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街
    “鄭飛說俊辰哥今晚上約你吃飯？”雅樂手裏挑著衣服，嘴裏不忘八卦。
    “恩。”左小箏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昨晚纏綿之後，左塵抱著她沉沉地睡去。
    即使睡著時也不忘牢牢抓住她的手，怕她趁他睡著跑掉一樣。
    今早一睜眼，大忙人的他竟然掛著小時候那種純淨的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溫柔地撫摸她的臉。
    他說，“不要再說我隻是你弟弟。”
    他說，“我已經買好早飯了。”
    他說，“告訴關俊辰，你是我的女人。”
    ……
    “這件好看嗎？”雅樂提起一件雪紡紗裙問道。
    “恩。”
    “這件呢？”
    “恩。”
    雅樂放下衣服，假裝生氣地嘟起嘴，“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一個下午神不守舍的。”
    左小箏的目光飄過人群，落在對麵大廈的中央，“對不起。”
    雅樂抓住她，上下打量，臉上一驚，指著她耳後，“誰？”
    左小箏順著她的目光下意識的撫向後頸，身後那麵穿衣鏡清晰地照出一個玫瑰色的紅印。
    臉一紅，又馬上鎮靜下來，不語地走出店子。
    雅樂抓住她的手臂，一臉焦急，“你瘋啦，他是你弟弟！”
    左小箏拉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雅樂再次攔住她，目光複雜，“那你今晚上還要去見俊辰哥嗎？你明知他對你……嗨，平時說你猶豫不絕，沒想到你為了小塵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左小箏停下腳步，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對小塵，我不知道是親情多一些，還是男女之情多一些，隻是現在怎樣都無所謂了。我今晚必須去見俊辰哥，當麵把一切說清楚，就算他殺了我，我也是咎由自取！畢竟，我欠了他十年的照顧之情。”
    “如果對你隻是照顧之意，他何必忍到現在？”雅樂搖搖頭。
    以前，她因為左塵喜歡的人是小箏，嫉妒過，傷心過。
    但是那晚之後再次與小箏相逢，小箏對她一如既往的好讓她選擇了友誼。
    “他果然知道。”左小箏歎了一口氣，“我這輩子要欠著他了。”
    “欠著好，總有還的時候。”雖然開著玩笑，但是雅樂卻一點也笑不出。
    她擔心啊，以她旁觀這麼多年，關俊辰不是那種輕易放手的人，再加上左塵與他敵對的身份。
    “小箏，你還記得那晚你被非禮的事嗎？”
    左小箏點了點頭。
    “那些人死了。”雅樂看著她，盡量平靜道。
    左小箏臉色微變，“俊辰哥？”
    雅樂搖搖頭。
    左小箏心裏咯噔一聲，“小塵？”
    雅樂點點頭，“鄭飛說，是青牙的旋風做的。這個男人曾是米國特種部隊一級隊員，做事很幹淨，不留下任何證據，從來沒有目擊證人。雖然殺過很多人，但是幾個皇室都拿他沒辦法。”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隻是想提醒你，小塵不再是以前的小塵！如果你執意疏離俊辰哥，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調和的可能。”
    左小箏咬住嘴唇，“如果可以，我真想現在就去死，眼不見心不煩。”
    雅樂在左小箏左臂上掐了一下，挑眉道，“你敢？逃避是沒有用的。”
    左小箏驀地住口，目不轉睛地盯著雅樂身後大廈上的寬屏電視。
    雅樂回過頭，再也轉不開眼。
    寬屏電視下已經站滿了圍觀的行人，一條熙熙攘攘的大街突然變得可怕的安靜。
    “今天下午三點十五分，在深水灣一個停車場發生汽車爆炸事件。爆炸發生時，車上有三名男子，一人當場死亡，兩人重傷。據調查，其中一名重傷的男子是國內著名珠寶商關承業的次子關俊辰，目前已送入皇室醫院進行搶救。警方共抓獲兩名嫌疑犯，經過初步審問，兩人均隸屬米國黑幫“青牙”。因為關俊辰本人身份複雜，因此不排除仇殺和不良商業競爭兩種可能……”
    雅樂手裏裝滿衣服的購物袋“啪”一聲掉在地上。
    左小箏則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俊辰哥……”左小箏喃喃道。
    “左小箏。”一輛藍色跑車一個急刹車停在兩人身旁。
    旁邊差點被撞上的人大聲叫罵。
    左塵顧不上道歉，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左小箏。
    左小箏一臉驚痛，看清來人，厭惡地避開他的手。
    該死！就知道她會相信這些報道。
    左塵低咒道。
    “為什麼？”左小箏甩開他再次伸過來的手，痛聲道。
    真的不想相信，左塵不可能不知道關俊辰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聽著，不是你聽到的那樣。”左塵因為她一臉的受傷感到憤怒，關俊辰竟然可以讓她失態成這樣。
    “你是不是一直想吞並海風？”左小箏看著他，就像一個陌生人。
    “是。”她懷疑他？
    “你是不是一直想殺掉俊辰哥。”
    左塵閉上眼，坦白道，“是。”
    “被抓的人是不是你的手下？”左小箏看著他，不想漏掉他一個眼神。
    “是。”左塵臉上已經布滿寒意。
    左小箏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審問他！
    “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左小箏一咬嘴唇。
    左塵，你讓我好失望！
    左塵從後攫住左小箏的手，扳過她的臉，厲聲道，“不許去！”
    “啪！”
    左小箏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抬頭，左塵片刻失神的眼神和憤怒的表情讓她心裏一沉。
    她避開左塵灼熱受傷的眼光。
    拉上雅樂，坐上迎麵開來的一輛出租車。
    後視鏡裏，左塵保持著左臉微側的動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那一耳光，打在他的臉上，痛在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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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室醫院門外擠滿了記者，保鏢們拉著手擋住瘋狂的人群。
    離人群不遠的空地，雅樂來回走動，手裏握著電話說著什麼。
    左小箏跌坐在路邊的花壇上，長長的睫毛在她臉上打出一道深深的陰影。
    雅樂合上電話，舒了一口氣，過來拉住左小箏的手。
    “我剛給吟姐打過電話，她說會派其他人負責你手上的工作，叫你先不要急著回雜誌社。靳雲已經進去找鄭飛了，過一會兒我們應該就可以拿到通行證。”
    左小箏抬起臉，眼睛腫得像核桃。
    雅樂歎了一口氣，“沒事的，不要想太多。”
    “恩。”左小箏應了一聲。
    聲音沒有什麼變化，無聲的哭泣更讓人心焦。
    她明白雅樂已經做得夠好了，她們現在隻能等待。
    “雅樂，我竟然害怕到發抖……”左小箏看著擁擠在醫院門口的人群，自嘲道。
    如果裏麵出事的不是俊辰哥，而是另一位大人物，她也會在外麵大聲地抱怨，肆無忌憚地開玩笑。
    不是不心急，不是不痛苦，隻是未到傷心處。
    “我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那張隨時對我微笑的臉。原來，人在快要失去時才知道擁有時的幸福。”左小箏喃喃道。
    “比小塵離開你，還讓你難受嗎？”雅樂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左小箏沒有想到雅樂在這個時候會問這樣一個問題，疑惑地看著她。
    雅樂別過臉，也看向人群，“算了，當我沒問。”
    人群突然分開一條路，一個性感的女子朝這邊走過來。
    旁邊圍觀的記者愣了半響，等想起往外擠時又被保鏢築起的人牆層層擋住。
    “你還敢來？”關穎一張臉已經氣得漲紅。
    左小箏站起來，皺了皺眉。
    關穎一向不太喜歡她，出了這樣的事，更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我隻想知道他是否平安？”左小箏平靜地說道。
    關穎哼了一聲，“別在那裏惺惺作態！我沒有想到左塵竟然是青牙的老大，還是你的弟弟！我以前還……”
    雅樂打斷她，“我們想見俊辰哥。”
    關穎將雅樂從上到下睨了一眼，“我哥是隨便讓人見的嗎？你們趕緊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小穎！”關悅暢不悅地喝道，“怎麼這麼沒禮貌。”
    關悅暢是關家長子，主要打理關家的內部事務，所以左小箏隻見過他幾次。
    他比較內向，個性沉穩，像剛才那樣大聲斥人已算少見。
    “哥！”關穎不滿地嘟起嘴，“二哥向著她就算了，你也幫著她欺負我。”
    左小箏有些啞然，惡人先告狀的事真是年年有。
    “閉嘴！我不阻止你難道讓你丟人，沒看見多少媒體在看著這邊。”關悅暢說完，向左小箏他們歉意一笑，向隨後趕到的靳雲吩咐道，“帶左小姐她們進去。”
    左小箏向關悅暢道了一聲謝，急步向醫院裏走去。
    走過人群時，發現一道銳利的目光，竟然是跳巢到《胭脂》很久不見的徐薇。
    她的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她探過身子，在左小箏耳邊低語，“想不想知道是誰幹的？”
    “不要理她。”雅樂在旁邊低聲提醒道，“她自己進不去，想套你的話。”
    左小箏點點頭。
    “打電話給我，否則你會後悔的。”徐薇的聲音若有若無地飄過來。
    關悅暢看她肆無忌憚，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