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關俊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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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關俊辰,是一個殺人的人。
從我五歲開始,我就知道。
那一年,我的祖父——海風幫幫主,給了我和大哥每人十個手下,玩槍戰遊戲。
大哥以為隻是遊戲,而我知道除了勝出,我別無選擇。
大哥的人被我們包圍在山坳,全軍覆沒。跟隨大哥的十個手下,全部被祖父殺掉。
我拍拍目瞪口呆的靳雲和鄭飛的肩膀,離開那個遊戲場。
這是祖父教給我的第一課:隻有勝者,才有機會見到明天的太陽。
十歲,我接管了海風。
八個元老有一半反對,我開始血腥地鎮壓。
我的雙手站滿了鮮血,濃重的腥味讓我已經完全麻木。
我的世界隻有兩種人:要殺的人和不殺的人。
我的父親關承業娶過兩位夫人。
第一位夫人名叫詩菲,來自伊國最古老的家族。
第二位夫人是我母親蘇龠,現任沉國國王的親侄女。
很多人以為,我的父親娶我母親是因為權與錢的交易。
實際上,他和詩菲夫人才是一樁政治婚姻。
詩氏的生意越做越大,威脅到伊國皇室布倫德爾家族的統治。
詩氏的掌權人將詩菲夫人嫁給我的父親,希望通過海風保存詩氏。
詩菲夫人我見過一次,是一個美麗而要強的女人。
誰也不曾想到,優秀的詩菲夫人真心地喜歡上了政治婚姻的男主角,那位幸運的男子卻愛上了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則深愛著她的鋼琴老師。
這個複雜的關係,因為我父親的強勢,鋼琴老師的死於非命,詩菲夫人的傷心遠走,我母親的以淚洗麵,打成一個死結,成為我童年的夢魘。
我的父親和母親一直分室而居。
偶爾看到我的父親進入我母親的房間,必是乘興而來,掃興而歸。
不止一次,我從臥室門縫看到,我衣衫不整的父親抱著赤身裸體的母親不住的歎氣,說:我對你不夠好嗎?為什麼你就不能忘了他?!
他是誰?!
接手海風後,這是我交給鄭飛的第一個任務。
每當父親走出母親的臥室,我都會聽到一首悲傷的鋼琴曲從屋裏傳出來。
我的父親則是眉頭緊皺,手上青筋暴突,仿佛在努力壓抑什麼。
那首曲子不停地重複、回蕩,終於慢慢地柔緩下來。這時我的父親低頭對我命令道:去陪陪你母親!
我掀開門,問她:你們為什麼要吵架?是不是父親做錯了事?
我母親的臉蒼白,淚眼婆娑,表情複雜難辨。
她輕輕地搖頭道:愛一個人無所謂對錯,你長大了就會明白。
我不解地看著她。
她溫柔地抱住我,很慎重地加了一句話:辰,如果以後愛上一個人,不要讓她感到窒息。
我不懂,愛一個人跟窒息有什麼關係,直到我遇見小箏。
她是我一生的意外。
當拳叔準備拉她當陪葬時,我第一次想要留住一條卑若小草的生命。
我注視著從她手腕散落在地上的紫色珠子,良久。
我上車前,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吩咐靳雲:跟著她!
靳雲開始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的生存能力讓我驚訝!
卑微而不媚俗,抑鬱而又倔強。
她長得很好看。
隻要肯放下身段,繼續呆在那家夜總會,沒有哪一個男人不願意為她傾家蕩產。
她卻選擇在一個小時隻有幾個硬幣的小超市導購和搬貨。
好幾次,我看見她避開弟弟,躲在牆角為明天的麵包哭泣。
我在車裏壓抑了很久,才沒有立刻將她丟進我的房間裏——
永遠地折斷她柔弱無力而莽撞向前撲扇的翅膀!
突然間,我發現自己明白了母親多年前那句話。
愛上一個人,可以在前一秒鍾甜蜜到渾身顫抖!
愛上一個人,也可以在下一秒裏瘋狂到喪失理智!
我愛她,愛得情難自禁!
我愛她,愛得難以自拔!
隻要能夠每天一睜眼就看到她,我可以毀天滅地!
離開她的弟弟,從小以親情為養分的她,仿佛一瞬間枯萎了。
每每試探她,她眼裏的驚慌失措讓我痛入骨髓。
我喝盡整瓶烈酒,腦子裏的她卻越來越清晰。
雪花飄在她的頭頂。
她抬頭看著我,眼裏閃過驚詫,說:謝謝!
靳雲喜歡小箏,我一直知道。
可是,即使對手是這個兄弟情大於主仆情的男人,我也不想讓、不會讓、不能讓!
謙讓愛情的人,是真正的傻子和懦夫!
小箏愛我!
我可以用我的生生世世來等她。
等她願意和我在一起!
相知相守!
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