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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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隨後,若理和葉岑霖被人叫去了政教處,因為從頭到尾隻有齊若理身上有傷,確定了他隻是被打人,所以沒有記過,倒是葉岑霖被學校記過。
回到教室內,已經是快放學了,在政教處被訓斥了幾個小時,他們剛一進教室,四周的同學都怔怔的看向他們。木醒目不轉睛的盯著若理,若理一回頭,便看到了她,他微笑著向她打招呼。示意自己已經沒事,叫她不要再擔心。
放學後,若理獨自清理著書包。木醒走了過去。“若理,洋魚她還好嗎?”
“已經沒事了,失血過多而已。”
哪有他說的那麼簡單呢?失血過多,而已。就僅此而已嗎?
“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木醒頓了頓,才從口中說出這一句話,可以看出,她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提出這樣的要求。今天放學還早,晚回去一點媽不會說的。況且,她是真的想看看樂洋魚。
“我怕她會••••••”
“我知道,洋魚她不想看到我,但是,我求你了,就帶我去見她。我隻要在門口看著她就行了,隻看一眼我就離開。”
空氣裏流動的香樟清新香甜的味道。縈繞在整個教室。
若理背上書包,點了點頭。木醒笑了笑,緊跟在他後麵。若理走進了一家餐館:“你要一份嗎?”他問木醒。
“謝謝,我不要了,你這是再給洋魚送飯過去嗎?”
她問。
若理在櫃台那邊點了點頭。
“今天,你為什麼不還手?”木醒小聲的問著他。
“恩?”若理把飯盒裝進了書包裏:“說葉岑霖嗎?”
恩。
“一還手,洋魚就沒有醫藥費了。”
他淡淡的說,便出了餐館。
洋魚就沒有醫藥費,若理,你是為了洋魚才受那麼大的屈辱嗎?
(八)
醫院裏濃重的藥水味,讓人聞了不禁的想吐,他們穿過長廊,來到了一間病房。
“我就在這裏吧。”木醒對若理說,便停下了腳步。
他點了點頭,就推開房門,他走過去,躺在病床上的洋魚,安詳的睡著,蒼白的臉,蒼白的嘴唇,憔悴,很瘦。是為了減掉多餘的肉,才落下了這樣的病。
很傻的舉動,但是卻是為了某個她愛的人。
她似乎預感到誰來了,睜開了眼睛,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齊若理,以後別來了。”很尖很尖的話。
“為什麼?”
若理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的心疼,要他不來,那是不可能的。
“以後你別來就是了。”她眼眶紅的腫痛。
門外的木醒透過門縫看清了洋魚憔悴蒼白的臉。不免的心裏一抽痛。怎麼變成了這樣?洋魚,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才行。這樣下去,也許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
“給個理由。”
“沒什麼,就是我不想再見到你。”
“樂洋魚,看著我。其實每個人都對你很好,我願意這樣的陪你,我願意每天努力的讀書,拿上獎學金,我願意每天晚上去打工,為你賺到醫藥費。但你不可以這麼自暴自棄。當然,也還包括木醒。”
墓穴裏那段空寂,已經彌漫了整個房間。他們被包裹在裏麵,喘不過氣來。
“齊若理,你還說?你不知道莊木醒就和她媽一樣的賤人,賤人!!!”她衝著若理大吼:“我到了這種地步,若不是她和她媽?我能變成這樣嗎?”
若理,你也許不會明白的。赫可說的話,她說,莊木醒是她的好姐妹,跟她作對的沒有好下場。不就是莊木醒因為看我不順眼,唆使赫可把我打一頓嗎?若理,莊木醒不是好人,根本不是。你別在懷念你們的小時候,現在的莊木醒就和她媽一樣的可怕。
“洋魚,其實木醒她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不是不是?你別提起她,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樂洋魚顯然有點激動,也許,她心裏已經完全烙下了這紀幾年來的痛苦和折磨。
若理見到她這個樣子,便沒說什麼,把飯盒放在了一邊,轉身離開了房間。把房門輕輕的關上。
他走出了房間,沉睡的夕陽懶懶的照在他臉上,光暈一圈圈蕩漾開。
“木醒,你沒事吧?剛才洋魚她••••••”
“沒關係的,我沒事,我不會怪她。她說的沒錯,今天她所經過的一切,都怪我和我媽。”
他牽起她的手,緩緩地走出去。多少年以後,真誠了一次牽手。回憶的太過美麗,美麗的卻毫不知己。現在的木醒已經記不清一個曾經叫若理的小孩,牽起他的手在風裏奔跑。
那年,在一旁的洋魚跪在地下,懇求著喜楠美還給她生活。
這些,似乎都成了她丟失的記憶。
他們一起經過205病房,繃著頭紗的赫可。木醒不經意的多看了一眼,便放開了手:“恩,若理,剛才洋魚的飯還沒吃。你去說說她,不燃她又會不吃。對身體不好。”
恩。
(九)
赫可房間外的香樟,死氣沉沉。大片大片的葉子在風中死去。緩緩的潰爛在前幾天發黴的雨裏。她輕輕的揉過鼻子。走到病床前,赫可在那裏閉目養神。櫃台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營養[品。
“赫可,你還好吧?”她輕聲的問。
“木醒,你來看我啊?你看,腦袋被一死賠貨給敲的。”
死賠貨。
死死被人糾纏的欠債人。
洋魚比你傷的重,傷的重多了。你還這麼說她?
“木醒,你怎麼來了?”
“阿。剛剛來看看洋魚••••••”
“樂洋魚?”
每一句話裏都帶著令人窒息的秘密。赫可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往房外走去。
“你去哪?”
木醒叫住她。
“哼!既然那死賠貨和我一個醫院,我就去找她算帳!”
門重重的摔下,那幾片油漆被震落。在地上開的熱烈而粉碎的細小花朵。
“媽的樂洋魚,你給我滾出來,別縮頭縮尾的,你不是很能打嗎?”
“樂洋魚,你這死賠貨,滾出來!”
她發瘋似似的在醫院走廊上大叫:“孬種!一輩子都是個欠債的相。”
(十)
赫可尖叫的語言在醫院裏回蕩,病人們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有幾個護士在後麵追著她,要她小聲點,別驚擾了其他的病人。可是她卻不管那麼多,反正就是要把樂洋魚揪出來為止。
305與205。
僅僅是十個房間的距離。
赫可看見了“死賠貨”的臉,臉上爬上幾絲笑意。把門一腳揣開。大一號的病號服被風撩起。真是個多風的季節。
“呦,沒想到你傷的比我還重啊?怎麼沒死啊?”
她奸笑的抱著胸。
“別在這鬼哭狼嚎的,小心被人拉出去就地解決。”樂洋魚見她來,並未表現的太過激動,隻是用鄙視的眼光瞥了她一眼。
“什麼?不教訓你我他媽的就不是人。”
赫可拿起玻璃杯,往床上一扔,把樂洋魚的手劃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滲紅了紗布。昨天的傷口一道道的全部裂開。
“赫可,你在幹什麼?”
莊木醒見到這情景,什麼也沒想就從房外跑出來。
樂洋魚死死的盯著她,這個虛偽的人。現在又在這裝蒜嗎?
“洋魚,你沒事吧?”木醒擔心的問她。
“滾開!少和我來這套。”她推開莊木醒,隨後又望向了若理,如果不是若理帶她來,她恐怕都不會知道她在這個醫院。為什麼帶來的偏偏是她?
不是的。洋魚,請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差點沒哭出來。後麵接著是一陣清脆的耳光,若理一巴掌扇在了赫可的臉上。他明白,一切都明白。都是赫可。要不是她,洋魚就不會躺在床上,也就不會誤會木醒。
赫可想要還手,卻被若理抓住了手動彈不得。
“齊若理,你他媽給我記著,記著這一巴掌,好好給老娘記著!”
她說完,就拉著莊木醒走出了病房。
木醒眼裏惶惶忽忽。
(十一)
李媽打電話來說今天莊木醒她媽沒在家。
她也不知道李媽為什麼會告訴她這些,但是無疑這是個好消息。
在赫可的病房內呆了好一會,直到外麵的天色漸漸的濃起來。月亮懸掛在窗外的香樟樹上。她看到赫可閉上了眼睛,才走出了房間,走向隻隔了十個房間的病房。
淚漸漸的模糊了視線裏的微光,那一點點僅剩的光亮。
她別過臉,蜷縮在牆角。用自己看不清的眼光看他們。她看到若理安靜的趴在被子上,但雙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她也看到了洋魚臉上的傷疤。手上的傷口。
不一會,她看到洋魚的手從若理的手中劃出來。
輕輕下床。
木醒趕緊把身子轉過去,洋魚把櫃台上擺的食物都提起來。往門外走。木醒連忙躲在另一個房間的門前。洋魚向左右看了一會,跑走了。胸前摟著一的啊堆東西。莊木醒見她的神色不對,便緊跟在她的後麵。
木醒捂住自己的嘴。睜大眼睛望著在洗手間裏的的樂洋魚。在狼吞虎咽的吃著食物。直到,嘴裏塞不下任何東西為止,很快,樂洋魚蹲在了牆角。背靠著濕濕的牆。使勁的捂住肚子,臉色蒼白。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看不見她的任何表情。
她怎麼會這樣?
木醒真的好想出去抱住她,看到她這樣,就像是一個失去了所有的小孩一般。她死死的咬著自己的下唇,盯著樂洋魚。
慢慢的,她抬起頭來。
臉上沁滿了汗珠。是很痛嗎?洋魚用食指伸進了嘴裏,麵紅耳斥,難受至極。一下子從口中吐出很多惡心的東西。
眼淚在莊木醒眼裏源源不斷的流出。她看到這樣的洋魚,突然感覺自己好怕。好心疼。
是誰在黑暗裏挖出一個洞,永永遠遠都沒有底。
他們都是被丟失在黑暗裏的孩子。
樂洋魚的第二次嘔吐,帶著血的撲騰綻放,在夏季裏的夜晚顯得那麼觸目驚心。她跌跌撞撞的離開門口,跑向房間。
“若理,洋魚洋魚••••••她。”
“洋魚?她怎麼了?”若理被她的叫聲叫醒,一聽到洋魚就立馬問她。
“在洗手間。”她喘了喘氣。
二話不說,一個箭步的奔向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