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卓家莊  第20章 一觸即發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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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家的壽筵果然如之前眾人所預料,非常有看頭。先有失傳百年的絕世舞蹈《孔雀之靈》,再有清風門鎮門之寶“風雷”寶琴現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現在,人們唯一好奇的就是,三大花魁最末登場的冰雪仙子雲若雪到底會帶給他們什麼樣的驚喜。
    大廳內,人們的酒興正酣。
    又一壇美酒被抬上來。酒封一啟,一股濃鬱的酒香頓時彌漫開來。
    “好酒。”隻見一個年輕人半眯著朦朧的醉眼感歎道。“沒想到殷國竟有如此好酒。”
    豪爽的嗓音吸引了殷若顯的主意。
    殷若顯尋著聲源,隻見男子喜慶日子裏竟然身穿青衣,五官極為深邃,氣質雍容。隻見他非常仔細地嗅了嗅,英挺的鼻子反複擴張又收縮,醉蒙蒙地問道:“卓老爺,這酒,可是西域的碧玉葡萄酒?”
    “少宗主好靈的鼻子。”卓父衝著少年人含笑點了點頭,“這正是西域著名的碧玉葡萄酒,方才卓貴妃送來的賀禮。正準備讓各位品嚐一下平日難得一見的西域美酒,沒想到昆侖少宗主對此酒竟如此熟稔。”
    原來方才說好酒的年輕人竟是武林三宗之一——昆侖的少宗主,尹少侖。昆侖山橫跨殷衛昭三國,難怪能隨意一嗅便識出碧玉葡萄酒。
    “卓老爺好生慷慨!”
    “若不是卓老爺的壽誕,我們可就喝不到這著名的碧玉葡萄酒了。據說每年燕國進貢的總數也不足十壇。”有人感慨。燕國是界於殷國和衛國之間的一個小國,附屬於殷國,每年都要給殷國進貢。碧玉葡萄酒就是燕國最有名的珍品特產,也是進貢物品之一。
    “來,讓我們為卓老爺再幹一杯。”有人提議,舉起手上的碧玉杯。鮮紅的比碧玉葡萄酒盛在碧綠的玉杯中,看起來異常誘人。
    “好——”其他人紛紛附和。
    “祝卓老爺生日快樂。願卓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大家舉杯,齊聲賀壽。
    卓老爺從座上站起,神情略顯激動,“謝謝大家。”
    眾人皆是興奮,唯醉茫茫的尹少侖一麵喝,一麵笑得有些古怪。
    ※※※※※
    廳內的燈第三次暗下。
    廳內頓時安靜下來。擁擠著數百人的廳內竟然聽不見一聲略為粗些的呼吸。
    眾人都在屏息等待著冰雪仙子雲若雪的表演。這一次的演出,可會有《王子複仇記》那般令人震愕驚豔?這是環繞在眾人心中的問題。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黑暗中,傳來女子溫暖如春日暖風的嗓音。這是溫柔而多情的母親的聲音。
    “娘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要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靜被裏多溫暖。”
    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女子傾斜著曼妙的身子,一手輕搖身下的搖籃,一手撫摸著搖籃內的嬰孩。女子梳著盤桓髻,層層疊雲的頭發遮掩著麵容。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她紅唇的開合。
    嬰孩正要入睡,抽噎的哭聲越來越輕,越來越微弱。
    女子輕柔的歌聲仿佛一根牽引著過去的線,帶著神奇的魔力將在場所有人的回憶都牽回過去。白發銀鬢已有兒女的壯年回想自己小孩的小時候,年輕氣盛的尚未婚配尚未有兒女的青年則回憶著自己的小時候。
    女子每一次輕柔擺動的雙手,仿佛一道精密的機關,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演出一幕幕的過往。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爹爹的雙臂永遠保護你,寶貝寶貝快快安睡,一切溫暖全都屬於你。”
    女子的手隨著歌聲柔和的節奏很緩很柔地搖晃著搖籃。白色透明紗衣裏白皙修長的手臂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熒熒的光輝——父母之愛的光輝。
    可憐天下父母心!昏暗的燈光令人無法看清楚女子的麵容,但所有人都能真真切地感覺到,女子看向嬰孩目光中的慈愛,溫柔,與深切厚重得足以覆蓋天下的愛。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娘娘愛你爹爹喜歡你,一束百合一束玫瑰,等你睡醒所有都給你。”女子唱得極輕極緩,如同小孩的呼吸聲。
    嬰孩已在歌聲中安然入睡。
    女子的歌聲也漸漸微弱,燈光也逐漸暗去。
    廳內又是一片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率先從歌曲的意境裏跳出,大聲地問道。
    這一問立即帶起一陣與他相同的疑問。“這是怎麼回事?”人們在左顧右盼,期望有人能跳出來作答。
    “這就是冰雪仙子的演出嗎?”問這話的人對剛才的演出就是雲若雪精心準備的表演這點顯得不能接受。不是說歌曲不好,不是說演得不妙,隻是覺得有些不夠。至於不夠在哪兒,他也說不出來。
    “剛才那個唱歌的女子就是雲若雪?”有從未見過雲若雪的人抱拳,“光顧著聽歌了,根本沒仔細看人啊——”甚是遺憾的口吻。
    真是首讓人動容令人回味的好歌,難道表演就這麼結束了嗎?
    不!
    黑暗中再次響起的樂聲,徐徐緩緩,仿佛在回答方才的疑問。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是男子的嗓音。
    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幽幽擴散在黑暗中。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是否弄髒了美麗的衣服,卻找不到別人傾訴。聰明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在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
    堂中央有銀色的光芒跳躍。
    一個低垂著頭的小孩出現在眾人的眼中。小孩大約總角年紀,身穿米白小襖,腳蹬青色小靴。小孩蹲在地上,頭發散亂,目光無神地望著地麵。被弄髒的黑黑的小手擦拭著已經通紅的眼睛。
    “我親愛的小孩,為什麼你不讓我看清楚,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獨自漫步。親愛的小孩,快快擦幹你的淚珠,我願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沙啞卻醇厚有力的嗓音如利劍般,撕破黑暗中的安靜,穿透寂靜的空氣,刺進所有聽眾的心裏。
    這個嗓音好生熟悉。
    啊,這是卓老爺的聲音。不,應該說,這個嗓音像極了卓老爺的聲音。
    人們不禁凝神想看清唱歌的男子。
    跳躍不定的銀色光芒裏,唱歌的男子正深情地望著蹲在地上的小孩。這個男子長相竟然與卓老爺十分相似。隻除了,這個男子比卓老爺年輕。這活脫脫就是卓老爺年輕時候的樣子。
    男子眉目深邃,挺鼻薄唇,五官俊美,雙目含笑。慈愛寵溺的目光密密纏繞著麵前這個正在哭泣的小男孩。小男孩卻徑自低垂著頭,米白小襖上點點泥斑。
    銀色的光芒更甚。銀輝逐漸穩定,不再跳躍不定。在人們逐漸看清的視野裏,與男子相對的另一側,方才的白紗女子出現了。此時的白紗女子已盤起婦人的發髻,身著粗布藍衣,邁著小步,緩緩走近男子與小男孩。她衣著簡樸,素麵朝天。隻是,這樣的妝扮卻讓人覺得魅惑非凡,隻因那絕美的五官上泛起的溫婉而幸福的笑容。這個笑容是心中填滿幸福的極致美麗的笑容,是美得傾國傾城的笑容。
    她的笑容既淺又淡,卻仿佛戰場上英勇的戰鼓,每一點笑意就像戰場上每一聲震天的鼓聲,沉沉地、重重地擊打進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
    女子帶著這樣的笑容,輕啟不算紅豔的嘴唇。
    “親愛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親愛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在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女子一邊唱,一邊走近男子。
    男子俊美的臉上蕩漾著同樣幸福的笑容,牽起藍衣女子的手。男子低沉有力的聲線與女子的溫婉柔和融為一體。“我親愛的小孩,為什麼你不讓我看清楚,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獨自漫步。親愛的小孩,快快擦幹你的淚珠,我願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女子扶起低頭垂淚的小男孩,溫柔地擦拭著小男孩臉上的淚珠。
    燈光暗下時,小男孩一手牽著女子的手,一手牽著男子的手,綻開童稚純潔的笑容。
    這一次,人們還來不及討論。燈光再起。
    隻見卓耀日、卓耀月、卓耀星和卓耀辰四人一字排開,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盞蠟燭,一小步一小步地走進卓氏夫婦。
    “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為路過你的路,因為苦過你的苦,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追逐著你的追逐。
    因為誓言不敢聽,因為承諾不敢信,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去說服明天的命運。
    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的牽你的手,不去想該不該回頭。
    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
    所以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
    歌曲最後一聲落地時,卓家四兄弟在距離卓老爺卓夫人不足兩米的地方齊齊跪地。
    “耀日,”
    “耀月,”
    “耀星,”
    “耀辰,”
    四兄弟逐個自報名字,而後一起齊聲道,“祝父親大人生日快樂!”
    說完,一記切切實實的磕頭。
    “好,好——”卓父說不出其它話語,隻有連聲叫好,隻是聲音卻是哽咽的。再看卓母,風韻猶存的溫婉麵容上已老淚橫流。
    雲若雪不知從哪兒快步走出來,走到四兄弟的中間。已經換過裝的雲若雪,穿著一身白梅圖案的米黃紗裙,桃心髻上佩著純白梅花衩。柳眉翠黛,杏眼閃碩如銀星。
    “雲若雪祝卓老爺生辰快樂,願卓老爺壽比鬆鶴。”月般俊俏的容儀,嗓音卻如月輝般清冷。似燕藏柳的體態,聲音有如黃鶯囀林。
    半放海棠籠曉日,才開芍藥弄春晴。這便是冰雪仙子——雲若雪。
    “若雪姑娘,好精妙的構思,好精采的演出。”卓老爺拊掌讚歎,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叫起了跪在地上的四人,一麵還順道低聲打趣自己的二兒子,“耀月,沒想你竟會親自為父親我祝壽唱歌。”
    卓耀月甩了甩紅衣寬袖,癟了癟殷紅的薄唇,同樣低聲回答:“我也是沒辦法。誰讓大哥答應人家要幫忙呢。”
    那日,雲若雪重病昏迷醒來說有事想請大哥幫忙,大哥本以為是其他事情,一口答應。沒想到她竟會要求他們四兄弟做這樣的表演。“不過我們四兄弟表演賀壽可是為了讓您二老高興的,母親您怎麼能哭呢。您的眼淚若再不停下來,我想,父親就要把我們四兄弟捆起來暴打一頓了。”卓耀月望著依然在拭淚的卓夫人。卓耀日更是上前遞過絲帕。
    卓老爺看著淚流不止的妻子,本來感動的神情立時冷了下來,狠狠地瞪了眼嬉皮笑臉的卓耀月。之後,轉過頭,表演變臉般,冷酷的表情立即變成笑容滿麵,看著雲若雪:“若雪姑娘辛苦了,短短數日竟編出如此短小精悍卻震動人心的三首歌曲。還有搭配歌曲的劇情,雖然簡單易懂卻感人至深,歌曲與劇情也是搭配地天衣無縫。不愧是編出《王子複仇記》的冰雪仙子。”
    雲若雪微微作揖:“卓老爺客氣。”麵色從容,既不驕傲也不謙遜。
    “若雪姑娘,”在兒子們的哄聲中終於止住眼淚的卓夫人,居然上前,出人意料地一手牽過雲若雪纖細的手臂,語調激昂,“沒想到若雪姑娘尚未出嫁,竟能做出如此感人道進父母深埋心底話語的曲子。這三首曲子,於我而言,首首都是天曲,隻有天底下最孝順的子女才能做出如此感人的歌曲。聽姑娘的第一首曲子,就好像回到當年耀月浦出生的時候,為了哄他睡覺,真是費煞苦心。聽第二首曲子,便想起耀辰小時候的模樣,他畫不出好畫做不出好詩傷心哭泣時,我和他爹也是這樣把他從地上牽起來的。這第三首曲子更不必說,他們四兄弟並排站在我和他們父親麵前,對我們唱如此感人的歌,對為人父母而言,世間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卓夫人神色動容,講著講著眼眶又泛出淚珠。
    卓耀辰聽著母親提到自己的幼年,仿佛受到震動,纖細的身體有些踉蹌。在他身邊的卓耀星馬上伸出手去幫忙支住他的身體。素來平穩沉靜的臉上也隱隱有些動容。
    “母親。”卓耀月聽到卓夫人提到他幼年時,不自覺不聲叫了句。看到卓夫人又快要淚水決堤,連忙阻止,“母親,您可別再哭了。您若再哭,我們四兄弟的命可就真不保了。”卓耀月連忙跑到卓夫人身邊,壓低聲音囑咐道。
    另一邊的卓耀辰竟也緩步走上前,站在卓夫人,牽過她的手,柔柔地喚了聲,“娘。”這一叫激動得卓夫人緊緊地回握卓耀辰的手,淚水終於忍不住又流下來。
    廳內許多人聽到此終於完全明白方才演出的深意。雲若雪剛才的三首歌代表的是父母撫養子女的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嬰兒期,那個時候的子女沒有任何能力,全靠父母細心的照料喂養才能長大。雲若雪選擇了母親哄嬰兒睡覺的場景來體現。第二個階段是少年時期,小孩開始長大,有了自己的玩具自己的夥伴,也開始有了自己的苦惱。所以第二幕想表達的,便是無論遇到怎樣讓人哭泣的事,父母總能牽起哭泣的小孩找到回家的路,令他重回笑顏。第三個階段是成人期。已經成人的四個兒子對著逐漸老邁的父母說,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這或許就是身為父母的最大滿足。
    這三首歌保持著雲若雪昔日的風格,歌詞簡單,卻意境幽遠感人。
    曾聽過雲若雪往日表演的人不由得感歎:“不愧是冰雪仙子的曲子。隻有冰雪仙子才能寫得出旋律如此豐富感情如此豐沛而歌詞又如此簡單易懂的歌曲。”
    “是啊。”座中有個濃眉大漢站起來,嗓門洪亮,“聽冰雪仙子的第一首歌,我也想起了小兒剛出生的時候,想起他第一聲哭泣,想起他第一次叫我爹。”身形魁梧,一看便知是武林的大漢哽咽地說道。
    “想起我家女兒小時候總是被人欺負,總是哭成花貓臉。”
    “卓老爺、卓夫人真是幸福。四個兒子都如此孝順又有能力。”
    “是啊。”
    “真是羨煞旁人!”
    座中不少中年人眼中也閃著淚星。不知是在羨慕卓家夫婦,還是在憧憬自己的今後。
    當然,也有人興趣並不在歌曲令人感動的地方。
    一個紅衣的少年公子問身邊人,“剛才那個搖籃邊的女子竟是冰雪仙子嗎?”搖籃邊唱歌的女子,雖然燈光昏暗,女子的長發遮掩著麵容,但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得到,女子對著嬰孩唱歌時那種慈愛與寵溺。而這種慈愛和寵溺卻絕不可能出現在雲若雪的身上。因為冰雪仙子之所以成為冰雪仙子,就是因為她長年冰雪冷凍的絕色麵容。過去兩年在台上,不管麵對任何事情,不管麵對任何人,雲若雪永遠隻有一種表情,那便是冷漠。
    “是吧?”紅衣少年身邊的朋友答道。話雖是肯定句,音調卻同樣帶著懷疑,“聽剛才卓老爺和卓夫人所說,唱歌的女子應該便是冰雪仙子。”
    “這不可能吧。”
    “對,絕對不可能。”紅衣少年與朋友的對話立即引來身邊人的否定。“冰雪仙子怎麼可能會有那樣慈愛的麵容?更何況,劇中的女子雖然身段與冰雪仙子相似,卻遠遠不如仙子那般絕色。”
    “應該是化妝的緣故。”有人加入討論,“隻有冰雪仙子才會唱那般感人的歌曲。而且,仔細想來,唱歌女子的五官與冰雪仙子還是有相似之處的。可能是為了扮演卓夫人的角色,所以做了點修飾。”
    “是的。看的時候就覺得女子的神情很熟悉。原來是卓夫人慣有的神情。難怪覺得熟悉。”
    “是。冰雪仙子果然觀察入微,連如此精細之處都安排到位。難怪《王子複仇記》獲得如此多的好評。真希望仙子可以再演一次,開放給更多人觀看。”紅衣少年說道。
    他的朋友緊接著說:“提到《王子複仇記》,據說冰雪仙子在演出那部劇的時候就已經打破了許多先例。冰雪仙子既然能演出痛苦複仇的王子,為什麼不能演出溫柔慈愛的母親呢?”說完與紅衣少年對雲若雪的表演更是讚歎不已。
    歌曲還有劇情有如此多值得關注之處,人們自然也就暫時忘記了要追究,到底冰雪仙子是怎樣請動卓家四兄弟來唱她譜寫的歌曲?即便是祝壽,四個大男人如此當眾表演,也算是一樁奇事。
    雲若雪表演完畢。壽筵也進入尾聲。
    隻是,台麵上的表演結束了,台麵下的卻才剛剛開始。
    隻聽得嘈雜喧鬧中響起兩聲呼喚。
    “冰雪仙子。”
    “雲兒。”
    這兩聲不大的呼喚,卻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關注。如一個精密控製廳內聲音的機關,隨便一暗便止住所有的聲音。
    鴉雀無聲。連空氣也仿佛沉靜下來,聽不見風吹,也聽不見草動。
    隻有視線的轉移。被卓夫人拉住手的雲若雪,成了一個磁石,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他們在打量著,等待著,在左右掃視。
    左側,溢香飯館的藍家大少爺藍洛身著繡花玫瑰紫長袍,腰束梅花帶,修長挺拔,如一株箭竹亭亭站立。
    右側,當朝五王爺殷若顯一身華貴的黑衣,耳上的貓眼石閃耀著惑人的光芒。
    兩人的視線交會在一個人身上。他們的目光中流淌著相同的欣喜與雀躍。
    一場自兩人來後因為壽筵暫停了許久的好戲即將開眼。二男奪女。才貌雙全家底豐殷的藍家大少與當朝有權有勢俊美威武的五王爺,到底哪一個能贏得殷國三大花魁之一冰雪仙子雲若雪的芳心?有人已經暗中開起了賭盤。
    卓耀日在母親身旁,漾著溫和的笑。
    卓耀月半眯狐狸般的鳳眼。
    卓耀星麵無表情,黝黑的雙眸與藍洛和殷若顯一樣注視著同一個女子。
    群情激動,空氣緊窒得仿佛一觸即燃。
    隻是這樣的緊張卻沒有感染到女子。雲若雪仿佛毫無所覺,隻簡單地、分別衝左右福了福身:“五王爺好,藍少爺好。”聲音清冷如常,平淡如常。
    “雲兒今晚好美。”殷若顯遙遙望著雲若雪,目光含情。
    “冰雪仙子今日的表演真是精彩。”藍洛讚得真誠,眸中藏愛。
    殷若顯、藍洛同時瞪了對方一眼,又馬上轉向雲若雪。
    在這萬眾期待的時刻,燈光又一次的,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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