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探病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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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醫院,單人病房。
在一間奢華得如總統套房的病房裏,寬大到極致的意大利款式實木病床前安靜的坐著一個人,清秀的臉上沒有了往常的篤定,眼圈下麵有淡淡的陰影。此時,他正用自己略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蔣嘯渢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因為是背部中槍蔣嘯渢是趴在病床上的,身邊的檢測儀器所發出的有規律的聲響,是安陽平靜下來不再恐慌的原因。
守在門口處的風合幫手下,看到西門和晗過來就自動的讓出位置好讓他們進去,看著如此配合的眾人,西門反而略帶遲疑的駐足了,冷冷的聲音從薄唇中吐出,“裏麵,隻有安陽在嗎?”晗聽到西門的話生出了疑問,怎麼蔣嘯渢這樣了卻隻有安陽一個人守在裏麵啊?
反觀蔣嘯渢的手下們則一臉崇拜的看著西門,心想怪不得老大給森哥擋子彈,看看人家那敏捷的思維,哪兒是他們能比的!一個貌似是小頭目的人高興的回答了西門的問話,“森哥,現在確實就隻有陽哥在裏麵,但是陽哥說了你們要是來看渢哥直接進去就行了。”
西門頷首推門走了進去,晗進門前回頭掃視一眼卻意外的看到不遠處清影孤單的身影,清影看到他的注視若無其事的轉身離開,晗想了想隻好轉身跟在西門的身後步入病房。來到裏間就看到坐在床邊的安陽,他正溫柔的凝視著蔣嘯渢的側臉,聽到腳步聲他才回頭望向他們,露出淡淡卻讓人安心的微笑,“渢還沒醒呢。”
“你們幫裏沒事吧,要是有人•••”西門冷冷的說道,目光中透著寒氣。
安陽笑得平和,搖搖頭收回看向他們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盯著蔣嘯渢,輕輕的說道,“沒事,我說過會幫渢守著幫裏的。”話說的溫柔卻帶著讓人不容抗拒的氣勢,他那有些柔弱的外表總是讓人忽視,他其實是風合幫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讓渢哥在這裏待到傷萬全好了的吧,有程峰在也不能出什麼意外,他的能力比他的人可信。”晗帶著笑容對安陽說,怎麼說也是蔣嘯渢救了西門,所以在蔣嘯渢好之前林家都要負這個責任,即便蔣嘯渢的風合幫也有這樣的能力。
暖暖的聲音帶著些笑意,可能是因為晗的話而想起了程峰的不羈與搞怪,“我相信程醫生的能力,那就麻煩你們了。”安陽以前就知道林氏醫院的院長是個玩世不恭、醫術卻很高的花花公子,這次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在安陽的心裏他是感謝程峰的,因為他的救助所以蔣嘯渢沒有事情,他不能想象如果看到的是蔣嘯渢的冰冷的屍體,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抬頭展露了充滿陽光的微笑後,低下頭繼續看著還在昏迷的蔣嘯渢,“我會照顧好渢的。”眼中透出濃濃的關愛,蔣嘯渢的眉輕皺著,他趴著的動作可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安陽便輕輕的給蔣嘯渢做著適當的按摩。
兩個人間那靜謐的氣氛讓西門和晗再也呆不下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感受到了相同的訊息,那就是離開,冷冷的聲音,“安陽,我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就找程峰,明天我們再來看渢吧。”
安陽這時才發現自己把他們給遺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對不起,我•••”
晗看到了安陽的窘迫,也露出了笑容,“不用不好意思,該不好意思、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們。”
“在咱們這個世界裏這些都不算什麼,咱們沒有明天,也許下一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平靜的說出活在這個黑暗世界裏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命運,陷進來了就會後悔,當自己真的後悔的時候,能離開嗎,能沒有遺憾的離開嗎?
寂靜無言,言語在這個時候是多餘的,顯示著蔣嘯渢生命指標的心髒檢測儀器,那有節律的響聲,昭示著他們為此付出的代價。躺在這裏的人是蔣嘯渢,可代表的卻不隻是他蔣嘯渢一個人,這裏可以是在場的沒有受傷的三個人其中任何一個人,也可以是黑幫裏眾多人物中的任何一個!
蔣嘯渢能躺在這麼高級豪華的病房,因為他是風合幫的老大,是為了救青幫老大西門才有林氏這樣的照顧,但是在幫派裏那些普通的、跑腿的人受傷了又會怎麼樣,自生自滅是最好的寫照吧。現實就是這樣,不公平的事情就算在黑幫裏也比比皆是,出力最多的小嘍囉們得到的,永遠都沒有那些在幫裏有地位的人得到的多•••
晗看著安陽,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帶著溫暖氣息的人會加入黑幫;為什麼安陽活在黑幫裏卻還是像活在陽光下的正常人一樣;為什麼不早早的離開這個對於安陽來說是是非之地的地方;為什麼那麼執著的幫蔣嘯渢守護著風合幫!安陽不是屬於黑暗的人,可是他卻來到了黑暗之中,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的沉迷?
他明明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不理會那滿地的荊棘;不理會那能浸染他的汙穢;不理會他自己可能會有的悲慘下場。帶著他特有的溫暖;帶著他特有的氣息;帶著他特有的氣質;把自己好好的融入到了這個原本不屬於他的世界,讓自己顯得一點都不突兀,還讓所有人都覺得那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就好像墮天的天使,即便成了惡魔那白色的羽翼變成了黑色,卻仍然擁有著那美麗的容顏、高貴的氣質。不是他們貪戀黑暗,而是黑暗貪戀他們耀眼的光芒。
安陽說出了那句讓人沉思的話後,又出神的望著蔣嘯渢,西門和晗不願去破壞病房中那難得的寧靜,悄悄的轉身離開了病房,在那個房間裏他們好像是多餘的,是入侵者,無形中打擾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和諧。
走出病房的兩個人,都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西門想著剛剛安陽所說的話,這是他現在懼怕的。他不想失去晗,不想失去瑀,但是在林家裏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別人的棋子,一個被利用的道具。他自己都已經在這個泥潭之中深陷了,回不去也逃不脫,隻能繼續的走下去,讓自己成為那個掌控一切的人,用自己明明不想擁有的權利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
這次的刺殺事件應該隻是個開始,是戰爭的序幕,以後會有許多這樣的事情發生吧。蔣嘯渢對自己的保護讓他成為了替罪羊,也可能會把風合幫牽扯進來吧。還有最重要的--那個受傷的人要是晗和瑀呢!自己該怎麼辦,還能維持慣有的冷靜嗎?終究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
把晗和瑀訓練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是不是就因為想到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他們首先有能力保護自己,讓自己可以放下心來。事情卻總是事與願違的,晗和自己的關係而引發出瑀所表現的情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那個孩子的反抗不激烈卻讓人無計可施,但是真的不想讓他傷害到晗,也不想讓他這樣的做法傷害到他自己。外界給予的痛苦是他所不能避免的,但是現在他們三個之間的痛苦是應該要他來解決吧。晗對於瑀的任何表現都束手無策,那就讓自己來尋找方法,把那個自我封閉的孩子喚醒吧!
晗看到安陽對蔣嘯渢的態度,他迷茫了,他的直覺告訴他:蔣嘯渢對西門有所圖,西門所說的“好朋友”讓他的肯定動搖了。西門從來都不屑於說謊,所以西門的肯定讓他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當安陽出現後,他對蔣嘯渢表現出的所有,讓晗明顯的感受到安陽對蔣嘯渢的愛。而且風合幫裏的人對於安陽單獨照顧蔣嘯渢的事情沒有任何的不滿,說明他們早已經習慣了他們這種相處的方式。
也就是說蔣嘯渢跟安陽一定有著什麼,那蔣嘯渢對西門就真的是兄弟的情意了!得出這個結論讓晗從接到電話發生事件開始就緊懸的心平靜了下來,清影對於西門的喜歡他能忍受,因為西門清楚的說過他不喜歡清影。可是蔣嘯渢這個人在晗的心中卻是一個強大的威脅,無論怎樣晗都不能忽視他的能力、承認他的魅力,而且他和西門有自己不知道的過去,他們經曆了什麼樣的過往是晗插足不了的。
那些晗插足不了的歲月是他心裏的一根刺,總是能刺痛他的心髒,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西門的大半人生裏根本沒有他的出現!這一想法讓他感到強烈的不安,抓不住東西的感覺使得他莫名的恐懼。