在某種意義上來講,薛奇就是淩天翌的救贖。為了他,他心甘情願地付出所有,不計較任何所得。這樣深沉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淡忘就淡忘。
唉……遙希重重地歎了口氣。多情不似無情苦!太過深沉的愛,不僅僅是傷人,更像是一劑毒藥,漸漸腐蝕人心,讓人肝腸寸斷,卻始終甘之如飴。淩天翌就是這樣,他心甘情願地被愛囚禁,畫地為牢,站在原地,等待時光垂垂老去。這樣,真的值得嗎?
遙希不明白,淩天翌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他不理解,更不甚讚同。分開,是命運無心的玩笑,也是命中注定的劫難。既然躲不過,就隻有選擇接受!相隔天涯,各過各的生活,不也是很好的嗎?為什麼還要再強迫?究竟是愛得太深,還是對過去太念念不忘?
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候,身為暗堡左護法,還是淩天翌同門師兄弟的遙希都應該去看望一下淩天翌。因為每次隻要是牽扯到薛奇的事情,淩天翌就會方寸大亂,變得一點兒也沒有決策感。這對於一個領導者來說,絕對是致命的。不得不承認,薛奇就是淩天翌唯一的弱點。
“叩叩叩。”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短促而簡明的敲門聲,毫不留情地將淩天翌的思緒打亂了。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中的玉佩,淩天翌才朗聲說道:“進來。”
“堡主。”
遙希的口氣不似往常那般嬉皮笑臉,很難得的,他變得一本正經起來。淩天翌當然也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點,換上一副嚴肅的麵孔,語氣平淡地開口說道:“找我有什麼事?”
不跟淩天翌拐彎抹角的廢話,遙希直接開門見山地帶入主題。“堡主,楚炔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麼來處理?就這樣不管不顧嗎?”
說真的,遙希真是替楚炔覺得不值。明明昨天才嫁入暗堡的,還未來得及受寵就已經失寵。他和薛奇,新人、舊人?孰新孰舊?
嗬!真是諷刺。
“什麼怎麼處理?”淩天翌危險地挑起了眉毛,不解地反問道。霎時間,屋子裏的氣溫陡然下降好幾度,一下子就變得如冰窖一般。
可是遙希這次也是豁出去了,仍舊不怕死地在老虎頭上拔毛。直接無視掉淩天翌的陰狠視線,遙希繼續不怕死地說道:“堡主,今天你這麼一鬧,弄得可是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楚三公子可是昨天才嫁進我們暗堡的,他知道了會怎麼想?而整個江南楚家又會怎麼想?且不說這下我們暗堡不好跟楚家交代,就是師父他那一關,你也過不了……”
淩天翌並不言語,但他的表情卻越來越黑。
“夠了!”猛地出聲打斷遙希的長篇大論,淩天翌臉色鐵青,雙拳也握的發白。“遙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堡主……”
“好了,我累了。退下!”
“堡主……”
淩天翌表情陰狠地背轉過身,不再言語。
遙希歎了口氣,也隻有無可奈何地退出去。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淩天翌決定了的事情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自己再多說也無益,真要是把淩天翌惹毛了,可能自己連命都沒有了。
出來後,遙希竟很意外地看到了正悠然地靠在門邊的殘鋒。
兩人視線一交織,遙希唯有苦笑著搖搖頭。殘鋒見後,表情冷淡地轉過了身,隻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你本就不應該來見堡主的。”
說完,便轉身,大踏步地揚長而去。
遙希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任狂亂的風吹散了他的長發。
今夜,暴風雨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